“骆兄,跟我回房里换身衣服吧。”桓思玉伸手,将骆旌旗从地上拉起,怀中黑球又是轻喵一声,慵懒得好似这是一段美妙奇缘。
骆旌旗有些不好意思,回头一脸凶相得看着黑球,谁知这黑球用小爪鼓弄了一下脖颈处的铜铃,看都不看他一眼。
居然被一只猫无视了。
骆旌旗心生惭愧,居然让桓思玉像哄孩子一样拉着去换衣服,这该死的黑球,就不该理你,应让你自生自灭。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黑猫浑身干净不像是野猫,脖子处还带有铜铃,是谁家丢了猫,忘了回来寻找呢?
呵,我又何尝不是那个被抛弃了的人?没有人来寻我,让我徘徊在忘川河畔,不得轮回。
---御花园---
春已去大半,御花园中各色名贵花种开得满园,朵朵争奇斗艳,相比皇宫里的风平浪静,简直太平得让人匪夷所思。
“皇后娘娘您看,不久后合欢花就要开了,合欢花最配您。”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长灯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的合欢树道。
这是个十分机灵讨巧的丫头,也是皇后的心腹,平日里皇后所有的苦闷都倾诉于她,自然也拿她当家人般照顾。
“长灯,你只知道了合欢的美,却不知合欢花只有戴在正得春意的女子头上才最美。”皇后伸手轻抚未开的合欢树,语气中尽是惆怅。
长灯默然,心里却早已按耐不住,这才趁清静,将想说之话全都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您要是真喜欢皇上,大可不必这样憋屈,干嘛要委屈自己?您主动侍寝,我就不信皇上是个性冷之人。”
皇后听得长灯这番话,怔了怔,忙堵住她的嘴:“长灯,你怎么能如此
口无遮拦,小心要旁人听了去,传到
皇上耳里,那可是死罪。”
突然,长灯没忍住,啼哭起来,还不忘说冤屈:“小姐进宫这么久,皇上从没正眼看过您,长灯只道那皇上太无情。”
长灯的话说道皇后心坎里,一阵酸楚,皇后隔花轻叹一声。
起初被舅舅带进宫里,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她就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他的芳心,只可惜天意弄人,早在她之前,他的心里就已经住进一个人,从此,他的心里再没了她的一席之地。
“长灯,你还未出嫁,有些事你还不懂,女人只要找到了一辈子都想依靠的人,便会为了他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如今他心里没我,以后呢?谁也说不好。只要我是他的妻子一日,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会踢开我,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宿命。”
皇后抚着合欢枝干,一身鸾凤华服逶迤,大有母仪天下之姿。
于皇上,我只要他,长乐百岁,这就足矣。
---鼓乐书阁---
紫杉木的地板上,一双纤长身影,显得孤寂。
编钟沉闷的敲打,今天的音律不似往常的清灵,多了一份压抑。
林长安将手边空酒壶打翻,肘撑地板,长发及地,侧身看着苏梦河的睡颜,朦胧间,竟起了笑意。
“君之,你看你,又喝多了。每次你我比酒量,你都是第一个醉的,其实是你在让我。”林长安的眼中映着的是君之的身影,并非苏梦河。
“呵,当初为什么不信我?为何要赶我走?你说的,执子之手,情不断,与子偕老,永相守,我一直都记得明白。只是你,好像都忘了,忘了……”
林长安口中,艾艾自哀,苏梦河听得真切。
“长安,看着我,不要被眼前表象所迷惑,用心去看,我是梦河阿。”
苏梦河从睡梦中醒来。
听闻以前老者说,醉酒亦有怪症,视物于心,心生幻想,如同中邪一般,多为人之臆想,俗称妄想。
林长安仍是自言自语,说得厉害。
用心看也不得,他心中对君之思念抵过认知,如何解这怪症?
此时在林长安眼中,苏梦河就是君之,君之亦是苏梦河。
长安曾救我于深梦,之前我酒后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该我赎回。
忽而,天降大雨,瓢泼之际,耳畔雨声淅沥,人声嘈杂,群雀寻窝避雨,雨打花枝乱颤。
一记深吻,钻人心头瘾,一发而不可收拾,唇齿之声被大雨淹没。
雨霖铃,欲待梨花暴雨最倾城。
天外长风而过,雨下得匆忙。
“刚才还骄阳烈日,怎么突得就变了天气?”桓思玉从行囊中拿出一套苏梦河不怎么穿的旧衣裳,递给骆旌旗,见天降大雨,不禁感叹。
“春天多喜雨,这是好事,等到秋天,庄稼才能长得更好。”骆旌旗解带脱衣,只剩内里一件单薄内服。
桓思玉听雨落滴答,仿佛心中回音,听得明白。
他最讨厌下雨,可能是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可脑子就是不好使,记不得那么多了。
“记得,等我……”
煞那闪过的话,阵阵敲击桓思玉的心里,支离破碎的片段犹如千万银针,针针刺骨。
“桓公子……”骆旌旗见桓思玉精神不佳,意识模糊,忙唤他。
末了‘骆旌旗’三字入耳,桓思玉晕倒在一个坚实的怀中。
冰冷的身体瑟瑟发抖,像极了那时回忆中的小男孩。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窗外雨飘零,人的姻缘,从命里开始就已经被注定好了的,那些所谓的萍水相逢,都只是再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罢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只道再不说出口,怕是要在奈何桥边回个头了。
长安莫负他人笑,梦里能得几回欢?
琉璃瓦流下的雨水,每滴都是一个戏子未唱过的故事,诗人韵律也写不出来了的平仄。
长安,朕念你。
明黄一点羡煞这沧桑尘世,思念早已成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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