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就是一场戏剧性的意外,也是母亲悲惨的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简陋的草棚搭建出一片村子一般的建筑,这里堆挤着肮脏的奴隶,乌黑的破瓷碗里盛着泔水一般的食物。
我住在一间还算干净的茅屋,捧着碗稀粥静默的看着它慢慢冷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凝结物。
我和母亲在这里是最特殊的存在,因为我们是自由人不被奴隶的烙印束缚,更特别的原因则是,母亲很美,几乎是天生尤物一般的美艳,大月氏的王宠幸过她,甚至将她当做礼物送给夏国皇帝玩弄。
最后,母亲被摒弃送回大月氏,也带回了我。
一个连她也不清楚父亲是谁,的孩子。
我很感激她,至少她没抛弃我,还记得给我一口吃的,但我也厌恶她,她给予我生命,却没有给我带来做为人因有的尊严。
一个独身女人带着孩子,还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所以她理所应当的堕落了,在形形色色的男人怀中媚笑,消费着她已不算年轻却依旧丰满的身体。
我,一个瘦瘦高高的十三岁孩子,一双美丽到妖异的异色眸子沉默的注视着母亲的放浪形骸。
“枭,你的粥凉了,我帮你热热吧!”
竹漪走到我面前蹲下,消瘦到有些虚弱的脸上却浮现出阳光一般的笑容。
他是夏国边民,被强盗掳走贩卖到大月氏的交子,是个瘦弱的年轻男人,也是这里唯一会和我说说话的人。
我垂下眼睫,眸子中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将手中的白瓷碗塞到他的手里,留下句,“你吃吧。”便冷冰冰的离开。
这里有一个小酒馆,低劣的酒水,便宜的女人,每天都有很多人光顾。
我缩在角落里,目光冷冰冰的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母亲忘情的呻咛声,还有她身边围绕的男人们淫秽的观看她身上的赤裸男人在耸动,银钱被塞进在她白花花的胸脯内,肮脏又刺目。
就像是在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我就是如此被创造出来,今后也会变成他们的模样,不知为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女人,真是恶心!
“枭!我们走吧!”竹漪跟了上来,匆忙的想要拽着我离开,被我甩开,冷笑道,“呵,她都不介意,我为什么要躲着!”
“你的母亲是爱你的。”
竹漪叹了口气,他的声音混杂在粗鄙的谩骂声和腻人的呻咛声中,显得飘忽不定。
我不置可否的沉默,并不想在这个对我而言无意义的话题上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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