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移开目光,天空上灰蒙蒙翻滚压抑的云层,似乎被凛冽寒风吹动在不停的变幻形状,鼻尖缭绕着博山炉内飘散出的淡淡轻烟。
是淡雅的瓜果香味安神香,带着隆冬的幽冷。
公孙澄雪,是公孙侯爷的掌上明珠,也是汴京贵女中名声显赫的才女,像一朵悄然盛开在月色下的白昙花,幽雅,高洁。
直至那一日的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艳阳天里,街道旁堆着挤着都是人,擦肩接踵,沸反盈天,公孙澄雪被家仆丫鬟保护在酒楼靠窗的雅间,轻轻推开窗栊,远远的,怀着欣喜雀跃的心情瞧上一眼夏国战无不胜的英雄,夏侯枭。
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声似浪潮绵延而至,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青年银甲闪耀,红袍飞扬。
如一位得胜归来的年轻君王,被鲜血洗礼,战争加冕,正高傲的走向他的王座。
公孙澄雪双手撑在窗沿,仰着脑袋张望,漂亮的大眼睛在骄阳下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的肩头在颤抖,心脏却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因为那也是她濡慕的英雄。
即使自己违逆父亲,背叛家族,残害未婚夫公子仪,沦落至此,亦无悔。她一次又一次的麻痹自己,至少还有和他的孩子,自己的爱与牺牲他看见了。
夏侯枭是自己的王,只有完美的他才有资格成为夏国的皇帝。
“他是英雄,是王,是夏国的救世主,我怎么配爱他、、、”公孙澄雪状如疯魔的嚎叫,双眼浑浑噩噩的,脸上都是沾染着灰尘的泪水,她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肚子神情痛苦悔恨,“我杀了人,害了人,是恶人,是罪人,不配爱他,不配、、、”
“可这个孩子,何其无辜!!!”
我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冷漠的听着她疯狂的哀嚎,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却莫名的有点疼。
情如鸠毒,蚀骨焚心,却总有人心甘情愿的喝下,落得覆水难收的可悲下场。
“挺可怜的,不救吗?”宴七突然蹿出来,目光有些不忍心。
我拢了拢肩上披着的白狐绒披风,轻轻叹了声,“朕可怜她,谁来可怜朕?”
“可孩子、、、”宴七皱着眉目,语气带着犹豫,我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想救孩子,你可以去破开她的肚子取子。”
宴七被我一番话吓得抖了个激灵,连连摇头,“不用,不用,现在挺好,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立春过了,便是雨水。
可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天空却更像在酝酿今年开春后的最后一场大雪,汴京城却突然回荡着一声丧钟,沉重,嘹亮,也压垮了乌央央的云层。
片片鹅毛大雪打着旋儿飘落,苍白瞬间就铺满了寂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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