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突然刮起了狂风骤雨,急促,暴戾,白绸在风雨中飞舞衬的宏伟宫宇愈发苍凉。
夜风卷进大殿扬起铜钱形状的冥钱,满屋子都是,又洋洋洒洒的打着旋儿飘落,我低头裹紧了身上披着的大氅,领子上柔软的狐狸毛扫在脸颊上痒痒的。
但身后一直缄默立在原地的夏侯枭仍旧是神情复杂的盯着我,他的目光太过冷寂,在我感觉里就像有一束冰冷的苍白火焰在他茶色与湛蓝的眸子深处跳跃。
我默默的烧着纸钱,嘴角的笑容都是颤抖的,我现在就是一个一只脚悬在悬崖上走投无路的赌徒,我在赌,赌我在夏侯枭心中的分量够不够让他犹豫。
“先皇下葬前,本王给你时间想清楚,禁军那点兵力本王还不放在眼里。”夏侯枭抬头冷漠的看了扫了一眼灵台上棺桲前写的奠字,转身踏入凄风冷雨中。
我抬头长舒一口气,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只要还有时间,一切就只会是未知数。
我回头看了眼身姿高挑,清傲冷艳的黑衣女子,柔声问道,“千城门副门主?”
黑衣女子应声单膝跪地向我施了一礼,“属下在。”
“你和宴七留下,其余人都去韩子良身边保护。”我平静的下达命令,眸子里没有一丝漪动。
“殿下?”女子蹙着眉头刚想劝阻,抬头却看见了我依旧在面无表情的烧纸钱,她忍住疑虑,挥了挥手,身后的一列黑衣人陆续消失在黑暗中。
我微微踉跄了身子跪坐在腿上,膝盖又麻又疼,但看向她依旧平静的继续说道,“你前去埋伏在禁军营地,若有敌袭,趁乱刺杀许棠。”
女子和宴七都是一惊,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因为许棠是领队来汴京的禁军首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杀自己阵营的大将。我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捻起掉落在地上的冥钱投入火焰,望着灼热的火焰出神,“本宫不知他是韩子良的人,还是夏侯枭的人,至少不是本宫的人。”
“属下明白了。”女子应了声,起身离去,大殿中只剩下我和宴七。
宴七神色如常的飞身到房梁上坐着,他如今也渐渐习惯了我宁杀错,不放过的冷漠,毕竟他也在汴京呆了这两年,明白我如今处境已经举步维艰,他单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还是不解我为什么要让保护自己的人去保护韩子良,“殿下不怕夏侯枭出尔反尔么?”
我白净的脸颊上还带着少年稚嫩的模样,语气轻松的说道,“本就是拿命赌,怎能赌不起?”
殿外的风渐渐缓和了些,雨也停了,耳畔只有纸钱燃烧的轻响,我见他没说话,便若有所思的问了句,“你在汴京收集情报这些年可知有哪些不在夏侯枭阵营的武将?”
宴七当时脑袋里就冒出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景泠崖!”
“你们很熟?”我像只嗅到腥味的猫,笑着反问他。
景泠崖说起来是还是皇室宗亲,他娶了我同父异母的姐姐玄霄公主,玄霄公主曾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也是皇长子公子仪的胞妹,因此许配给了文韬武略,家室相貌都样样顶尖的少将军景泠崖,但在去年腊月公子仪去世后,玄霄公主也相继病逝,景泠崖便闭门在家淡出众人视野。
“额、、不熟,不熟!”差点就点头的宴七赶紧摇头,景泠崖那人要是知道自己又把他拽进了朝廷的旋涡中估计会砍死自己,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哦!”我仍旧笑着,看来之前宴七迟迟不来找自己,我知道他躲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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