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阳光明媚,秦子阙还窝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边的金燕子梳妆打扮后下了楼,扫了几眼店里,没有发现宇文泰的身影,转而往楼上去。
“啊——”金燕子推开门,被突如其来的水淋了一身,盆落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后落在她的脚边。
躲在被子里的秦子阙捂嘴偷笑,前世他只不过是睡了宇文泰的床而已,金燕子居然拿茶水浇被子逼他起床。金燕子惩罚他洗被子就算了,还害得他被宇文泰啰啰嗦嗦教训了半个时辰。
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他昨晚趁宇文泰离开后便设计了这个陷阱,等着第二天金燕子自投罗网,以报当时浇水之仇。
谁让你之前拿茶水浇我,该!
这会金燕子终于反应过来,气愤地喊着宇文泰走上前猛得掀开了被子,却被突然跳出来的人影吓着了。
“秦子阙!你给我站住!!”
秦子阙朝她做了个鬼脸,就快速逃到了楼下。
金燕子到底是个狠角色,立刻招呼入座的客人,让人挡住了秦子阙的去路。
恰巧这时有一队官兵在四处巡逻,这会进入了吕四脚店,秦子阙有眼色地推开金燕子赶紧迎了上去。
“几位官爷有何贵干?”追来的金燕子一见到官兵,忙上前挤开秦子阙,问道。
官兵退开一条道来,甄义从最后面走至前方,正色道:“老板娘,叨扰了,甄某过来问点事。”
“甄将军,稀客啊!”金燕子马上笑眯眯地领着甄义入座,又对一旁的秦子阙喊道:“秦子阙!快给甄将军上茶!”
秦子阙接过多多递过来的茶壶,给甄义到了茶。
自甄义见到秦子阙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秦子阙,而在他坐下后又把秦子阙从头打量到脚打量了一番,直到秦子阙瞪眼哼了好几声后,他才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隔着秦子阙,甄义似是看到了秦若嫣的影子。
可笑又可疑的是,堂堂尚书之子怎会跑到这里来当堂倌?难道店里有他的心上人,为情所困?
甄义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遂问:“子阙,你怎会在这当堂倌?“
“这是因为我……”秦子阙一边做解释,一边坐下来翻开茶杯给自己倒茶。
茶水满杯后,秦子阙正想喝茶,身旁的金燕子突然撞了他一下,使茶撒了一半。
“你!”
金燕子忙故作好心地拿出手帕给秦子阙擦了擦衣服,解释道:“哎呀哎呀,秦公子手真笨!茶都不会喝,来,我给你擦擦。”继而弯腰擦拭,同时低声警告他:“老娘可是很记仇的,今天要不是有外人在,你就……”
秦子阙见金燕子眼神吓人,立马怂了,心里想要报复回来的念头马上消散了。
甄义自顾自的在喝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心中想着秦子阙果真是长大了,竟然心生感慨,却忽然想起此行目的,又问道:“子阙,店里似乎还有一个堂倌吧?他人呢?”
秦子阙知道宇文泰行刺孟文珍去了,反正他总能化险为夷,自己也没有必要替他打掩护,便说:“我也没看到,估计是怕我跑了吧!”
这一回答似乎回答到了点子上,甄义心中猜测,隐隐不安起来,沉声道:“跑了?一整夜没回来?”
金燕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忙拉起秦子阙,抢了位子坐下,道:“去去去,干活去!要你多嘴。”
“嘿!我还不愿伺候呢!”秦子阙一个潇洒的转身离开。
金燕子试探性地问:“甄将军找宇文泰干什么?”
甄义道:“昨晚上夜行大盗行刺孟王爷,我今日也为此而来。不过眼下也不必查了,宇文泰夙夜未归,我就将他当夜行侠报上去吧。”
“甄将军,这也太牵强了吧!行刺孟王爷这么大的事,你要没什么真凭实据,可别往宇文泰头上乱扣啊。”金燕子能言善辩,面对甄义的强词夺理依旧面不改色,侃侃而谈道:“城里夙夜未归的人可不少,不少公子哥都爱往平康坊跑,难道他们个个都是夜行大盗?”
甄义是无凭无据,可眼下唯一的嫌疑只有宇文泰。在此之前甄义就将范围缩小到了吕四脚店,店里的青年,唯有宇文泰与夜行大盗身形相似。最关键的是木芙蓉同他甚为亲密,这更是疑点。
“老板娘最好赶紧把他交出来,我们当面对质。如若不交人,我立刻上报王爷,你们个个都有包庇夜行大盗的嫌疑。”
金燕子没了话,心中焦急万分。甄义强人所难,她只能找借口拖一拖,正想让秦子阙帮她说几句话时,站在楼梯口一直看着的多多突然说:“我我我……我知道宇文泰在哪。”
两人齐齐一震,看向多多。
后厨,柴房。
多多把两人领进柴房,喊了宇文泰一声,见了秦子阙,上前帮他拿着药水。
秦子阙用棉花沾着药水蹲在柴堆里给宇文泰擦伤口,连空气中都是浓浓的药味,鼻青脸肿的宇文泰把金燕子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
宇文泰享受着秦子阙的伺候,舒服得不想说话。
甄义把宇文泰打量了一番,不知他玩什么把戏。苦肉计?那可真是小看他甄义了。
“宇文泰,你昨晚去了哪里?”
宇文泰涨红了脸,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被秦子阙认真擦药的眼神给盯红了,就是不肯说话。
甄义却不想和他耗了,简洁明了道:“你要是再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
秦子阙一脸不耐烦,回道:“他去买官了,结果人家拿了银子,把他给打出来了。”然后擦药的手一个不注意,力气大了点,宇文泰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往后一仰,捂着头直打滚。
秦子阙:“……”
甄义:“……”
一个时辰后,秦子阙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上,托腮凝望着外边。宇文泰被甄义带到了北衙门内审查,他本想跟着去看热闹的,金燕子却拦着不给他去。
不去也好,因为秦子阙没等来宇文泰,却等来了木芙蓉。
木芙蓉离家是因为逃婚,秦子阙知道她心上人是谁,不愿她受任何委屈。在外村,有太多未知危险存在,虽说家里也不安全起码比城外好。他与孟文珍做了交易,让孟文珍去跟木夫人聊聊。果真,不出一日,木芙蓉就被接回了家。
木芙蓉重获自由,自然想与人分享这好事,也就碰上了守在门口的秦子阙。
两人相聊甚欢,提及宇文泰时,秦子阙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到宇文泰买官,木芙蓉难以置信,非说秦子阙胡说骗她。毕竟在她心中,宇文泰平常是不正经,但活得坦荡荡,不会去做这种事。她又未在现场亲眼目睹,只听秦子阙一面之词,自然不会相信他。
秦子阙一脸无辜,忙拉着金燕子和多多作证。木芙蓉依旧不信,说他们三人一台戏串通一气,她只信宇文泰亲口所说。
所以当宇文泰拿着一双草鞋回到脚店内,秦子阙第一个迎了上去,道:“宇文泰,你是不是真的去买官了?”
宇文泰抬头对上秦子阙急切的目光,又看了看一边许久不见的木芙蓉,点点头回答了两人。
木芙蓉不敢相信,目瞪口呆:“我不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宇文泰听闻,漠然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至少我知道,买官不是你会做的事。”
“他的身份尊贵,我只能想尽办法缩短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有钱做什么不好,我会去买官?!”
哎哎哎!秦子阙竖起了耳朵,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当他想追问宇文泰的时候,金燕子过来揪着他的耳朵,嘴上念叨着他偷懒,手上劲越使越大。
秦子阙急呼手下留情,金燕子不理。等他被带到后厨时,金燕子才松手,让他去端菜。
而一边的木芙蓉被宇文泰吼出来的话给怔住了,一时间竟惊喜交加:“你……”
见木芙蓉这个反应,宇文泰就明白她想歪了,只能扶额道:“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心仪之人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想他家人看不起我。”
木芙蓉道:“你……你别做这种事,没有结果的。”
“你看,你又多想了吧!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别自作多情了。”宇文泰受不住,不想和她多做解释,转身就想上楼梯,但他却因木芙蓉的下一句话停下了脚步。
“你和他也是没有结果的!”
宇文泰背对着木芙蓉,过了很久才回道:“秦子阙也知道没结果,但他可以为你做那么多,我为何不可!”说话的语气虽然随意,却能听出他并非随便说说,他是认真的。
这话一出,惹了两人同时回话。
木芙蓉哭笑不得:“这关表哥什么事啊?”
端完菜又马不停蹄去端茶的秦子阙也忍不住问道:“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店也真奇怪,刚刚还没什么人,现在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木芙蓉听到这话时不知什么滋味,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么?她从两人初始起便猜测着宇文泰的身份,虽然他一直在否认。自母亲不愿透露原因解除婚约起,她潜意识里就认定是宇文泰出手相助的,也就间接表明了宇文泰是夜行侠的事实。她明白夜行侠不愿在她面前暴露身份,于是打定主意陪他演下去。
宇文泰跟她说过有心仪之人,让她不要再缠着他。她知道他是不想连累她,但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宇文泰心仪之人或许真的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她成天缠着宇文泰,不就成了他和那个她之间的阻碍?
秦子阙走过来时,宇文泰沉默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要上楼,却被秦子阙抓住了衣角。
见两人谈话间气氛尴尬,秦子阙放下茶壶,摆摆手,叉腰道:“行了行了,不就是被人讹了银子嘛……这样吧,你跟谁买的官,我给你出头!就当谢谢你昨夜让床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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