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棠离去后,南宫允璃心生烦闷,拭去短匕上的血迹,随意置于桌案。整衣推开房门,唤侍女倒完水,也懒得再观书,往床上一歪,完事。
他半阖着目,欲睡不睡。
他非是南谕中人,原是京都来的,当今皇帝为除结党营私,贪污之流,故遣他父亲暂任南谕巡抚,助南谕治理,归京之际再复尚书之职。
为南谕治理,也为引蛇出洞。南宫谟心有明镜,也知皇帝有所怀疑于他,此番便是要彻清南谕。
南谕清了,君便知臣无二心。
他们知晓皇帝何意,高堂上的人也知晓他们怎想,不明言罢了。
恍惚间他觉累了,就合上了眼。
南宫允璃并未睡去,脑海中涌现出陌生景象。而当注意力转至现实事物,意识回拢,景象又是消散。
幼年他便经常会如此,一来二去他就摸索出如何让景象涌现,无聊之时便使其出现,他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景象一现,他就仿若进入其中,与其为一体。
今日之景乃日落荆山,浅霞晕日,花叶轻落若水,漾起层层涟漪。天边清淡之色映于水面,水天连一线。远处是山,朦胧,接踵的轮廓,隐在淡淡的雾里。
前方有物,很是奇异。细细一看分明是狰狞阴恻的魔物!压迫森然的魔息滔天,无法接近,凶恶不可测。宛若来自这世间最阴暗罪恶之地,是泯灭与杀戮的化身,凝结着最谗恶阴森的气息,仿佛为毁去天地而生,庞大,令人感到绝望与窒息。
他之前也曾见此魔物,怖人,但不动弹,仿佛陷入深眠,又恍若幻影。
魔物与此间格格不入,一直蜷着,他看不清魔物是何种,魔物于此是多么地突兀。一开始他有所惧怕,不晓得为何见着这可怕的魔物。但渐渐地,他就不怕了,魔物就一直静静处于此境,似从未苏醒。
他有时甚至觉得此魔物独处于此,似透着哀伤。但若是其处于实世,定是祸乱的根源,他也觉自己疯了,竟有如此想法。
后来南宫允璃便沉沉睡去了,同魔物一样,溺在深深的梦。
次日,南宫允璃用早膳时还未醒神,就听贺婉在言:“阿璃可是有心悦的姑娘了?”
他还恍惚着,满眼清澈:“嗯?”
南宫谟一早就去衙门查公务了,此时桌边就南宫晔他们三人。
贺婉温声道:“娘今早听侍女们说昨夜你与一位姑娘在房中……”
她还未说完,就见南宫允璃忽地被口中的豆浆呛到,碗一搁,偏过头去咳得天昏地暗。
“胡诳……咳咳咳咳咳…咳咳。”
“早同你说不可随意同女儿家搂抱的,得是心悦,决心负责之人…”
“娘不是…我没有……咳咳咳咳”
“既是如此,怎的不带来让娘瞧瞧?”贺婉嗔怪道。
南宫晔则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南宫允璃心说,或许昨夜并不是姑娘呢?这么一想,他又哽住了。
“不是娘…允璃并无心悦的姑娘。”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昨夜交织的身影,“侍女胡诳的罢。”
贺婉见他眼神真诚,本也不是祸害姑娘,相好不认账的货,便不多问了,告诫了他一番,就翻页了。
“是了,阿煜和虞儿昨夜来信,说今早会达南谕,你们阿爹也让你们带他们回来,先于府中暂住,好过客栈。”
“阿煜?同虞宁郡主一道来游玩?”南宫晔询问道。
“嗯,他们兄妹俩估计也是来找你们的。”贺婉言道。
南宫允璃至南谕半月,仍是陌生,没什么友人,不免思京都故友,此次闻他们要来,自是欣喜。
巳时,二人去牵马,一匹枣红长鬃马,一匹墨黑短鬃马。即刻翻身上马,直奔南谕入口。
到达时,萧煜萧虞还未到,他们便随意挪到树荫下靠树等着,马儿在一旁悠闲吃草,甩动长尾,驱赶蚊虫。
“小虞来了可就热闹了。”南宫晔同他闲聊道。“可不是,京都时属她最会来事儿。”他笑着回道。
悠闲谈话间,便见一队人马自远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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