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棠是被南宫允璃拎回去的。
这玩意儿掐着他七寸拎了一路。
然而,当他挣开他,下一刻又让他拎了回来。
他索性不动了,任他拎,左右这山也非他乡,至何处,算何处,也懒得化形。南宫允璃忽觉一直不安分的长蛇不动了,抬高了手,看了看长蛇是否死去。
后他首次从一条蛇的眼中瞧见了无奈。
归家后,膳房厨子言,蛇应粗些为佳,此蛇不足,不宜烹龙凤汤,滋味不如蕲蛇。
他一闻滋味不佳,又不欲烹了,嫌弃着摇了摇手中蛇。
楚倾棠:“……”
于是乎,房中桌案边,一人一蛇对视片刻,他见着了蛇瞳中丝丝淡漠。
南宫允璃忽觉此蛇极具灵性,有趣得紧,有了留养之念。“你可会化形?”这蛇怎看也与凡物不同。而长蛇并无反应,仍是一脸高深淡漠。他意识到,同一蛇对话属实非明智之举,有些许清澈的傻气。
蛇并无理睬他的意思,将头嫌弃地偏向一旁。
南宫允璃眼中噙着笑意,铺展宣纸,研墨提笔,于纸上挥洒几笔。蛇动了动脑袋,微微偏头,偷瞄一眼纸上之物。
只见光洁如玉的宣纸上赫然现了条粗短,大圆脑袋的蠢蛇,墨色,眸中三分清澈一分淡漠六分愚蠢。
“与你可像?”
楚倾棠对人族有了新认知。
他的长尾卷起狼毫,于“蠢蛇”左侧落下一笔,倾刻间,一只白毛鸡跃于纸上。
他搁下笔,为南宫允璃展示他精湛画技。他原是欲画一个小人,白毛鸡却现于他头脑之中🐔。于是南宫允璃见到了瞪大眼的白毛鸡。
他一见这蛇画的鸡,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惊讶于此蛇果真非是凡蛇。
无言入夜,他于房中独自用膳,复对长蛇询问:“你可要用膳?”长蛇懒得理他。
“生食,还是熟食?”
“耗子,鸟雀,家禽?”长蛇仍没有理他 ,甩甩脑袋转过头去了。南宫允璃也不管这家伙了,自顾自用膳。这长蛇知画白毛鸡 还能让他自个儿饿着不成?
他自戊时观书阅卷直至亥时沐浴,蛇只是静静于房中小息,偶有行至前院花树草堆处,后再归来,看着他笔下墨水晕染,生花。
南宫允璃步入里间,侍女进出,提水倾倒入桶,热气宛若云雾,氤氲蔓延。
长蛇随他进入,停处屏风前,暖烛映屏,其光描绘勾勒少年挺拔柔韧的身躯,外袍垂地,腰带解落,中衣自圆润肩头缓缓滑下。
蛇没有再看,只闻一阵水声。
楚倾棠在观南宫允璃方才留下的字。
笔锋,停顿,一撇一捺,藏锐不显,苍劲存傲,收放有度,倒是不错。
期间他出浴,随意披着长衣袍长巾,发丝还落着水滴。南宫允璃踱步至蛇身侧,轻轻拎起,置于掌心。“蛇可需洗浴?瞧着你钻了两三回草堆。”
长蛇偏过头去,赫然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
南宫允璃盯着蛇,忽地起了坏心思。
“听闻蛇有……”他一略,“可是真的?”说罢翻看起了蛇腹。
楚倾棠:“?!!!”
蛇腹近尾之地挣时无意受触,眼看这厮将要得逞,他自不能如这白毛鸡所愿。
南宫允璃只觉双手被抵开,下一瞬,眼前一暗一晃 ,他尚未反应过来,便撞上了背后乌檀书架,随后被按住了肩头,一时无法动弹。
回神定睛,身前俨然是位少年郎,不仅如此,还是那日有一面之缘的妖。
他盯着楚倾棠,无言了一会,蓦地笑了。浅金的瞳映着烛光,璀璨,熠熠生辉,唇角上扬,透着得意。“果真非是凡蛇。”语气轻松。然而楚倾棠却觉颈上一寒。
微垂首,这白毛鸡手攥一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
“阁下还是稍注意着点,匕首不长眼。”他放轻语气,温和之声,却是威胁。
楚倾棠眼中缓缓覆上薄冰,漫上真假参半的笑意,按在他肩膀的手移至他的脖颈,俯首向他耳侧,浑然不顾利刃划破皮肤。
“真是好生厉害呢。”他在他耳边轻笑,指节蹭了蹭他的颈动脉。
南宫允璃眼睛微眯,空出的手蓦地揽住他的后颈,二人之距复近三分。他同样近他耳畔,温热气息微漾,便闻他平静道:“当下你我受制,你若动手即两败之局,不知是你掐死我快些,还是我割下你的头快些。”
“你敢与我同归于尽么?”楚倾棠冷淡道,无波无澜。
“你说呢?”南宫允璃温声而言。
屋中人不知屋外之景,两道身影相贴,难舍难分,暧昧气息逸散,只若爱人相会。屋外人不晓屋中是僵硬对峙,剑拔弩张。
侍女们原要来倒水,却无意瞧见交织的身影,都识趣地停下。
屋中过静,偶有一两句轻言笑语落入他们耳中。“不知是何等女子。”“原少爷也会同女儿家私会,都先散去罢,勿扰少爷了。”
他们听见侍女们巧笑着离去。南宫允璃心觉好笑,松开揽着他后颈的手,分开了些,盯着楚倾棠,漏出了眸中笑意:“不知何等女子……”
“同你一样样的女子。”他笑得欠扁。
楚倾棠只觉眉角狠狠一跳,头渐渐大起来。
“你厉害。”
他松了南宫允璃,懒得和这家伙纠缠,今日要么僵下去,要么结束。
南宫允璃也垂下手,但警惕不减。
楚倾棠一抹脖颈,血痕于指尖晕开。他淡淡扫他一眼,相对无言,即推门欲离。
出门的那一刻,便消失于夜色中,匿于一体。
南宫允璃瞥见匕首刃上沾着艳丽猩红。
他一开始,真是奔着龙凤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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