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的母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也是养尊处优,只可惜在怀上忆霜的那一年遭逢变故,一夜之间,百亩大宅被烧得干干净净,万贯家财藏于火海。
忆霜本姓莫,跟娘家姓,大火之后一切都变了。
忆霜的父亲木忆楠,在那时受不了一穷二白的生活,说忆霜是天降灾星,打算在把她买到妓院,忆霜的母亲莫氏以死相逼,这才把忆霜养到七岁。
不得已又卖到了凌寒殿做丫头,她历尽波折,小小年纪因不讨主人欢心,被吊起来打,冬天跪在院子里,衣服从早上洗到晚上,手上的皮都褪了一层,没有饭吃,也没有衣服。
想起往日的种种,那惨痛的经历,让忆霜再次痛哭起来。
莫氏不知所措,托着身子艰难的挪到忆霜身边,拍打她的肩膀,企图给予安慰,渐渐的忆霜平复了心情。
"母亲,你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孩子,我这把老骨头就别乱花那些冤枉钱了,娘能在临死之时,再见你一面,已无遗憾了。"眼泪刷刷流个不停。
"娘,你别这么说,你肯定能活很久的,你还没看到女儿结婚呢?你别说那些晦气的话了。"忆霜也哭。
"孩子,这些年你有没有受委屈,都是娘没用,保护不了你。"
"娘,霜儿现在可好了,我新伺候一个主子。"
"那新主子对你好不好?你都干些什么,重活累活的你都干不干?"莫氏生怕有人虐待她的孩子。
"娘,小姐对我可好了,我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伺候她更衣,再给她端饭就行了,不像那些大小姐们,架子很大,瞧不起我们这些下人,她还和我姐妹相称呢。"
提起夜馨雲忆霜就满是幸福。
"那太好了,霜儿也要尽职尽责,别辜负了人家对你的好,咱不能忘恩负义。"莫氏叮嘱道。
"知道了,你就好好养身体,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带你去见见小姐,她人可好了。"
莫氏听到自己女儿句句不离那个小姐,也很欣慰,以后她走了,忆霜也不会太孤单。
"霜儿,那个女孩是什么人啊?"
忆霜知道她母亲身体不便,肯定不知道天阙发生的大事,那次的婚礼可轰动了全城,包括天阙附近的小城都听闻了。
"她就是少主前几日新娶的夫人,未来的主母。"
莫氏回想一下,那次她费了好大劲才走到街上,想要点食物吃,当时街上一片喜庆,轿子上的人莫非就是她女儿口中的小姐。
"主母?真好,霜儿以后有靠山了。"
忆霜这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木忆南输光了夜馨雲给忆霜的所有银子,一脸怒气踹开了摇摇欲坠的小木门,"真倒霉,又输光了。"
骂骂咧咧地坐在小石凳上,听见莫氏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
"老娘们儿,都是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的运气都被你弄没了。"
一把扯住莫氏的头发,本就寥寥无几的头发,又脱落了几缕。
"木忆南,你还是人吗?那是小姐让给娘看病的,你都拿去输光了,你真是禽兽不如。"忆霜挂着泪花。
"小杂种,你和这个贱女人一样,都来阻挡老子的财路。"
从腰间取下腰带,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忆霜身上。
腰带是用兽皮做的,韧性十足,忆霜不闹也不反抗,就那样站着,任由皮带打在身上。
莫氏扑上去抱住女儿,"求求你别打了,她是你女儿呀,她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呸,老子没有这样的女儿,你说,你刚刚说的什么小姐?"
忆霜听出了话中意思,不就是想要她再去要钱吗。
"你休想在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莫忆南更恼火了,一脚踹了过去,忆霜眼急手快的推开莫氏,硬生生挨了那一脚。
"木忆楠,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父亲。"字字珠玑。
"老子也没你这样的倒霉东西,给我滚。"
又一脚踹在忆霜身上,忆霜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莫忆南放了几句狠话走了。
莫氏心疼的擦了擦忆霜嘴角的血,"孩子,委屈你了。"老泪纵横。
忆霜不想说话,静静的靠在莫氏的怀里,寻找她丢失了多年的温暖。
过了几日的一个晚上,夜馨雲从阎凌寒的书房回来,坐在自己的床上,琢磨着忆霜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正想的出神,一抹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紧接着窗户外飞进一支利箭,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雕花柱子上拔下。
箭末梢有一张小纸条,"若想知伤文微者何人,你定时间地点,放纸条于此箭,它会自己来寻我。"
夜馨雲不明白那人何意,若是真有人知道真凶,将之绳之以法,那她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可她不太知道天阙的地方,只能约在离凌寒殿不远处的茶馆‘醉清风’。
打定主意,夜馨雲拿起毛笔开始写字,书法本就不好的她写了几十张纸,都不尽人意。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好好学习毛笔字了。"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抓耳挠腮好一通想,最终决定找一只小细棍,把一头角用小刀削尖,在到石头上磨光,蘸上墨汁就是一支现代版的圆珠笔。
"忆霜,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你在,你就可以为我代笔了,算了,还是我自己靠自己吧。"
"俗话说的好: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人会跑,靠自己才最可信。"
嘀咕了好一阵子,夜馨雲终于开笔了。
"明日午时,城正中茶馆‘醉清风’。"
字虽不多却也秀气,毕竟她硬笔书法还是挺不错的,沾沾自喜一番,把纸折成对角再卷成一个小筒状,塞进箭梢。
"好了,去找你的主人吧。"
箭真的飞走了,夜馨雲感叹一声,"这天阙还真是不错。"
她以后要是会腾云驾雾,遁地之术,那她做梦都会笑醒的,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却忽略了柱子上的痕迹,正在神秘的复原。
沐浴后就找周公约会去了。
早上起床时因忆霜不在,她不习惯别人伺候,只能自己穿衣洗漱,被人无微不至的侍候惯了,她有点不适应自己动手了。
果然,人不能过分依赖其他人。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夜馨雲终于出门了,走在门口热情地向门口待卫打招呼。
"大家早上好。"侍卫也笑着回话。
"夫人早上好。"
夫人,真土。转来转去夜馨雲终于看见了‘醉清风’三个大字,她在现代是个大路痴,怎么到了古代还是如此。
"请问楼上有空桌吗?"夜馨雲客气的问店小二。
"有有有,小姐楼上请。"
小姐在现代是骂人的话,不过她忍了,感觉她都快变成忍者神龟了,这可不像以前的她。
坐在靠窗的地方,等那人的到来。
"果然守时。"
一女子坐在夜馨雲对面。
"你是墨冰烟?"夜馨雲率先开口。
"好眼力。"
闻此夜馨雲起身就走,不是因为什么,而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心计很重,像古代皇帝的后宫勾心斗角的,她肯定不是此人的对手,上次她被打的皮开肉绽就是这个人所为。
"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墨冰烟没有起身,淡淡泯口茶。
夜馨雲对伤害过她的人,从来就没有好脾气,"有话就说,我没功夫陪你闲聊。"
"坐下吧,别人都往这看呢。"笑的一脸灿烂。
夜馨雲憋火的坐下,"文微受伤,是你的簪子。"语气也温柔。
"我说了,不是我。"夜馨雲有些激动。
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赖在她身上,真应了那句话:柳树上着刀,桑树上出血。
"我又没说是你,激动什么,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真正的黑手。"
夜馨雲这才压下怒意,墨冰烟俯身在夜馨雲耳边呢喃:"那个人就是——我。"
说到中间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夜馨雲反手就给她一巴掌,格外响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身上。
"妹妹,不是我。"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样子见者犹怜。
"墨冰烟,你刚刚已经亲口承认了,还想抵赖走,我们去找少主。"
"真的不是我,你不能冤枉我,明明就是你让我来的。"她哽咽着。
吃饭的人虽不知道原由,看到夜馨雲动手,都纷纷劝说"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啊,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人也为墨冰烟打抱不平。
"老伯,你们不明事情原委,就别管了。
"夜馨雲知道,那样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弄的人心惶惶。
那人一听不高兴了,"姑娘,你这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脸都气红了。
夜馨雲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不说话了。
墨冰烟用力扯住夜馨雲的流仙裙,"求你放了我吧,真的不是我。"
这是演那出。
墨冰烟使劲抓住夜馨雲的胳膊,尖锐的指甲也刺了进去,两人拉拉扯扯中,墨冰烟的步摇从头上滑落。
她暗自一笑,趁着拉扯之时,把簪子插进自己的胸口,力度、深度都掌握的精准,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白色的蝴蝶裙被血侵湿。
夜馨雲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之前的老伯开口才拉回了她神游。
"杀人了,姑娘,看你长的挺漂亮的,怎么这么狠毒?"
围观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击夜馨雲。
"不是我,为什么又是这样?"
她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耳朵,一直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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