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楚誓玉去看望娴妃的路上遇到了沈稹,沈稹拦住她将一个绣着白荷的深绿色锦囊塞到她手里:“早些年承诺你的,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
楚誓玉看着锦囊泪目,别过头去用手帕掩面哭泣,沈稹的家乡有一个习俗,成年男子会赠送心上人装有合欢树叶子的锦囊 ,以示爱慕。初识二人都是孩子,沈稹承诺她待她十八岁及笄之时送她一个当是及笄礼物,后来沈稹从军,她也拜入仙门修习,此一别再相见却已是物是人非……
“感动哭了?”沈稹勾唇调笑,楚誓玉吸了吸鼻子捶了沈稹一下,“讨厌!”
沈稹捂着胸口笑:“哎呦!谋杀了。”
楚誓玉孩子气地狠狠揪了一下他的手,沈稹疼得呀呀叫,沈稹手里捏着一把顺来的苍耳果,他用苍耳果扔楚誓玉,楚誓玉边跑边躲,沈稹就在后面追她……
“陛下,臣妾早就说过楚妃与沈将军有染, 偏偏陛下不信, 这回陛下亲眼见到 ,总不能说臣妾胡言了吧? ”宋春秋挽着南宫宸渊的手娇滴滴地说道。
南宫宸渊甩手:“兄妹打闹到皇后这里就成与人有染了?”
“是臣妾失言 ,陛下恕罪 !”宋春捏着手帕牙都快咬碎了,兄妹打闹 ?这话您自己信吗 !
几个世家子弟约了南宫宸渊去香山温泉玩儿,南宫宸渊顺便捎上了凌渊和楚誓玉。
“凌太医,下来呀。”丞相二公子李季朝凌渊挥手,凌渊穿得整整齐齐的站在岸上看他们 。
“你们玩儿,我就不下来了 。”凌渊坐到椅子上躺得跟个大爷一样。
“你不懂,人家这是避嫌。”恭亲王大公子南宫流云笑着暗示他们看向南宫宸渊,其他人都意味深长地喔起来,李季拍了南宫流云一下,“你小子还有这种爱好 。”
“彼此彼此。”
……
“裹那么多 ,你不热嘛? ”南宫宸渊难得开口,凌渊打了个哈欠,“不热……”
不知谁叫了一声“扒了他”温泉里其他人纷纷跳上去七手八脚扒了凌渊的衣服,把人扔了进去 。
李季看着他的后背 :“咦? 你这里还有一个蝴蝶胎记呀 。”
“哦 ,还是粉色的 !”南宫宸渊也凑过去看。
凌渊只把头露在外面 :“看什么看, 没见过呀 。”
另一边,楚誓玉翻着手里的书叹息。原来皇宫里不仅不准养动物,还不能自己种植药草 ,嫔妃的宫里 除了做女红用的剪刀以外不准有任何利器……
“后宫嫔妃凡顶撞皇后者,轻者仗责五十,重者处斩。凡对皇后动手者,不论品位高低 一律处以死刑…… ”楚誓玉边读边感慨,原来她犯了宫中那么多规矩,没死真是某人对她的大度啊。
“在叹什么气啊?”南宫宸渊从她后面探头,楚誓玉笑,“没什么,回去了吗?”
南宫宸渊应了声,二人就此回宫。
玉宁峰上,几个人一起往正厅里望,师轩遥小声说话:“这位太子也太闲了吧,这都第三天了他怎么还不走啊。”
“他这一来玉宁峰每天都人来人往跟菜市场一样。 ”元祁吐槽。
凌风也附和道:“偏偏他还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莫泽酸溜溜的说道:“谁让人家长得比我们有魅力呢,看看这峰上的小师妹们,谁不是来观赏那位太子殿下的盛世容颜的 。”
欧阳子轩给那位太子倒茶,听着外面的话额角抽了抽:你们是真不怕得罪人呐 ,人家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
“我这些师兄妹们就是这性子,殿下莫怪。”欧阳子轩内心呼喊:爷快尴尬死了, 谁来救救我 !
“不妨事。”太子喝茶,轻笑。
欧阳子轩把手肘放到二人中间的茶桌上:“话说,豫凌兄。陛下不是都往你东宫里塞了好几个美人了嘛,你怎么还在守着我师尊呐? ”
楚豫凌刮了一下茶叶,瞥欧阳子轩一眼:“欧阳贤弟不也是家中妻妾成群了,为何还要在玉宁峰浪费时间? ”
“还不是我爹硬要让我去娶那李家小姐为妻 ,李婉清是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子轩苦恼地扶额,楚豫凌笑,“李小姐才貌双全,配你这荆王世子也不是不可。”
“是不是才貌双全我不知道,胸大无脑我倒是见识过了 。 ”欧阳子轩和楚豫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外面偷听的几人目瞪口呆 ,周洲是齐王世子,欧阳子轩是荆王世子,凌风是南悦前朝太子,陆离是北秦特使遗孤,元祁是山河剑剑魂,莫泽是狼族后裔,师轩遥是牡丹花妖,这师尊收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呐!
“醒了?”宋春秋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茶,看着楚誓玉轻蔑地笑着,楚誓玉头疼的厉害,无力地抬眼看宋春秋,“你又想干什么……”
宋春秋道:“楚誓玉,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死罪 ?”
楚誓玉喉咙里一直有一股味道往上窜,最后咽不下去只好吐了出来,无力感再次袭来她抬头看宋春秋:“你,给我下药。”
楚誓玉被五花大绑地呈双膝跪地的姿势跪在宋春秋面前 。黑血溅到宋春秋的裙子上,宋春秋也不恼,她慢慢弯下腰来捏住楚誓玉的下巴 :“陛下再宠你 ,后宫嫔妃约将军私下见面也是重罪 ,未得圣喻私自给戴罪妃子医治,偷梁换柱将后宫嫔妃送出宫去更是大忌。先前陛下政务繁忙没来得及理睬你,现下陛下已将你这下贱胚子的罪行查明,将你这荡妇交由我来处理 。”
楚誓玉呸她一脸口水:“宋家以下犯上多次插手朝廷事宜 ,宋国公私自征兵顿粮意图谋反,光这两条诛你宋家九族都算轻的 !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 !”
“大难临头还耍嘴皮子 ,来人呐,给我把楚妃压到地牢里去好好伺候着。”宋春秋这次倒是有那么一点恃宠而骄的架势。
疼,好疼,像被撕裂一般的疼……
地牢里的侍卫再次给楚誓玉喂了药 ,待药效过去她悠悠转醒之时无法言喻的痛卷席全身,她被绑在柱子上。
与以往不同,绑她的绳子带着密密麻麻的倒钩,倒钩深深刺进皮肤里,稍微动一下都疼的死去活来,身上又布满了熟悉的鞭痕,她的罗裙上都是斑驳的血迹,皮开肉绽的地方疼的厉害,想必是又给她的伤口处泼了盐水。脚下有一滩污水,水中隐约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如同路边的叫花子,脸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额角上还有未干的血水顺着下巴和头发在往下滴,应该是她在花园里被打晕的时候那些人打的……
“呦,平日里的嚣张气都去哪儿了 ?抬起头来教训我呀~”宋春秋特别欠揍地走进来,阴阳怪气的和楚誓玉说话。
楚誓玉冷漠地看她一眼,问道:“南宫宸渊呢?让他来见我。”
宋春秋道:“你还不知道吧 ,你那青梅竹马的沈哥哥 ,他谋反了 。陛下正带兵围剿他和他的部下呢。”
“你说什么!”楚誓玉一激动,绳子又勒紧了几分,疼得她一声闷哼。
“我说,你那位好哥哥, 他谋反了 。连着娴妃的三个兄长,梁才人的义父和陛下的挚友凌太医都一起谋反了,现在他可没有时间来见你 。”宋春秋阴阳怪气地说道。
楚誓玉哼一声,像是问别人 又像是问自己 :“是吗?”
宋春秋突然来了兴致 ,对着楚誓玉的脸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楚誓玉懵了几秒震惊地看着宋春秋:“你有病啊!!!”
“本宫高兴!!!”宋春秋捂着耳朵吼回去。楚誓玉看傻子一样看着宋春秋突然就笑起来,笑得格外渗人,一字一句地喊她的名字:“宋春秋。”
宋春秋被她吓到了,往后躲了一下:“你,你想干嘛!”
“是你,是你!是你杀了我姐,是你杀了我姐姐!”楚誓玉不顾绑着自己的绳子勒得有多痛,猩红着眼眶如同疯狗般疯狂挣扎着……
“嘭!”一股内力从楚誓玉体内爆发出来,炸飞捆绑她的十字柱,地牢里的墙也破了个大窟窿。楚誓玉的眼睛渐变成幽蓝色,伸手掐住宋春秋的脖子往上提,宋春秋想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 ,任由楚誓玉掐着。
“你十岁那年,砍死了路边一个卖花女,可还记得?那是我义姐。”楚誓玉露出癫狂的笑,将宋春秋扔了出去。
又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醒来又是自己的房间。
她记得昏迷之时看见一个人接住了宋春秋……
“别动,刚弄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听到声音楚誓玉才注意到 旁边给她处理伤口的凌渊。
“凌太医?我怎么……”
“这个月牙玉佩,从哪来的?”凌渊手里提着两个月牙状的玉佩,一个是青色流苏一个是紫色流苏 ,紫色流苏的玉佩是她自己的。
楚誓玉夺过两个玉佩举着青色流苏的反问道:“这是我兄长的东西 ,你从哪儿来的!”
“你兄长姓甚名谁 ?”凌渊震惊之余又有些兴奋。
楚誓玉收了玉佩冷漠地说道:“无可奉告 。”
“桐儿。”凌渊小声地叫她,楚誓玉一愣,抬头看向凌渊,凌渊坐到她床边,“楚楚,字亦宁。有一位失散多年的兄长,对不对?”
“兄长已亡故……”
凌渊激动地对她慢慢比划了几下:兄,妹,我们是兄妹。
楚誓玉愣了愣激动地双眼含泪笑着比划了几下,凌渊也跟她一样的动作,最后两人一起握住对方的手,楚誓玉将信将疑地问:“是真的吗?”
凌渊点头,又比划了几下:骑大马,骑大马,一起骑到外婆家,外婆见我笑哈哈我请外婆吃蜜瓜。
是儿时哥哥和她编的童谣,楚誓玉扑到凌渊怀里放声大哭,哭得一塌糊涂,将所有委屈都哭了出来 。
在外流浪的日子里 ,无论春夏秋冬都冷的要命,她总会带着一捆稻草,晚上的时候抱着稻草入睡回忆自己躺在兄长怀里温暖的感觉 。
有时候会梦到兄长带她一起骑马,有时候会梦到兄长给他讲故事 ,他们围着火炕一起唱歌……
母亲死后一年家乡就遭了匪,劫匪烧了她的房屋霸占她的田地,乡亲们托儿带女流浪他乡 ,只有她自己无处可去,劫匪走后她偷偷回家时只捡到了烧剩的一把稻草,心想着这就家里唯一剩的东西了,所以就把草背在身上四处乞讨过日子,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一把稻草不仅填充了她的整个童年也让她坚持着活了下来 ……
中和殿里,南宫宸渊听着暗卫的报道不仅不慢的批阅着奏折:“看不懂?”
“王上恕罪,属下未曾学过哑语 。 ”
“行了。 说说楚妃的事吧,身世调查的怎么样? ”
“楚誓玉原名楚亦宁,出生在淮南一个无名小村庄里。这家人也是祖孙几代都在这里生活 ,她父亲参军的时候战死了,母亲也殉情 ,从七岁起就一直漂泊乞讨, 直到后来遇见了 一位江湖郎中那郎中将她收为弟子 ,生活才安定下来。”
“没了?”南宫宸渊问,那侍卫道,“凌太医的身份无迹可查,只知十年前这人横空出世建立了白药堂。”
“知道了。”
凌渊给楚誓玉处理完伤口,楚誓玉简单和他说了一下皇后的话 ,又问他:“皇后说你们集体谋反是不是 真的?”
“集体谋反?话可不能乱说 ,沈将军和梁元帅已经闲的开始数对方有多少根头发了好嘛。”凌渊直接气笑了。
“那你……”
“我?”凌渊憋着笑,“王上昨天约我下棋 ,他输了七场 。今天他又约我下棋 ,只赢了一场 。前几日又收获了一位红粉佳人的心 ,现在就想着法子怎么甩掉她呢。”
“我听说了, 是那位大漠和亲公主吧?”楚誓玉也笑。
“别提了,那女的凶悍的很 。要把我送给她兄长当妾呢。”凌渊哭诉,楚誓玉又笑,“如此这般倒也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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