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寒 第十二章 网吧

“宋姐，待会再加个人。”小胖在一旁观战，说了句。

“嗯。”宋温苼没什么温度地应了一声。带一个和带一群没差。宋温苼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专注地打着游戏。

突然瞥见旁边的小胖从座位上跳起来，并叫了声，“江顾。”

宋温苼眉心一颤，手也跟着一抖。操作失误。

“哎哎！宋姐！”队友激动地叫起来。

宋温苼马上回过神来，迅速补救，“别叫。”亏得技术够硬，补救过后，节奏也马上带回来了。

小胖见江顾过来，马上笑嘻嘻跟他打招呼，“江少爷来看美女的吧？我们昨天怎么都叫不动你。”

江顾把他往一边推，“去。”目光落在小胖身后的“美女姐姐”上。这……不是……

游戏结束。

小胖见赢了，马上给宋温苼按摩，“宋姐厉害，宋姐辛苦。”

宋温苼坐着不动，像在走神。江顾示意小胖走开，自己则在宋温苼旁边的空位坐下了，“宋温苼。”宋温苼身形一僵。“装不认识啊？”江顾继续问道。宋温苼心虚赔笑，终于给江顾一点眼神，“哪有啊？我……刚才在心里复盘呢。”

小胖见状，伸头过来插嘴，“认识啊？那省的我介绍了。”

宋温苼斜眼看他，小胖对上宋温苼的眼神，又看看江顾，发现江顾也在看他，自觉闭嘴转过一边去了。

宋温苼又转过来看向江顾，发现江顾正盯着自己。宋温苼又赶紧赔笑。江顾轻轻挑眉，“你没空，就是为了陪这些家伙？”

“陪……这些家伙？”宋温苼喃喃低语。而“这些家伙”从宋温苼身后伸出头来，投来不满的眼神。

难道不是吗？江顾的神情似是在说。

宋温苼窝回自己的椅子里，“你当我是免费陪玩啊？我带薪的好吧。”宋温苼环起双手。

“那你陪我打球，我出三倍。”江顾轻飘飘地说。

“那我陪完他们再陪你我就有四倍了。”宋温苼两眼放光。

“那我出四倍。”

“那我就有五倍。”

江顾差点急眼，宋温苼笑着摁住他，“哎哎哎，不就是打球嘛，先带带这些家伙嘛。你来了正好，我一带多很累的。”

江顾冷脸看她，宋温苼歪头笑笑，见江顾还是冷着脸，又咧嘴笑笑。江顾一瞬间心软下来，但仍然傲娇。宋温苼捻起江顾的衣袖，晃了晃。

江顾咳了两声，“看在宋温苼的面子上，我纡尊带带你们。”

众人了然，压住嘴角憋住笑意，眼神聊八卦。

一群人在网吧坐到中午，在宋温苼和江顾的带领下，得以大杀四方。

江顾摘下耳机，扭头看向宋温苼，“这下能走了吗？”

宋温苼扭头问小胖：“还打吗？”

小胖还没来得及说话，江顾抓住宋温苼的胳膊站起来，“不打了。”

宋温苼扭头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小胖，小胖笑着挥挥手，“拜拜。”接着就被江顾拉走了。

小胖众人交头接耳，“刚宋姐撒娇了吧？”

“江少爷才像撒娇。平时不都直接炸毛。”

“关键是宋姐哄他了。不是吗？根本没发现盲点你们。”

“行了行了，还探究别人呢。最厉害的两个走了，还打不打？”

……

宋温苼和江顾回了学校练球。

江顾不在状态，投好几个球都不中。宋温苼投球又是另一个极端，个个中。宋温苼把球丢他怀里，“你状态不对啊。”

江顾颓然地投一个中不了的球。球弹回来，他伸手接住，整个人蔫蔫的，垂头拍球，再次尝试投篮，结果还是一样。

宋温苼走到他跟前，“你怎么了？”见他默不作声，调侃一句，“你不会在吃小胖他们的醋吧？”江顾突然直直地盯着她。

宋温苼挑眉，“真的？”江顾一脸幽怨地望着她。是真的了。但是这有什么好醋的？

脑子里闪过孟云微的身影。对哦，小云也会这样吃醋。那我明白了。宋温苼脑子里措辞，准备像哄孟云微一样哄哄江顾。

“我是吃醋。感觉我被剩下了。”江顾闷闷地说。

宋温苼不解，“啊？”

“你的行程里，会有小胖，可以有孟云微，甚至可能有徐尽舟，就我挤不进去。”

宋温苼抬起手来，“诶！打住。你不要为了强行排比，扯进来不相干的人。哪有徐尽舟？”

“没有我也挤不进来啊。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居然跟徐尽舟一样。”江顾哭丧着脸，蹲在场边，蹲着拍篮球。

宋温苼也蹲下，“你跟他不一样。”

江顾抬起头看她。

宋温苼眼神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跟他不一样，江顾。你们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个体。他只是我的同学、邻居，环境使我们有了特殊的关系。但是你是我的朋友，跟任何外界条件都无关。而且，我不是来跟你练球了嘛，你也在我的行程里面。”

江顾把脸转过一边去，嘴角溢出笑意。宋温苼跟着转过去，“不气了？”

“勉强。”江顾傲娇地说。

“那……去吃个饭？快一点了，我还没吃饭呢。”江顾闻言，忆起，刚才直接拉着她出来了，竟连吃饭都忘了。

江顾起身，对宋温苼伸出手，“走吧。”

“那你明天……”

“下午可以陪你练球，但明天真不行。我每周星期天都要回外婆家。”

江顾沉默着看她。宋温苼见他不作声，以为他不信，举起手发誓，“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

江顾看她一脸认真，勾唇一笑，“那如果我还不信，你是不是要带我一起去啊？”

宋温苼刚想解释，转念一想，为什么要给他解释？随即翻了个白眼。

江顾却来劲了，“诶，说真的，你带我一起呗。”

“行啊，但是如果被伤到我可不负责。”宋温苼唬他。

“看来你们家有高手啊。”

“算不上高手，是只爱咬人的狗。”宋温苼如是说。其实是在说她那个过于吵闹的弟弟宋应荌，每次回去都要陪他练两手，明明打不过，但是总不服输。

江顾摇摇头，“唉，看来我在学委心里的地位还是不够高啊。唉。”

“哎呀……”宋温苼又安慰起江顾来，“没有。”

“那你怎么不让我去你家？”江顾追问。

宋温苼随便编个借口，“下次问问我外公行吧？”

“好啊，等你的好消息。”

宋温苼勉强笑笑。

宋温苼和江顾吃完饭，又去练球了。傍晚又一起吃了晚饭。之后江顾送宋温苼回家。

宋温苼推车进幸福小区，跟傍晚锻炼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打招呼，礼貌微笑。在单元门口，被徐尽舟拦截了。

“站这当门神？”宋温苼侧着身体要略过他。

徐尽舟却抓住她的胳膊，“你今天跟江顾出去了？”

宋温苼冷脸甩开他的手，“你属GPS的？那么会跟踪？你要不去面试当监控摄像头算了，没人比你会监视。”

“你误会了，我没有跟踪，也没有监视。我是早上看到你出去了，刚才又看到你跟他回来的。我担心你。”

宋温苼轻蔑一笑，“呵，人不见了你不报警，人完整站在你面前了你说你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什么资格担心？”

“温苼，你为什么总对我有那么大敌意？”徐尽舟忍不住发问。

“你能看出来？那你还屁颠屁颠往别人跟前凑？我以为是傻，原来你是贱。”宋温苼知道他以前是装傻，现在也不过是因为江顾他才挑明。

“温苼……”徐尽舟沉默半晌，“是因为江顾，你戾气才这么重吗？”

宋温苼真的很不耐烦，想爆粗口，怒极反笑，“呵，你看啊，你就是这样，最擅长在别人身上找问题。全天下人都错了你也不可能错，对吗？以前是，现在也是。很难想象你以后会改。你觉得我戾气重，把这一切怪在江顾身上，混淆视听，本末倒置。我对你有敌意是从江顾出现开始吗？徐尽舟，你真的不记得了？那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温苼。江顾他不思进取，整日玩乐，绝不是益友。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了。”

宋温苼听他说话，气笑了，“你，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呢。他不思进取，你是监控了他的大脑？他整日玩乐，你是跟他同起同睡吗？他不是益友，你替我做了他的同桌？是吗？是这样吗？”

徐尽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想要开口反驳，宋温苼继续，“你永远是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用你见到的一点点风沙，去筑造一片沙漠。只要涉及到你的利益，你就随随便便地将人说得不堪至极。就算十年前的事我不计较，今天，但凡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不带偏见的话，我都能收敛一下我的敌意。”宋温苼说完这一串话，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

徐尽舟垂下头。宋温苼趁他走神，直接大跨步跑上楼了。

徐尽舟在心里反复琢磨她的话。十年前，她没忘。可十年前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个小孩不是吗？他也不想这样啊。

不是故意的吗？好像从初中重逢，他都没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故不故意，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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