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这一天过得好像比较慢。章文清老是走神，想到放学后的图书馆，怎么想都觉得跟张楠这个严肃鬼独处怪不自在的，于是跑去找第一名。

“第一名。＂

“嗯？文清？怎么了吗？＂

“那个……我们三个不是一起比赛吗？团队默契很重要，彼此的知识量也应该互相补足。不如我们一起准备吧？＂

“好啊。我们两个吗？要叫上张楠吗？＂

“呃……他知道的了。我们放学后一起去图书馆吧。＂

“好啊。＂

“谢谢你！果然是我们全级最漂亮最善良最优秀的第一名！我们放学见！＂

在章文清已经走远了之后，第一名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下坐在远处的张楠，嘴角轻轻向上扬，不出一秒又立刻压下，若无其事地看着桌面上的书。

“第一名”自然不是她的名字，她叫秦雯雯，因为常常名列榜首，便被取了“第一名”的绰号。秦雯雯是一个很安静的学生，她从不主动举手回答问题，但被点名了肯定会给出完整而正确的答案。课间她也很少跟同学们玩闹，而是低头看书。但无论谁跟秦雯雯说话，她都是那么温柔。不喜欢竞争的她，还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呢。

三个人并肩从教室走到图书馆的路上，章文清刻意让秦雯雯站中间。明明张楠在教室门口等她的时候，样子还好端端的，几乎带着一丝微笑。但看到她和秦雯雯一起出来，说是要团队一起复习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张木讷的脸，让人看不出来情绪。但是，开始复习之后，气氛又不一样了。张楠解说题目的时候，往往直接切入问题核心，秦雯雯看到章文清一皱眉头，便适时补充相对应的基础定理，让章文清听一遍就懂。

“你们这么有默契，物理知识又这么好，这下子我可以躺赢了！＂听到这句话的两个人都呆了一呆，然后不自然地相视而笑。章文清也跟着扬起了笑脸，但张楠一看到她笑，便把好不容易扬起的嘴角又垂下来。

“快六点半了，我们走吧。＂

本来好端端的团队气氛，又被张楠这个严肃鬼一下子打破。章文清完全没有回复，默默收拾着自己的文具。只有秦雯雯温柔地说：“嗯，我们还有时间，明天再继续吧。＂

这样的备战时光持续了几天，来到星期五。他们照旧在六点半离开图书馆。

“终于来到周末啦！我们可以休息两天！＂章文清兴奋地和秦雯雯说着。本来一声不响在比她们后半步的位置跟着走的张楠这时开了口：

“周末不出来也要在家刷题。＂

“你怎么老是打击我啊？＂章文清立刻又炸起来了。

“我没有打击你，说的是事实，你看看你多少题不会做。＂

“这是比赛的题，进阶的，特别难，我不会很正常啊！＂

“算了吧，你问的都是理论题，后面应用题你还没开始练呢！＂

“你知不知道这叫打好基础？＂

“也是，你这种程度确实需要打好基础。＂

“你……＂看到章文清一下子说不出话，张楠挑着眉得意地笑。

“好了，＂秦雯雯温柔地笑着阻止章文清回嘴，然后拿出手机：“不然我们开个微信群吧？周末刷题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发到群里一起讨论。＂

三个人都在群里各发了一个“HI＂，然后便说声再见，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回家了。

这天晚上，秦雯雯加了张楠为好友，顺手又加了章文清为好友。受到交友邀请之后，想了想，张楠也主动加了章文清为好友。

“在？＂

“？＂

“壁报的作文下星期四要交。＂张楠准备发出的时候，又删掉了几个字，改成“壁报的作文写好了没？＂

“没＂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章文清回答完毕便切换页面去刷微博。隔了几分钟，张楠还是没有回复。会不会太过分？可能张楠只是好意提醒？他也不过在尽班长的本分，或许应该客气一些？章文清又发了一个小兔子躲在墙后头偷看的可爱动图。

“语文老师说下星期四要交。＂随后，张楠也发了一个滑稽奸笑的卡通表情包。

章文清一看到就笑出声来，手比脑子快就打出“没想到你这个严肃鬼也会用表情包＂，附上大笑符号便发过去。

“你叫谁严肃鬼，你才是捣蛋怪！＂这一次，张楠发了大熊推着小兔子在地上滚的卡通动图。

周五的晚上，屏幕前的两个人并不急着睡觉，就这样斗图斗了两个小时。

“你平常都这么晚睡吗？＂

“现在还不到晚上11点，很晚吗？差不多吧。＂

“难怪长不高，真的可怜的小不点。＂

“你才是小不点，女生一米六是标准身高好不好？＂

“要不说你物理不好，堂堂一米八被你说成小不点。＂

平常取笑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章文清虽然气鼓鼓地回嘴，但也没有真的非常生气。偏偏物理是她的最弱项，下午说了一次她已经心里不舒服，现在她立刻不想说话了。

等了快十分钟还没有回复，张楠问：“睡了？＂

或许深夜真的会让人情绪沉淀，章文清完全没有心情抬扛，也没有回复贴图来缓和气氛。呆呆看着手机好一会儿，终于发了一句：“我的物理，真的很差吗？＂

看到消息发出，章文清突然恢复清醒。跟他交什么心，他肯定顺势取消我，说不定还要说我玻璃心。几乎是立刻，章文清便想要撤回讯息，但张楠的回复比章文清的撤回还要快：

“不会啊＂章文清被出乎意料的回复吓到收回手指，等着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停下来。

没等多久，章文清收到一个无比认真的回复。

“说真的，基础是不够扎实，但是你本身逻辑清晰，基本现象的联想也很快。只要把重要的定理记好，要完成应用大题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你的文字梳理能力也很好，有些陷阱题你一看就找到问题。所以，你不差的。＂

没想到张楠还会详细分析她的理题能力，章文清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正打算回复一句谢谢，张楠又打起字来。

“不过我怀疑，你基础不扎实是因为笨。＂没来由的吐槽让本来趴在床上的章文清一下子坐起来，立刻就回嘴：“你才笨！＂

“真的！晚睡的人会比较笨。快睡吧。明天刷题再辅导你。＂

说完，张楠又发来一个大被子盖头的卡通小恐龙。

原来已经快12点了，章文清也困了，便回复一个OK，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人还未躺好，又收到张楠一句：“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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