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晚晚。
我的苏,是苏嫣的苏。
苏嫣她之所以为我取了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的爱人离去之后,我才姗姗来迟。
我有一个秘密,我没有泪腺。
我会笑,会痛,但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也因此,那个被唤作母亲的美丽女人,常常在夜深人寂的时候,怨恨而绝望地对着我道:
"苏晚晚,你为什么不会哭?你哭一哭,顾流不就不会走了么?"
她常常觉着,是因为我出生之际,她抱着我去找顾流,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哭喊,顾流才那么决绝地离开的。她寄希望于用一个孩子的哭闹来挽留她那可怜的爱情。
而我只能用那种悲悯的眸光盯着她,不发一语。
她怨恨的盯着我,终究觉着我不能理解她的痛楚而作罢,沉沉睡去。
她看着我一天天长大,深夜里提起顾流的日子越来越少,眼底的怨恨越来越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年,过到她终于厌倦了我,打算将我送走。
她笑着望着我:"老娘已经在你这个拖油瓶身上虚晃了七年青春,现在要去找自己的幸福了!"
她笑了,而后抱住我哭了,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我的脖子上,炙热而潮湿。
她要把我送去她儿时的青梅竹马家,那户人家家境优渥,做生意发了横财,比跟着她强许多。
临别之际,她不死心地盯着我:"晚晚,你哭一哭,妈妈就不走了。"
可我真的哭不出来。
她似乎颇受打击,踉跄几步扑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怀中,对方抚了抚着她的头,带着她上了一辆宝马,而后扬长而去。
我拉着行李箱第一次正式打量眼前的这座宅院,这是一座欧式的复式小洋房,看起来精致而华丽,比苏嫣带我住的那七年地下室要华贵的多。
我拖着箱子,按响门铃。
"叮咚——"
门铃响了三声,而后缓缓打开。
一个衣着简朴干练的妇人立于门边,望见我,面上浮现一个友好的笑:"你便是晚晚吧,我是这个家里的保姆,桐姨。怎么一个人来的?夫人,老爷,晚晚来了!"
夫人,老爷......她口里的称呼同这间房子的装饰一样浮夸。
客厅的阶梯上缓步走下一人,她款款而立,步伐优雅而迷人。我不得不承认,她一出现,所有人便知晓,这就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
她看见我,对我笑了笑:"你便是晚晚吧?我听腾哥说了,以后便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如果不介意,就把我当作你的母亲。"
她一个眼神示意,桐姨便迅速拿走了我身侧一直紧紧拉着的箱子。
那一举一动之间发号施令的气质,却是苏嫣这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我隐隐知晓,她怕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处。
她抬眸看着我,嘴角带着无可指摘的笑容:"怎的不坐下?"
这个沙发,连坐垫都镶嵌着珍珠宝石,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而苏嫣带着我坐了一天火车,身上充斥着油烟和灰尘味。
"谢谢您,可是我的衣服有些脏,我不想弄脏这个干净的沙发。"
她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而后以最快的速度重归平静:"没关系,弄脏了佣人可以再洗。对了,腾哥有公务晚上才会回来,你在这里坐着先看一会电视吧。"
"谢谢您。"
小孩子的感触是很敏锐的,所以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并不如嘴里说的那么喜欢我,只是长年累月的教养让她不得不做足礼节。
不过也是,谁帮丈夫的青梅竹马养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都难免不痛快。
她见我坐在原地不说话,便重新上了楼,不一会儿楼上传来隐隐约约的钢琴声。
我盯着这个硕大的显示屏幕发呆,桐姨不知何时凑过来:"你真是我见过最安静的小孩子,你才六岁吧?"
"七岁零三个月三天。"我一笔一划地纠正。
桐姨似乎没料到我的回答,笑出了声:"倒也不是那么安静嘛。你被妈妈带来这里,怎得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
我认真地望着眼前这个眉目慈祥的妇人:"怎么样才是难过呢?"
桐姨笑着说:"好歹哭一哭嘛,小孩子都是如此,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方才在楼上看见,你妈妈挺舍不得你的。"
"可是,我不会哭。第一次见顾流的时候,妈妈把我的腿都掐肿了,我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流。"
桐姨不笑了,她突然叹了口气,在我身畔坐下:"你既然来了这里,就把以前的事情忘记吧。这个家里的成员,你妈妈给你说过没有?"
我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方才同你说话的,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名叫楚然,你妈妈的发小,名叫周腾,你应当见过。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睦,性情也都是和顺之人。周老爷既然应允了你妈妈要抚养你,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去。周老爷平日不怎么在家,家里事务都是夫人在管。夫人旁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牵涉到一人......"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门铃就在此刻恰到好处地响起。
桐姨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起来,她收住话头,慌忙擦了擦手,确认手上一尘不染后,才去开了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精致的雕花木门在地板上缓缓移动,推门的那只手修长而白皙,就像是出自中世纪的贵族公子般优雅。随着门被推开,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逐渐显现。少年逆光而立,面容俊逸出尘,领带整齐而优雅,衣着低调奢华,却纤尘不染。
此刻的他,眼神落在房内的我身上,我亦一声不吭地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少年,恐怕就是楚然同周腾的宝贝儿子,周洛辰。
果不其然,桐姨出声唤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噔噔噔"的下楼声响起,分明可见比方才下楼多了几分急切。那美丽而优雅的女人急匆匆来到周洛辰身畔:"钢琴考的如何?"
少年唇角轻勾:"聂老师说,下个月,便可以考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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