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江川大学新生大会。
主席台下的空椅上,一只白鸽站在椅背上,气定神闲的样子,甚是骄傲,我看的出神。突然...广播传来声音:“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廖一可,为学弟学妹们致辞",主持人的声音徐徐传来。安静的操场上,一下子出现了细细碎碎的讨论声。一声极其温柔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至耳畔,“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学弟学妹,大家好,我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廖一可...”就这一句,九月微冷的北方,我竟然感受到了暖阳。循着声音,目光落在了正在发言的廖一可身上。白T衬衫,浅淡牛仔刚好露出脚踝,干净且利落,我心里一颤,是因为,18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别样的温暖,像是冬日的阳光,分外不同的温暖,这感觉,像是命中注定。而我站在队尾,只听得他的声音,未看清眉眼。
“好,今天的新生大会到此结束...”言毕,人群离散,拥拥攘攘,他一晃而过,消失在人群里,我站在原地四处寻觅,未果。
回到寝室,推开门,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停了一下。
然后室友A小心翼翼的说:小已回来了
“嗯嗯”说着,我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整理东西
她们齐刷刷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天新生大会,那个廖一可学长,你有看到吗?”
“嗯嗯”我答,她们似乎有些惊讶!他们可能没想到,我能关注到他吧。
虽然都是刚认识不久,但我从未参加过她们的任何的寒暄交涉,和1006的全寝聚会。除了刚入学时,陈晓晓问我:“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田已”。
“哦”她有一点吃瘪的感觉,但我本意不是想凶她,我只是回答问题而已,其实我觉得她有点可爱的。
她拿着校园公众号上的配图问我“你觉得他怎么样?”
照片中,日出晨光柔和的镶嵌在他的周边,闪闪发光,“冬天的太阳”我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她们一脸的不理解,摇摇头继续讨论了。
“真的好帅啊,想在他的鼻梁上滑滑梯”B说
“我也想!”C说
“你们还是在梦里想想吧”B嬉笑的说道
“我以前还觉得我们系徐杰挺好看的,现在觉得,啥也不是hhh”D说
“听说,他连续两届蝉联挑战杯中国大学生创业计划竞赛的金牌,刚毕业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她们的讨论,我在意了。
有一天
我正在桌前写小组作业,陈晓晓突然凑过来,我愣了一下。
然后小心翼翼的说:“为什么是冬天的太阳,不是夏天的,春天的?”
我没想到,她会对我奇奇怪怪的回答感兴趣。
“因为,冬天的太阳比夏天温和,比春天热烈,比秋天活泼”
“啊!还是不懂”她摇摇头,放弃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各种事项和近态,都被室友实时播放。
为了拿到奖学金,我每天都是第一个到教室,选择好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也会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大一末,我成功竞选了学生会部长。也成功拿到了第一笔奖学金,我给自己留了2000,家里6000。这个寒假,好过了一点。寒假期间,我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日结,一天180,2017年1月26日,除夕,北京大雪封城,暂停了一切交通,我在寝室楼看着外面万家灯火,整个北京城一片春景,好不热闹。
3岁,我入了北京最好的幼儿园,在入园前一夜,因为不愿意开爸妈,我哭到失声,被送进了儿童医院。我爸说,我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手段,长大后怕是谁也欺负不了我闺女,可是你伤害自己的身体,爸爸是会心疼的,以后不能这样。我沙哑着嗓子和他撒娇,说“能不能不去幼儿园,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他们俩统一战线,坚定决绝的告诉我“不可以!”
“那可以不可以陪我去幼儿园”
他俩相视一笑“那就勉强答应你吧!”
结果,我是唯一一个被安排了三个座位的王者选手,也没觉得丢人,我有三个座位,而他们都没有!半个月后,老师强行撤走了多余的座位,告诉我说:“独立坚强的宝宝会成长为最坚韧不可摧的花,任何怪兽都不敢去伤害它,你想不想成为打败怪兽的超能女战士”我说:“我不仅要最厉害,我还要成为最好看的那一朵”
“好的,那以后爸爸妈妈就不能陪你上课了哦,超能女战士要自己吃饭、午休、上课,能不能做到?”
“能!”铿锵有力
爸爸妈妈相视一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每天幼儿园放学,我总是第一个被接走的人。这种幸福持续到我10岁那年,10年间,从未出现差错,都说能把一件平凡的事坚持做好,那就是一件特别伟大的事。而这种伟大,都源于爸爸妈妈对我的爱。可是不久,事情开始出现了一些问题。10岁那年的生日会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借辞是公司有业务需要处理,说会晚点到,可是我和妈妈把所有客人都送走了,他还没回来,妈妈说“爸爸今天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处理的话,就不能住大房子了,以后都要和安妮挤一个屋子了,你愿不愿意啊!”
“那还是不要了吧,虽然我也很爱安妮,可安妮有时候会拉臭臭,我可不想天天闻阿妮的臭臭”安妮是我捡回来的流浪狗。
12岁,他们坐在沙发上问我要跟爸爸还是妈妈!我和他们两岸对峙,要分个楚河汉界,我说我讨厌做选择!一气冲出了房门,留他们在身后声嘶力竭,明明声嘶力竭的人应该是我。原来大人的海誓山盟那么不堪一击,等我反应过来时,车流涌动,霓虹闪烁,我站在其中,像失去方向的陀螺,晕头转向。一道刺眼的白光迎面而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忽然一股外来的力量一把把我拉了过去,我下意识紧紧的抱着他,滚到了一边。
头撞路边的台阶了,但是感觉有东西垫了一下,有点发懵,却没有很疼,然后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模模糊糊中,看到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护着我的脑袋,而他的手背红了一片,眼睛紧闭着。黑色的头发柔顺的落下来,刚好盖住了微蹙的眉毛,剑眉格外凌厉,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俊俏笔挺的鼻子却衬的整个人分外温柔,嘴唇薄薄的像冷冻冰淇淋的薄霜,五官俊秀立体,像雕刻的一般,身上还散发着薄荷香的味道,我一时呆住了。他抱着我我抱的极紧。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缓缓睁开了眼,第一件事就是说:“没事吧!”然后全身上下的扫视我,见我没有外伤,就擦掉我脸上的眼泪,甚至还细心地整理了我额前的碎发,嘴里还碎碎念念的说,这大人怎么放小孩一个人出来啊......
“好像是没什么大的外伤,其他地方还疼吗?”
“好像没有”我看看他说
“可你流血了,手还有脸”
他摸了摸脸,嘴微微蹙说:小伤,没事
他坐着高我两个头,我看他得仰着头,起身后,他蹲在我旁边,眼镜像雷达一样扫射我,检查我有没有受伤。我看到他,白色的衬衫染了尘土,书包里的书和笔洒落了一地。
他摸摸我的头,问我:脑袋疼吗?
我摇摇头说:不疼
"不疼就好,地上这么凉,起来吧,我送你回家,"说着便拉我起来,但是站起来的时候脚腕处传来一股刺骨的疼,我一时没忍住,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混着复杂的情绪,哭的嘶声力竭,极其的大!
在我高分贝的哭声中,他微微蹙眉说:你这小孩儿嗓门也太大了吧~说完,我更难过了!我才不是小孩,我就要上初中了!
然后他拿出他的校服,团成一团,铺在地上,对我说:“坐下”
我看着他,抽抽搭搭的,我想我这个时候一定丑爆了,这样一想我又难过了,坐下后,他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书,然后拿出了一本数学选择性必修二,来固定我受伤的脚腕,原来他是高中生。但是没有东西绑,他看着我环顾一周,看着我后面,会心一笑。然后把手伸到我身后,一把扯下了我的发带,瞬间我的头发和鼻涕眼泪均衡交错,他还在那边吃吃的笑。
固定好后,疼痛一下子减少了,我说:没刚才那么疼了。
他对着我笑笑,并不娴熟的把我脸上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我看到他脸上被石子划了出的血痕已经凝固了。
随后摸着我的头说,语气温柔的说:声乐家哭累了,小花猫一样。你倒是会挑地方,挑了个离医院近的地方受伤。刚才还在那边笑话我,突然温柔起来,我一时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他把书包背在前面,背起我一抖一抖的走了过去,我竟然异常平静,想起就在刚刚还需要做选择,其实我很清楚,逃避没有办法,他们不在一起睡很久了,我都知道,只不过不愿意相信罢了。哭真的是太耗体力了,就这么点路,我竟然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脚上打了石膏,但不见送我来的人,我正四处搜寻他,他手里拿了一堆单子推门进来了。
“你的脚踝骨折是比较严重的,需要住院观察,我需要联系你的家人”。
“我没家人”我盯着他说
“没有家人签字医院是不收的,那我把你送回大街上上躺着吧”作势要抱我起来
他来真的啊!,这样在大街上也太丢人了!
算了,还是告诉他吧,逃避有什么用呢
说完,摸了摸我的头,说“真是小皮孩,非得动点武力才能妥协”
不一会儿,西装革履的父亲,还有我优雅的母亲,略显狼狈的出现在病房门口,我看得出,他们很着急!可是,这改变不了我还是要做选择这件事!
“叔叔阿姨,那小孩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了,还有些手续你们补办一下”说着把数学书放进了书包,脏兮兮的书包随意的跨在肩膀上,准备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问他
“廖一可”他一手抓着书包肩带
揉了揉我的头说“好好养伤,不要闹脾气了”
“谁要听,你懂什么?”我一下甩开他的手
他的手还包着纱布,我推开的时候他嘶的一声,吃痛的看着我,说:“你这小孩,瘦瘦小小的,劲还挺大的”
我别过脸,没看他,虽然略显抱歉,但也活该,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让我听话,大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吗。他见我别过脸,就和父母交谈了几句。然后抬起包着纱布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示意我看: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就这么对我。我还是没理他,他见我不搭理他,无奈的笑笑摇摇头,转身往门口走去,离开之际,他站在病房门口说:有缘再见,小孩~没出声,但是我看他的嘴型看的清楚
紧接着,房间陷入一场安静。
两个月后,我柱着拐杖在民政局门口,看着他们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我选择跟着妈妈。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廖一可,他说的有缘再见,我以为只能留在记忆中了。
直到在新生大会上,我没想到过还会再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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