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做了一桌的菜,只是饭桌上的氛围诡异,除了因为多了个边伯贤,还因为主座上的朴正禹一想到朴灿烈做的畜生事儿就恨得吃不下饭。
好好的一顿午饭像极了公司里另类的会议,从朴成衍开始一个个的反省,朴灿烈开口时吴栖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怕他不要命的惹爸生气,再次整出一个修罗场,好在他放低了姿态,踏上了朴正禹给的台阶,还算诚恳的承认了错误。
轮到边伯贤时,他推开椅子站起身,弯腰鞠躬定格了三秒以上才直起了腰,面对男人冷冰的神情,他真挚道。
边伯贤:“朴董,我知道之前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这无疑是我至今为止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我恳请您能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同意把柠柠嫁给我。”
他的语速不快,不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矫饰的辩白,收敛了待人的利刺和冷漠,诚恳的温吞细说。
朴正禹冷厉的盯着他,迟迟没有说话。
吴栖有些心慌,生怕朴正禹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同意,她忐忑不安的牵上他垂在身下的手,边伯贤松开指缝,指节交缠,和她十指相扣。
他们的小举动全数落在对面的夏茗眼中,她温温勾了勾唇,安慰道:
夏茗:“慌什么,你爸爸不是个反悔的人。”
朴正禹上下扫了他一眼,他放下筷子,淡淡问他:
朴正禹:“边伯贤,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问你,你能保证会一辈子对她好,绝对不会辜负她伤害她吗。”
边伯贤:“我保证。”
边伯贤毫不迟疑的接下他的话,他牵紧了她的手,垂眸笑着对上吴栖亮朔的桃花眼,语气坚定。
边伯贤:“我向您保证,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绝对不会辜负她伤害她,我会娶她做我的唯一的妻子。”
吴栖怔愣的盯着他,他低然的嗓音清晰传入耳畔,波动了神经,震撼了心灵,直透进灵魂。
她有一瞬间仿佛正身处婚礼现场,白裙西装,花团锦簇,他在聚光灯下深情望着她,牧师问他愿不愿意娶她,他果断接下他的话:
“我愿意。”
朴正禹脸色微微缓和了一瞬,他复皱了皱眉,摆起架子不客气警告道:
朴正禹:“边伯贤,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对不起她一次,朴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边伯贤抬眸,不加怯意的对上他冷冰的目光,他摇了摇头,笃定道:
边伯贤:“绝对不会,您放心,朴董。”
朴正禹神色一凛,夏茗随即提醒道:
夏茗:“伯贤,到底是你见外了。”
他愣了愣,只迟疑了一秒便改了口:
边伯贤:“爸,妈。”
吴栖骤然挺直了腰瞪圆眼睛看向他,不光是她震惊,被喊的两位当事人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对面朴灿烈更是差点一口汤喷了出来。
吴栖的脸唰红,立即拽着他坐回位置,强忍着笑意凑到他的耳边轻道:
“哪有越过‘伯父’‘伯母’直接喊爸妈的啊!”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操之过急了,吴栖鲜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刻的惊慌,他犹豫的张了张嘴,低声问道:
边伯贤:“那…要再喊一遍吗?”
吴栖这回当真笑出了声,她埋着脸双肩不住轻颤,这一幕她可以乐好久,呆懵的边伯贤实在是可爱到了点子上。
朴正禹回过神后握拳置于嘴上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倒是夏茗掩着嘴弯起笑眸,这件事就这么翻篇而过,重心转为面前的一桌好菜。
饭后,朴正禹和夏茗便领着朴灿烈和朴成衍上宁家负荆请罪了,吴栖为了避免一场修罗场非常有先见之明的选择和边伯贤回家。
回去的路上,她一想到边伯贤在餐桌上出的乌龙就不住的想笑,边伯贤余光瞥到她嘴角止不住的弧度,有些无奈空出一只手搭上她的头顶揉了揉。
边伯贤:“那么好笑?”
吴栖:“难得看你出糗。”
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收回手重新搭上方向盘:
边伯贤:“我不擅长和长辈交谈。”
他和家里的长辈关系并不好,至于职场的那些老狐狸又是平起平坐的合作方,甚至他还略高一筹,边伯贤从未想过纸上经验,更何况实战。
他盯着前方笔直的柏油路,勾了勾嘴角:
边伯贤:“不过我也不算叫错,迟早的事。”
吴栖对此非常的认同,对,迟早的事,迟到都是要喊爸妈的。
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时,吴栖盯着右侧的方向出了神,那条路她其实去过很多次,无疑都是闭门羹,那么久了,吴世勋一直对她的探监视若无睹。
眼看着前面红灯马上就要转绿,吴栖抬手揪了揪边伯贤的袖子,她低声道:
吴栖:“伯贤,我想去趟监狱。”
边伯贤没有说什么,车道的导向箭头向前或向右,他食指一拨,在绿灯到来前,打了右转向灯。
车子在监狱门口停下,边伯贤挂了手刹在车上等,吴栖关上车门轻车熟路的朝里面走,狱警早就眼熟她了,让她签好了表单之后便喊人去通知吴世勋。
吴栖坐在等候区静静的灯,她在这里坐了太多次,对眼前的布局早已熟悉,慢了一分钟的钟表,角落里结起的蜘蛛网,以及面前换了台的电视机。
通知吴世勋的狱警很快的返了回来,他在那个狱警耳边说了什么,只见男人轻叹了一口气,吴栖了然的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她说不上失望,或许早就习惯了。
吴栖站起身,朝那个人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她刚走了几步,狱警突然开口叫住她,大抵是因为她一次次被拒绝在外而触动,他生了怜悯之心,走到她的面前提醒道:“如果你愿意,可以给他写信,不过寄件内容我们需要拆封审查。”
吴栖一怔,她立即扬唇朝他感激笑了笑:
吴栖:“好。”
吴栖接过狱警递给她的纸笔,提笔后却不知道该要写什么,曾经想要跟他说的话随着他每次的避而不见落成了泡影。
她大脑空白的盯着米白色的横线纸,最终叹息了一声,落下了笔。
当她将信纸交给狱警时,他惊讶于她的速度,本以为她申请探监那么多次应该是有绵绵不绝的话想要诉说,当他阅览了她的信纸后,眼中的诧异更甚。
“就这样?”
吴栖点头,轻笑道:
吴栖:“嗯,就这样。”
吴栖走出监狱的大门,她仰头看向面前蔚蓝的天,跟她当初走出法院看到的那片天大不相同,那天她觉得压抑,甚至喘不上气,而这一次,天高地阔,心里头分外的轻松。
她不知道吴世勋会不会收下那封信,抛去很多多余的言语,她想要告诉他的其实很简单。
那张A4的信纸留出了许多的空处,最中间的那行落下最简单的一句话——
姐姐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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