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栖回到家时灯还是亮着的,桌上的锅碗都没有变化过位置,那带红色的番茄味锅底还平整的躺在一旁,那袋装了点心的纸袋也还摆在桌角的位置,早就已经凉透。
吴栖无力的蹲下身,扯着头埋进了胳膊里。
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敲响,她吓得一颤,警惕问出了声:
吴栖:“谁…?”
边伯贤:“是我。”
边伯贤的声音隔着门板清晰传来,吴栖鼻尖一酸,立即撑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按下门把慢慢拉开了门。
他长身玉立,站立在门口,吴栖就这么看着他,忍不住红了眼。
他靠近一步,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单手搂进怀里,他身上还带着冬日的湿冷,有些凉,吴栖的心却是被捂暖了,她强止着眼泪圈上他精瘦的腰。
边伯贤将她送回家后又去楼下买了馄饨,如今已经是深夜,大部分饭点都已经的关门打烊,只有一家街角最为普通的馄饨店亮着灯。
吴栖没有胃口,硬是逼着自己吃了几口馄饨,滚烫的馄饨咽下肚,烫了胃。
她放下勺子后,边伯贤没有逼着她再吞咽剩下的馄饨,他沉默的替他收拾了一次性碗,转身离开。
还未跨出一步,衣摆便被白细的手指扯住,他转身温声问她:
边伯贤:“怎么了?”
吴栖低着头,拉着她的那只手渐渐用力到泛白:
吴栖:“你能不能…先别走?”
边伯贤微顿,他搭上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耐心道:
边伯贤:“我不走,我只是把垃圾丢到外面的大垃圾桶。”
她固执的扯着他,没有动。
边伯贤无奈,只想放下了手里的垃圾,他任由她拉着他的衣摆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从凳子上拦腰抱起朝卧室走去。
她的身体僵了片刻,渐渐放松,她圈紧他的脖子迈进了他的颈间。
吴栖洗澡的时候逼着自己努力不去看脖子上的痕迹,她快速的冲了澡便出了浴室,她从一侧爬上床,闭着眼埋入了的边伯贤的怀里。
边伯贤伸长手臂关了灯,重新躺回她的身侧,他的手环过她的腰落在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
吴栖努力的想要睡过去,这些天她的睡眠好了不少,努力摆脱安眠药的依赖性,可这一刻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及时在他的怀里,她依旧难以安心。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在黑暗里看向男人:
吴栖:“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睡不着。”
边伯贤:“好。”
他应得很快。
可是吴栖却是无言了,她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满脑子都是与吴世勋相关的片段,从她第一次见到还是婴儿的他,又或者是他小小年纪帮她背着沉重的颜料。
最后,她只是毫逻辑的挤出几句:
吴栖:“他…他以前一点都不坏的,他对我很好,我们爸妈去世之后,我将他当做唯一的亲人,当做我的全部…我没想过他会喜欢我…”
边伯贤安静的听她说完,他摸上她细软的发丝,缓缓问道:
边伯贤:“那你怪我把他送进去吗。”
吴栖没有犹豫的摇了摇头,她重新埋进他的怀里:
吴栖:“我没有立场怪你,你做的是对的,但是作为他的姐姐,我只是心痛…”
边伯贤:“因为你把他看的太过重要了,所以忽略真实的他,他在你面前装的无害乖巧,但在其他人面前并非如此。”
边伯贤慢慢揭开她仅存的幻想,那无疑是残酷的,但是吴栖必须从内疚愧疚中走出来,识破吴世勋假意的面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边伯贤:“我应该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你只能信你自己,抛去你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那双腿,早就好了。”
吴栖:“…什么?”
她大脑发嗡的愣住,错愕的屏住了呼吸。
边伯贤叹了一口气,替她撕开荒唐的屏障,露出得意昭然示天的真相:
边伯贤:“理疗院的猥亵案你记得吗,那天我把他抱到车上的时候,感受到他大腿的肌肉有一刻的绷紧,后来我特意问了他的主治医生金俊勉,他说吴世勋的腿从某天开始再也没有进步过,他分明越过了瓶颈期,却停滞不前,这比死人喘气还奇怪。”
他为了能让她听懂,刻意说的很慢,吴栖不知道是因为大脑疲倦还是对真相本能的抗拒,她头痛欲裂,甚至无法理解。
她从他的怀里挣扎坐起,崩溃的扶着脑袋:
吴栖:“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骗我的…他知道我多么希望他能站起来!他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的!”
边伯贤坐起身,将她抱进了怀里。
吴栖埋在他的肩头,酸涩的眼睛又一次溢出眼泪,她摇着头一遍遍否定,仿佛只是为了说服自己。
吴栖:“他不会骗我站不起来的…如果他站的起来,他怎么可能不反抗童恩的侵犯,他怎么会任由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眸骤然睁大到了极限,那日童恩狼狈的挣扎和不敢置信的质问汹涌的窜进脑海——
她被警察压着肩膀,面目狰狞的试图朝吴世勋扑来,她一遍遍的否认,又一遍遍的质问吴世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几个月前,她见到了童恩,她对过去的记忆鄙夷又讽刺,冷哼道:
童恩:“自始至终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
如果…如果本末倒置,童恩才是受害者,那…
她不敢再想下去,这无疑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也给了她当头一棒,嘲讽她一叶障目,助纣为虐,成了一介不明是非的帮凶。
她隐忍着,咬破了下唇,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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