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誓一行人在得到数学老师半信半疑的许可后,从偏僻处的楼梯绕到了离医务室相去甚远的教学楼后面。
欧阳誓:现在,我们怎么……
欧阳誓:等等,舍月?
烈阳:你跟来干什么?
舍月:我送你们仨去医务室啊
舍月:开玩笑,没有我的话,谁帮你们打掩护?
烈阳:可你又不是使者
烈阳这话的本意是不希望舍月以凡人之身涉险,可话又不说清楚,引得舍月秀眉高立,看烈阳的眼神好似要喷出火来。
舍月:你这家伙有良心吗!之前你因为当不上使者而悲春伤秋的时候是谁第一时间安慰你的!
舍月:你现在就想着撇下我了?!
舍月一边连珠炮一样地说着,一边还用手指不停用力戳着烈阳的胸口,把他逼得连连后退。
烈阳:话是这么说……
烈阳:你现在确实不是使者也是既定事实啊……(心虚地移开视线,声音越说越小)
居言:好了啦,舍月当然可以去啦,说不定能帮大忙呢(汗颜,尬笑着打圆场)
舍月此刻身子前倾,压着烈阳,而烈阳甚至被逼出了下腰的姿势,看上去,两个人就像在跳探戈。一听居言的话,舍月瞪了烈阳一眼,然后狠狠把头偏到一边去,不再理人了。
欧阳誓: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去到广城少年宫
欧阳誓:我记得坐36路公交车……
莱恩法斯·狮子座:用不着这么麻烦
莱恩法斯·狮子座:各自抓紧自己的神明牌
欧阳誓:诶?哦……
三人依着莱恩法斯的说法,把自己的神明牌拿在手中。
只听一阵呢喃的念咒声,牌身霎时间放出了金光。
阿瑞特斯·白羊座:要走咯!
烈阳:诶诶,等等!
烈阳一把抓住舍月的手臂,不等舍月回过神来,三张牌的光便笼罩住了所有人。
若是当时有旁人看见的话,那番场景可以用“闪光之后,大活人凭空消失”来描述。
当众人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赫然便是写着“广城少年宫”五个大字的大门。
欧阳誓:我去!这也太方便了!
欧阳誓:明天上学能不能也——
莱恩法斯·狮子座:这你就别想了,这个紧急情况限定
欧阳誓:啊?(失落)
舍月:还不撒手,知道你手劲儿多大吗?
烈阳:我还记得带上你呢,不谢谢我啊?
烈阳也像耍脾气一样甩掉舍月的胳膊,不过他也确实看到了自己留在舍月皮肤上的五道红印,心里不禁尴尬。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打破窗玻璃从楼上射出,扎在了几人中间的地面上。这让一行人一秒钟进入了戒备状态。
只见靶场所在的八楼,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箭雨飓风裹挟着破碎的玻璃和木屑,卷起千堆沙尘。
楼内,已经切换成变身形态的于梦羽用水凝护盾抵挡着箭雨,掩护普通民众撤离。
居言:梦羽!
一行人匆匆赶来。
欧阳誓:没来晚吧?没事吧
于梦羽:没事(笑笑,额角滴下一滴汗)
于梦羽:对不起,我的进攻能力几乎为零,只能这样子守……
欧阳誓:没关系,进攻什么的就交给我们吧!
欧阳誓:额诶诶!
说话间,梦羽一时分神,让一支箭从水凝护盾的缝隙中窜了出来,差点射中欧阳誓的脑袋,所幸只是从后脑勺擦过,切掉了几缕头发。
居言:说起来,这些箭到底是被谁驱动的啊?
居言问着,手上还挡开几支箭。
于梦羽:不知道,这些箭的走势像龙卷风一样,根本看不清是谁在操控
居言:龙卷风……(若有所思)
居言:如果真是类似于龙卷风的形态的话,应该会有一个风眼
居言:操纵者很有可能就在风眼里!
欧阳誓:可怎么确认?这些箭压根没法突破,进去就得成筛子!
箭的龙卷风非但没有一点要停下的势头,反而还愈发扩散,倘若扩大蔓延到街道上的话,会有更多人受伤,更多东西被波及。
舍月:大家!
这时,舍月的声音从一个有点远的地方传过来。
众人循声而去,发现舍月和烈阳都在这栋楼的对面那栋楼,并且还要再上一层的位置。
舍月:这里我比较熟,我知道哪里可以绕路!
欧阳誓:小心啊!
烈阳:放心!有我在呢!
烈阳和舍月两人在楼道里疾跑。舍月一边跑,一边回忆道:
舍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风眼”的大概位置在靶场,而靶场内部有个复式架空层,可以从……
舍月:那!从那里进去!
舍月指着前方,那是一座联通了两座楼的廊桥,从那里便可以直接通向靶场的架空层。
只是,那里也离重灾区特别近。另一头已然被摧残不轻。
烈阳掩护着舍月,还算顺利地通过了廊桥。但正如离风眼最近的地方风速最快,形式最严峻的地方还得是黑神明牌感染者所在的靶场内部。
舍月站在架空层的栏杆边,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靶场。彼时的靶场已经难以辨认出往昔模样,四处是箭过留下的狰狞的痕迹,耳边尽是“叮叮咣咣”的刺耳声响。
舍月:我看到了……
果然如居言所猜测的一样,箭雨飓风的中心有一方宁静的天地,正是“风眼”。而风眼中心,则有两个人的身影。
舍月强装冷静,凝神一看,却惊得瞪大了眼睛。
舍月:易穿杨?!还有张教练!
只见易穿杨跪坐在地上,浑身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着黑气,她头往后仰去,发出痛苦的嘶吼和哭喊。
而张教练露在外面的皮肤,不管是手臂上还是脸上,都布满了血淋淋的伤痕。易穿杨的手抓着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但他仍抓着易穿杨的肩膀,冲着她叫喊着。
“醒过来,穿杨!快清醒过来!”
烈阳:可恶,果然难以近身!
烈阳:我没办法远程攻击,如果找准时机跳进风眼的话……
舍月:不行,太危险了!
舍月:我们通知其他人
烈阳:可其他人来了也只能是我的办法!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远程战力!
舍月:啧……
而这时,一支箭自下而上冲击架空层的围栏——舍月和烈阳所在的位置——舍月躲闪不及,跌坐在地上,额上划开了一道血道。而那支箭也竖直插进了舍月旁边地面的缝隙中。
形势不容乐观,再不阻止易穿杨的话,架空层也会崩溃,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很难再找到可以进攻风眼的角度了!
烈阳:喂,没事吧!
舍月:感觉不能说没事……(摸向额头的伤痕,吃痛发出“嘶”的声音,摸了一手血)
舍月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又看了看插在一旁的箭,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拔起箭,又回到了栏杆边上,将身子探出去。
舍月:张教练!
张教练听见头顶传来呼喊自己的声音,抬头一望,惊得大喊:
“舍月?!为什么你会在这?”
舍月:这个过会再解释
舍月:在你旁边有一把弓
舍月:拜托扔给我!
张教练往身边一看,发现果然有一把弓。他抓着弓尾,将弓从箭雨中抽出,然后算准角度和力道,一把扔向舍月。
“接住了!”张教练喊道。
舍月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外,如果不是烈阳拉着,她极容易失去平衡,从栏杆翻下去。
舍月再一咬牙,把手伸得更远一些,最终,成功把弓拿在了手中!
她凝息屏气,把箭搭在弓上,将弦拉满。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重新拿起弓箭。
舍月将箭对准了易穿杨,如果这一箭能正中“红心”的话,便可以一次将黑神明牌逼出来。
但是……
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舍月:不,别在这个时候……
舍月:别抖了!操!
舍月没办法瞄准目标。她发现自己一拿起弓,一拉满弦,眼前就会出现三年前那次比赛的映像,三年前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就连三年前那份痛苦的心境,也重新开始侵蚀舍月的胸腔。
「脱靶!」
「真没想到!天才少女的最后一箭竟出现了如此可怕的失误!」
「这无异于将冠军拱手相让!」
舍月:不,不……
舍月: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舍月不断低声念着,试图给自己打气,让自己稳定下来,可是事与愿违,她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几乎要抓不住弓。
这副模样烈阳看在眼里,心里也愈发担忧,可他不敢擅自出声打扰。
易穿杨:啊啊啊啊啊!!!
易穿杨又一次发出痛苦的叫喊。她的身心都在同黑神明牌抗争,却只是在将自己拖进更可怕的深渊。周围的箭随着她一声哭喊,全都被震了起来,乱了走势,向四周辐射。
眼看着利箭就要射中还在迷茫的舍月,烈阳当机立断,抱住舍月的腰,将她扑倒,护在身下。
舍月戴着的针织帽,被箭头划过开了线。
手上的弓和箭,也被甩到了一边。
烈阳赶忙查看舍月的情况,所幸没有受到外伤。只是她脸色阴沉,仍倒在地上不愿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舍月: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
舍月:为什么我没办法射出箭了……
舍月:为什么……
烈阳:你……振作一点啊!
烈阳扶着舍月的肩膀晃着她,可是舍月双眼无神,已经丧失了斗志。
现在来不及灌鸡汤了,烈阳决定自己射出那一箭,虽然他从没有射过箭,也不自信自己有那准头。
就在这时,烈阳却看见被甩飞到一旁的那副弓箭,此刻自己漂浮了起来!箭搭上弓弦,拉满,射出——
正中易穿杨的心口!
易穿杨瞪大双眼,嘴巴大张着,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而这时,她身边浓烈的黑气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迅速消失。箭雨飓风也停息了,组成飓风的箭和其他尖锐物品失去了力量的牵引,全部“叮叮咣咣”地落在了地上。
另一边,同箭雨对抗的欧阳誓三人也发觉黑神力消失了。
欧阳誓:这么说来,舍月他们成功了?
易穿杨无力地晕倒在地。刺中她心口的箭随即消失。
黑神明牌被从她体内逼出,落在了烈阳手里。
烈阳: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瑞特斯·白羊座:萨吉娜
烈阳:谁?
就在烈阳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张新的神明牌从角落处飞出。牌面上的人物是位手持弓箭,上半身是人身而下半身是马的飒爽女子。
阿瑞特斯·白羊座:萨吉娜!你这丫头,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阿瑞特斯遇见故人,笑得爽朗。倘若他现在不是牌的形态,他绝对会是张开双臂,预备给对方一个熊抱的样子。
萨吉娜·射手座:老羊,我可没想过在这儿碰见你!
阿瑞特斯·白羊座:小子,给你介绍一下,萨吉娜,射手星神
阿瑞特斯·白羊座:萨吉娜,这是烈阳,我的使者
萨吉娜·射手座:果然是老羊你的风格
萨吉娜·射手座:那,这位小姑娘是?
萨吉娜指的是舍月。
此时的舍月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萨吉娜,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失魂落魄中,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烈阳:她叫舍月
萨吉娜·射手座:舍月(若有所思)
萨吉娜·射手座:我能感觉到资质很好,可她发生了什么?
烈阳:说来话长
烈阳:(叹气)
烈阳:我们还是先看看感染者的情况如何吧
烈阳说着,其他人也赶了来。他们可以预料到靶场的满地狼藉,却不清楚,为何舍月此刻如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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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穿杨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朦胧且混沌,但痛苦的感觉却是清晰万分。直到一束刺眼强光撕扯破了黑暗,这才将她解救出来。
她睁开眼,入眼便是张教练焦急的脸,然后,是舍月,还有其他的不认识的人。
“你醒了,太好了……”张教练看到易穿杨睁开眼睛,不禁长出一口气,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可没等心情轻松多久,便听见了抽泣声。
易穿杨躺在地上,捂住脸。起初是吸鼻子抽噎的声音,然后越来越控制不住,最后,易穿杨痛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断拿手背抹,也是抹不尽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哭。
她觉得好羞耻,但同时,却也感觉到一份痛快,心里一直以来压抑着的难受与不忿,此刻就像大坝决堤一样全都倾泻了出来。
她不想背负所有人的期望,她不想日夜为排名操心劳累,她不想一辈子为了奖牌和奖杯忙生忙死。
她真的很累。
“好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张教练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拍着易穿杨的背,防止她哭得背过了气去。
至此,天箭座事件似乎已经解决。
但是。
烈阳靠在门边,门里的人如愿以偿,好好地发泄了一番,可是现在在门外,趴在阳台上的人,却还没有真正解开心结。
舍月站在阳台边上,她摘下掉线掉得差不多的针织帽,微风吹拂着她毛躁的短发。额头上的伤流出的血依然干结,凝固成发黑的血块粘在周边。
烈阳走上前去,递给舍月一个创可贴。
烈阳:把你额头处理一下,这样子真吓人
舍月抬起头,露出一双眼角泛红的眼睛。她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些什么,沉默无言地接过了创可贴。
但心上的伤痕,是创可贴也没有用的。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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