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魂之玉的纯洁力量

山内活体在降至个位数后，递减幅度终于变慢，但与之相反的是山体震动的频率开始暴涨。小队在一小时内遭受了七场尸块袭击，随着队伍越来越接近山体，尸块的体型和质地也越发惊人。从结界上过滤的不再是碎骨片，而成套的妖兽骨骼，肋骨如同渡口木船的龙板，陨石般从半空中砸落下来。结界的边缘厚度堪比城墙，不间断地抵御着从山上滚落而下的毒源。内脏和碎肢沿着山脚堆砌出十几丈高的环形尸墙带。不时有被彻底净化干净的骨骼和甲壳穿透界壁，在结界内侧积出一小圈白色的骨质堤坝。

少司命从摩托车上下来，一队人站在骨圈下方，结界外围是黑压压的十五层楼高的尸墙，像是堆积在巨型玻璃鱼缸外的污泥，一但外壁破裂，污染物就会排山倒海涌进来，淹没整个平地。

少司命用双手揪出一截两尺长的指骨。原剧情里，蛊毒的最终形态是一只长着两个脑袋的青皮鬼，犬夜叉一刀就能送上路的中等货色。但现在这个指关节的主人体型已经是它的两倍，内脏和外壳脱去了蜥蜴和昆虫的结构，而是更加接近人体。

所有堆积的肢体都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只是随着水分蒸发风干成了木乃伊状。空气中泛着浓郁的脏器粘液的腥味，即使这样近的距离，少司命也没闻到腐烂后的尸臭，而是混合着强烈的、带有腐蚀感的药水气息。

所有人都沉着脸，犬夜叉用袖子捂着口鼻，七宝更是直接从云母上翻下来干呕，即使是身为除妖师的珊瑚也是眉头紧皱。

“这也太恶心了。”她说着仰头看着黑压压的肢体堆，话音刚落，又一波骨骸穿透界壁，砸落在骨堆上。

少司命随后把指骨扔回原处。

“我不记得原剧里有这种画面……他前期有这么能造吗？这也是保护未成年人才没有在出现在动画里的东西？”

四魂君站在少司命肩膀上，“TV里是下过妖怪雨，但肯定没这么大阵仗，他们原本徒步就能上山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那座山用四魂碎片加持过，妖怪数量是原来的十倍以上……但这不能怪我吧，他对付的人都不一样了好不好。”

少司命瞟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这也是事务官干预后的蝴蝶效应，原先奈落只需要对付犬夜叉，现在因为她的缘故桔梗提前介入纷争，五人组也由仓促应战变成主动出击，因此战力增加是难免的。

只是这变化未免也太……

现在，他们六个被十五层楼高的尸体城墙堵在边界线，上空遍布瘴气，即使有云母和七宝这两个能飞的妖怪，以它们的体力和抗毒性只怕走到半路就得全员歇菜。弥勒犹豫了一会儿，终究下定决心解开右手的念珠。

“不清理的话，踩着这些东西迟早要出人命。”

少司命在风穴打开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这些尸块都被药水泡过，毒性比最猛胜都厉害，你直接吸进去也得出人命……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她说着看向犬夜叉，“你的铁碎牙修行的怎么样，‘风之伤’开发出来了吗？”

五人小队集体懵B。

“风之伤？”二狗说着抽出妖刀，“就是杀生丸那家伙使出来的那个招数吗？”

少司命：“……”

大战在即连大招名字都不知道？搞笑呢？！！

犬夜叉的第一个大招“风之伤”能在瞬间将大地砍出几百米的长坑。是35集砍杀生丸的时候才悟出来的，一刀下去老哥差点一命归西。在此之前犬夜叉只会提刀乱砍，少司命简单地讲述了“风之伤”的奥义，但她自己也只是知道“用鼻子闻出两股妖气对撞的缝隙，然后照着缝隙砍下去”这种字面话。对于犬夜叉而言，就和用眼睛看三维立体图一样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事情。就算他能悟出来，这些尸体也只是没有生命的有毒物质，根本无法形成可供对撞的妖气。而以他的实力，还需要等到54集龙骨精的时候，风之伤才会变成可以随意发动的技能。

一行人就这样在边界堵了半个小时，在犬夜叉第二百次挥刀依然只是普通挥砍后，少司命决定冒一次险。

“我记得你们这群人里，是有巫女的。”她说着转身看向戈薇。

“你们有净化巫女，又有四魂碎片，为什么不用呢。”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体落在她身上，眼底除了震惊，还有在动画里从未有过的忌惮。少司命背过双手，眼神间没有丝毫躲闪。

“四魂之玉流传这么多年，相关资料留下不少，倒是你们，收集了这么久的碎片，”

“就从没了解过，它是做什么的吗？”

她说着从空间阵里取出一捆发黄的帛书，递给戈薇。

“桔梗之前四魂之玉也曾经被法师镇压过，这是从神社废墟下面挖出来的东西……”她说道

“四魂之玉在四百年前出世，之后一直在妖怪和人类的手中辗转。直到五十年前桔梗接手之前，有记载的持有者就超过了近百位。最厉害的就是我说的这位……他最开始只是普通僧人，之后代替村民献祭，把自己包在石头里被蜈蚣精吞进肚子，得到四魂之玉只凭一人之力就消灭了整个虫谷的妖怪。”

“四魂之玉完全听从持有者的命令，这就是为什么历代法师都会守护它的原因，如果它只是妖怪才能用东西，早被烧几百回了。”

弥勒将手中的禅杖戳进地里。

“那你应该也知道那个法师的下场，”他说道，“他吸收玉之后失去神智，将虫谷和城邦都毁的一干二净。所以才会在最后修建神社，将玉镇压在自己身体里。”他顿了顿。

“人类也好，妖怪也好，得到玉的人没有好结果，即使是……”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犬夜叉，“即使是桔梗大人，也没能逃过死于非命的下场。”

少司命只是耸了耸肩。

“我没让你们吸收，我只是让你们学会利用。”她看着戈薇，“直接吸收是找死，但你们也可以像奈落一样，借力打力。”

“四魂之玉可以实现持有者的心愿，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大部分时间总是事与愿违……当然用不用全在于你，但就目前而言，这是唯一的办法。”

整整一天的急行军，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戈薇看了看众人，还是颈间的玉块从校服内取了出来。或许是感应到持有者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情绪，半块玉不再是往日玻璃弹珠般的毫无生气，粉红色的净化光线瞬间照亮周围，内里涌动着星河般璀璨的粉红流光。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延展出环形的能量带。横贯在小队前方的白骨墙在瞬间净化，骨骼和甲壳像是溶解在水中的砂糖，须臾间消解无形。

戈薇旋即握紧手心将玉块的光芒掩盖住，净化随即停止，只剩下前方半圆形的巨大的缺口。

除了少司命，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戈薇，确切地说是看着她手中的四魂之玉。

“四魂之玉亦正亦邪……只是……只是有一点想法，”珊瑚下意识凑近缺口，触摸被净化的骨骼边缘，原本如同金属般坚硬的骨殖酥脆的徒手就能搓成碎屑。

“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妙。”少司命伸出手从玉块上掰下一小片玉，碎片瞬间黯淡，变成闪烁半点的暗红色。

“奈落自己也没有整块玉一起用过，为了以防万一，用碎片就行。”

少司命将碎片还给戈薇，于是红光再度澄澈。

“不过这东西确实邪门，完全依赖持有者自身的思想和灵魂，心智不坚或者有弱点的人会被力量蛊惑丧失自我……”

少司命看了众人一眼，“珊瑚和弥勒最大的弱点是仇恨和恐惧，犬夜叉……心怀愧疚，其他人无论孩子还是妖兽心智都不成熟……一但动用，随时会被负面情绪操控心智……所以整件事只能让戈薇去做。她是唯一灵魂纯净的人。”她不动声色地告诫了一句。

“碎片可以净化诅咒吗？”珊瑚突然问道。

“也许会，但你怎么知道，诅咒本身会不会污染碎片，然后反噬许愿者呢？”

弥勒看了看右手，眼底刚刚亮起的希冀又暗了下去。

“我相信戈薇小姐可以做到，”他说，“只是你对四魂之玉了解这么深，为什么你不用它呢，”他看着少司命的眼睛，“你也有负面情绪。”

“不错，我也有负面情绪，而且很严重。”

之后再没有人说过话。

戈薇闭上眼集中精神，四魂碎片缓慢从手心升起，悬浮在半空发出清澈洁净的光芒。不是方才带有压迫气息的结界，而是潺潺的细密丝线，仿佛植物生长和泉水流动的鲜活滋润，向四周缓慢，却生机勃勃的延展。

就像沸水倾倒在雪地间，随着净化光芒的照耀，黑色城墙迅速溶解出峡谷般的甬道，开始了无声却壮观的崩塌。被毒液渍透的紫色土壤恢复原本的颜色，在夜色中散发着刺眼的灰白。一分钟后戈薇睁开眼，她已经将整座山从山体到山脚净化出一条笔直的通道，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色彩斑斓的锥形陶器上，刷出的雪白颜料线

周围安静地只剩下日暮戈薇的吸气声，其他人看着被净化成走廊的山脚，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碎片，眼神再没有先前的轻松。弥勒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后怕的意味。

“只是一片，就有这么大的效果？”

之后所有人继续赶路，长廊的宽度大约五十米，两旁堆积着厚重的尸骨，就像摩西分开红海般的壮观。戈薇依旧坐在她身后，手中握着碎片，随着小队的前行，缺口不断地扩大。偶尔会有尸块成片崩塌，都在落地前被净化一空，没有丝毫落地残留。

“你说的事与愿违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少司命回过头，“什么？”

“所有和四魂之玉许愿的，最后都会事与愿违，这是为什么？”

少司命想了想。“用桔梗做例子……”

“桔梗生前执念是想再见犬夜叉一面，四魂之玉利用了这个愿望，可它并没有让他俩在一起，而是让转世后的你重回战国。之后桔梗以陶土的身份复活，却只能离开一无所有。”少司命说着将镰刀扛在肩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最好不要。”

“四魂之玉只为它自己而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利用它。”

戈薇没再说话。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端起大碗吃饭放下筷子就骂我！！”四魂君用勺子挖起一团香草口味的冰淇淋，“我帮你那么多忙，你居然还在主角团面前说我坏话你对的起谁啊……”

少司命只是一脚踩在油门上，“你不是好东西那是官方设定，我污蔑你啥了。”

四魂君将甜点整个塞嘴巴里。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净化碎片，你又不是坏人，”他叼着勺子。

“你的弱点，恐怕不只是贪财吧。”

少司命将车盖掀了下去。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人见城

奈落已经离开了。

桔梗感应着气息的消退，与此截然相反的，是远处越来越强烈的，巨大的邪气巢穴。屋内只点着一盏油灯，将四壁照射出昏黄的光线。天色彻底暗沉，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黑色的，仿佛墨水般粘稠的厚重阴影内。

桔梗从始至终都盯着窗外某个方向，就在那个瞬间，天边山体突然炸裂起一道绚丽的、仿佛闪电般澄澈璀璨的光亮。就像逆流而上的光带，破开夜空，直直地冲上山顶。桔梗微微一愣，光芒在须臾间消退，远处重新陷入混沌般的黑暗。

巫女的神情就这样阴沉下来，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容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知轻重的家伙！！！

桔梗旋即站了起来，走向出口，嵌入障格的碎片在指尖接触的瞬间净化色泽，从木架上跌落下来。监守的武士回过头，但还未等他明白过来，死魂虫已然卷住他的脖颈。武士旋即失去神智，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团白色魂体从嘴角涌出，只有一丝连接身体，若即若离像是随时都会断掉。

桔梗冷冷地站在被锁住的阁屋内，看着家臣半机械地站起身体，灰蒙蒙的瞳孔内没有丝毫意识。

“把门打开，然后把弓箭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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