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逃走

秀雄每天都在训练，但是自己又想研究鸟类，却在研究鸟类的时候又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女孩，她叫澄花，多好听的名字，为什么会在那种烟花柳巷之地，那么肮脏，可是……她看起来却是很干净很纯洁的一个人。

这一日野宫家的夫人带着百合子来到了尾崎家玩耍，百合子也是百无聊赖的看着秀雄抓的鸟，“秀雄你还真的很喜欢鸟呢”

“啊，是呢”秀雄心不在焉的应声，忽然百合子看到了一个不是鸟的纸鸟。

“诶？秀雄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只纸做的小鸟，好可爱”百合子拿了起来，认真的端详着，想要仔细看看这只鸟是怎么折的。

“别动它！”秀雄的怒声把百合子吓了一跳，百合子手里的纸鸟就这么掉在地上，秀雄紧紧的皱着眉头蹲下捡了起来，认真的检查有没有损坏。

“你干什么啊秀雄，吓了我一跳呢”百合子娇嗔的说着，有些不满。

“是你不该随便动我的东西吧？”秀雄先发制人的反问让年幼的百合子不堪的低下头，紧紧的捏着和服的下摆。

“什么啊，不就是一张纸吗？秀雄干嘛那么生气拿我发脾气”百合子气愤的说着，眼里也噬满了委屈生气的泪水，秀雄看着百合子哭泣的脸忽然想到了那日澄花也是这般紧紧的捏着衣服生气的朝自己大吼，为什么要羞辱她…

自己…老是莫名的发脾气，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也许是因为被迫加入军籍，不能继续研究鸟类的原因，秀雄压力很大，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口，只能将脾气肆意的发在澄花和百合子身上。

见秀雄一直不说话反而开始发呆，百合子咬了咬下唇，“真是的！秀雄每次都是这样！我受够了我要回去”百合子撂下这句话之后直接转身跑开了，秀雄看着手心的那只纸鸟，咽了咽口水，自己……想去道歉。

在给澄花道歉之前，秀雄得先去给野宫家繁子夫人和百合子道歉，繁子看着秀雄有些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你们尾崎家不也就是靠着功勋一路爬到现在吗？”繁子的冷嘲热讽在秀雄眼里看做是一种羞辱，顿时觉得羞辱原来在别人心里会是这种难受的感觉吗？

那那日，澄花心里的感受又是什么，说了想做朋友，但是却又在下一秒收到了羞辱，这样的她，会很难受很生气还是很难过。

秀雄被父亲母亲批评了之后，还是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只不过在闲暇时间，秀雄都会去那一片街逛一逛，希望能像那天一般偶遇到澄花，他想……他必须跟澄花道歉。

澄花还在想那日没有知道名字的那个男人，他看起来不像是日本人，但是身材高挑，英俊潇洒，而且为人正直温柔，与澄花所见到的男人都不一样，这几日掬子因为生病已经好久没有去工作了。

每日获得的都是来自老鸨的冷嘲热讽，澄花每天都在照顾掬子。

掬子染上了那种病，不敢跟澄花说，因为这种病只要得了，在那种年代几乎就是死的比较多，只是有时间会叫澄花帮自己买药，可惜……自己并没有太多时间，她知道。

这三年和澄花在一起的这三年，准确的说过了今天就是四年，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一个妹妹的幸福，有家人的幸福，因为自己也是孤儿，对澄花自然也是很能切身体会的，更加珍惜澄花了。

这一日又是一样的澄花被叫去训练，掬子知道澄花是会被老鸨养成花魁的，可是掬子不想让澄花继续留在这里，澄花不属于这里，这几年掬子也攒了不少钱，一开始是想给自己赎身用，却在遇到了澄花之后想要救的却是她。

澄花今天结束训练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到了掬子和自己的房间，“掬子姐姐，今天有没有好些？”澄花开心的坐在榻榻米上问候着掬子，掬子虽然面色不太好，但是还是温柔的笑着。

“当然好些了，多亏了阿澄抓的药”

掬子的温柔让澄花又一次想要抱住掬子，自己也这么做了，“掬子姐姐要快点好起来，澄花不想看见掬子姐姐这样，澄花心里好难受”掬子心里一震，看着澄花紧紧抱住自己的样子，她肯定也一样，害怕失去掬子。

“呐，阿澄，姐姐送你一个东西好不好？”

“什么？”澄花抬起脸，只见掬子拿出了一个荷包。

“这个是我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一直带在身边哦，但是不能打开，只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才可以打开”掬子这样说着，澄花接过这个荷包，指腹摩挲着荷包。

“好漂亮的荷包，我会永远带在身边的，只要见到这个就像见到了掬子姐姐一样，这样我就不会寂寞了”澄花这样说着，可是掬子眼里流下的泪却源源不断，澄花拿着自己的手帕有些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

“掬子姐姐怎么了？是…是又疼了吗？”

掬子摇摇头，只是伸手抚摸了一下澄花的脸颊，“阿澄…”却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其余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在这一刻，老鸨打开了门看着澄花和掬子，冷漠的声音喊了喊澄花，“阿澄，穿漂亮点，你代替掬子去倒酒”说完就关上了门，掬子心里一惊，看着澄花就这么天真的去找自己的和服，掬子颤颤巍巍的开口。

“阿澄，不要去…”

“诶？没关系的，平时我也会给客人倒酒”

“……那，你带上这个好吗？”掬子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副很好看的簪子，簪子看着很尖锐，像是利器一般，掬子亲自给澄花挽了头发，戴上了这把簪子。

“如果有坏人对你不好，就用这个当武器，如果能逃走了赶紧逃走，记得去找……斯波！”掬子好像是有什么大事一般交代着，紧张得手都在抖，穿漂亮点意味着什么，在其他地方不会意味什么，但在花街，意味着今日你穿的漂亮，那么你……就是接客之日。

可是澄花才十岁，老鸨怎么下得去手的。

“好……”澄花不由得心里也紧张了几分，为何今日的掬子姐姐那么奇怪。

看着澄花跟着老鸨离开，掬子赶忙去找正在工作的斯波，“斯波君！斯波君！”

“啊，掬子姐，有什么事吗？”

“斯波君！听我说！”掬子抓住了斯波的肩膀。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会如果店里起火了的话，你赶紧去找阿澄，记住找到她之后立马带她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如果可以，带她藏起来，千万不要被发现了！”掬子一口气说完了整个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斯波还处于震惊中，掬子见斯波还在震惊。

“你难道不想让澄花…离开这里吗？”

“想！可是…掬子姐你呢？”

掬子听到这里只是苦涩的笑了笑，“这你就不用管了，记住我刚刚说的，我相信你…这是唯一可以救澄花的方法了”

“好！掬子姐，我记住了！”

澄花被带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男人，男人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澄花见房间里没有其他姐姐，内心有些害怕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老鸨，老鸨确实冷漠的看着，隔壁的姐姐看着澄花被带到这里的瞬间，皱了皱眉。

“妈妈，没必要吧…阿澄还小…”

小桃姐姐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对着老鸨说，老鸨没有理会小桃，只是一把推开了小桃，“这，与你无关”小桃看着凶神恶煞的老鸨，彻底有些不敢说话了，只是目视着澄花抬着酒进入了那个房间。

澄花坐立难安的坐在一旁，颤颤巍巍的给男人倒酒，男人油腻的笑了笑，然后坐了过来，甚至是身子贴着澄花的，澄花浑身一颤，往旁边移动了一点。

“阿澄你好香啊…”澄花第一次觉得别人夸她香是在侮辱她，男人恶心的目光像是沾湿的舌头一般舔舐着澄花，让澄花鸡皮疙瘩四起。

“你为什么在发抖？”男人喝了一杯酒之后，澄花又给他倒上，手却有些抖，男人却在下一秒伸手握住了澄花的手，大手在一点一点往和服袖子里摸去。

“果然…小孩子的肌肤是最嫩的了”男人的脸上浮现了红晕，猥琐的笑容就这么在澄花的耳边荡漾着，澄花脑子一片空白，好恶心……被他抓住的手臂澄花现在都想砍掉。

“不如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男人又再一次靠近了澄花，在她的耳边说着，随后把头埋到了澄花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啊……好香…”

大手搭在了澄花的肩膀上的瞬间，澄花像是本能反应一般立刻跳了起来，“我不要！”澄花跳起来，但由于自己是个小孩子又被男人抱住了腰。

“呐，阿澄，不要走！你要陪我玩……！”说着男人伸手探入澄花的和服内部，摸着她滑腻的小腿，澄花被一把按倒在了地上，澄花不停的挣扎着，忽然脑海中浮现了那日，那个恶心的男人对掬子姐姐做的事情，澄花的挣扎更加大力了，还踹了男人一脚，男人闷哼一声直接掐住了澄花的脖子。

下一秒一个用力的巴掌扇到了澄花的脸上，这一巴掌，澄花眼前瞬间模糊，花白，耳鸣的声音还有耳朵的疼痛，嘴里的血腥味都在这一刻伴随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炸裂，男人像是野兽一般啃咬着澄花的脖颈。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如死掉，澄花鬼使神差的拿出了那把簪子，就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用力的用簪子插入了男人的脖子，血液喷溅到了旁边的榻榻米上，还有自己的脸上和手上，一时因为被插到喉咙说不出话的男人，口里一直冒出鲜血。

澄花震惊到失语，感受到男人的力量消失之后，澄花几乎是连爬带滚的逃走。

对。

掬子姐姐说逃走！

澄花打开门发现小桃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小桃看见了房间里的一切，震惊的看着澄花，凌乱的衣服，嘴角的鲜血还有发肿发紫的脸颊，瞬间明白了什么。

“小桃姐……”

小桃赶紧一把把门拉关上，推着澄花往后院去。

“快走！阿澄”

逃！

心里只有这样一句话。

在外面接应澄花的掬子看到澄花遍体鳞伤的出来之后，心疼不已，甚至怒火中烧，一把火点燃了最近的那个房间的纸窗户，火焰瞬间吞噬了这个房间，整个吉源屋的人因为火灾的发生，全都开始狂乱的奔走。

“阿澄！！”斯波在外面等了好久看到了一瘸一拐出来的澄花，连忙拉住澄花。

“快跑！趁现在！我们离开这里！”斯波对着澄花大喊，澄花脑子还是晕晕的，脸颊的疼痛还历历在目，冷风刮着脸颊，而身后的火焰却在吞噬着吉源屋一切肮脏的事物和人。

“掬子…姐姐”澄花踉踉跄跄的说出掬子的名字，斯波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带着澄花跑，越远越好。

掬子在那间屋子里被大火环绕着，看着斯波拉着澄花跑了出去，眼角的泪水也在这一刻流落了下来，嘴角带着疯狂的笑容，她开心，她开心澄花终于逃出去了，她开心自己终于可以用火焰洗礼这个肮脏的身体，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吉源屋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澄花的腿一点力气也没有，跑到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直接向前倒去，斯波着急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自己背起了澄花，天空的雷鸣就在此刻击打着天空，好像要宣泄着什么。

脑袋好疼，刚刚被打的那一巴掌，让年幼的澄花，感受到三年前头部的那种疼痛，在模糊的瞬间她感受到了自己被谁背着，是谁……红色的头发，骨瘦如柴的身体，脑袋开始刺痛…

多年前好像也有一个人这样背着自己跑，是谁已经记不清了。

大雨的淋下是没有事先通知的，击打在澄花的脸上，身上，斯波的身上。

澄花脸上的血液也被冲刷干净，“阿澄！你还醒着吗？”

斯波大喊道，他刚刚看到了澄花的脸，还有手，都有血，他好怕那是澄花的血。

“嗯……”澄花痛苦的回应了一声。

“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斯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以说他快要没有力气了，大雨又冲刷着他们，脚步变得更加的重了，在下大雨的天气，斯波最后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而澄花也倒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大雨还是没有停，澄花的眼前模糊，看着远处的斯波似乎被人架起来走了，澄花想要去追，跌跌撞撞的用尽所有力气爬起来。却在下一秒，刺耳的喇叭声，在这一刻闪过了一道白光，而自己被一辆车，撞击到了，倒地的疼痛，浑身快要散架的疼痛，脑袋的疼痛还有奄奄一息的澄花，都让澄花心里想着……自己要是就这样死了该多好。

“瑞，瑞人是…撞到人了吗？”

“父亲…好像是的”以为长相俊美的少年和一名严肃又慈祥的男人看着车前躺着的那位少女。

“快！藤田！帮我把那个小女孩抬到车上来，她不能死！”男人大叫着，叫做藤田的那名男人立马下车冒着大雨把少女抱了起来，抱起来的瞬间看到了她的脸。

还有身上的血。

这不是！那天药店面前那个小女孩吗？！

藤田抱小女孩上了车之后，车换做藤田来开，藤田一路开到了医院，慌慌张张的男人和叫做瑞人的少年把澄花背到了急诊抢救室。

“不行…她一定要活着，不然……我这是犯罪”男人咬着指头，担心的说着，藤田在一旁紧紧的皱着眉头。

瑞人也是担心的看着手术室的灯光，眼里是说不尽的深思，父亲是喝了酒才开车的，而且还撞到了人，看起来一定会被警察抓起来……这样，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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