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归正常第三人称视角。

……

“斯波先生！”澄花对着快要上车的斯波大喊，斯波听到是澄花的声音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澄花，她眼里都是不解，像是要问清楚什么一样。

“你究竟是怎么了？”澄花问着，然后捏紧了自己的手心，“我以为我们重逢之后，会是美好的，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毁了这些，让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毁掉！”澄花像是忍不了了一般，急促的问着，眼眶都有些发红。

斯波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又在下一瞬消失不见，我在救你啊……只要你愿意跟我说一句带你走，我会毫不犹豫的带你离开这个根本没有把你当人看待的地方。

可是你还傻傻的觉得那就是你的家，毫无条件的信任那个百合子，跟着她，为她付出。

“你问我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啊……对了，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哥哥一样的人吧”斯波不紧不慢的说着，“可是我明明刚刚才告诉你，我并不想做你的哥哥，所以以前的形象也会被我毁掉”斯波无所谓的说着，随后坐上了车在后座的车窗处透过玻璃看着澄花。

眼神复杂，让澄花根本看不透。

她以为重逢之后，自己就会多一个亲人，可是怎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澄，是你变了”

你变得懦弱了，你变得只会跟在百合子身后了，你变得只会为百合子思考不为自己思考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挺身而出的勇敢少女了，掬子救你出来，是为了让你自由，而不是为了让你再一次被华族的锁链锁住当一辈子的佣人。

斯波说了这句话之后，澄花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呆愣的站在原地就连动作都在无比的僵硬，是我变了……吗？

我哪里变了……

澄花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百合子突然从身后赶来，紧紧的拉着澄花，澄花有些愕然看着百合子，百合子担心的看着澄花，“阿澄，我好害怕，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次澄花没有立刻回答，自己……为什么没有回答，百合子也愣住了，摇晃着澄花的手，“呐……阿澄你说话呀…你怎么了？”

澄花缓过神来，看着百合子那张天真的脸，自己一时间思考不了什么，是啊…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大小姐，我不会让这个家垮掉的，我不会…让你的家垮掉的”

百合子深深的抱住了澄花，澄花也抱住百合子，可是自己那颗心脏究竟是为了谁而活，自己从小就被教导要跟着百合子时刻为了百合子，事事护着百合子。

说着不会让这个家垮掉。

其实也只是澄花一遍又一遍的再欺骗自己，目的是不让自己垮掉，不让自己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一个从小被调教出来护着百合子，为了百合子献出一切的人偶罢了。

这一刻的所有情绪涌上心头，让澄花觉得痛苦，这条来自华族的锁链，要困住自己多久。

蝴蝶带给我这朵花的究竟是花蜜还是毒药。

回到家中的时候，身后的门缓缓打开，原来是瑞人回来了，瑞人还是一副散漫的样子，松垮的和服耷拉着，好像肌肤上还有红色的痕迹，百合子皱了皱眉头。

“有谁来过啊，有香烟的味道”瑞人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般，澄花受不了他这种随意的样子，现在家里的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却还这样破罐子破摔，现在就连斯波都来用钱交换百合子和自己了而瑞人还是一副不关他的事一般的模样。

“瑞人老爷…我有事跟您说”

“啊说吧，不过不要用这个称呼比较好吧，听起来很不习惯”

“这个……”

“行吧行吧，就这样吧”

好像是无所谓了一般，瑞人和藤田缓缓的离开了，澄花担心的看向百合子，百合子小小的手掌都捏紧了起来，澄花轻轻的握住百合子的手，“大小姐，我们先回房间吧？”

“不要…”

“诶…那，大小姐想做什么呢？”

“我不要嫁给那种人…”才反应过来百合子说的是这件事，澄花愣了愣看着百合子的泪水就这么从眼角流下来，澄花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却又像在抑制自己的同情一般。

“但是…家里需要钱，我不想…我不想让它破碎，那是我们一起拥有回忆的家…”百合子哭泣的靠在澄花的怀里，澄花的睫毛稍微颤了颤，家……这里是，我的家吗？

安慰好百合子之后，澄花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想想要不要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招收打扫的顾工的，自己可以去应聘，为了百合子，守护她的家，澄花可以去到处打工的，她不想让她珍视的百合子痛苦。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澄花的脑海中回荡，突然斯波的脸出现在回忆里。

是我变了吗……

不，我没有。

我没有。

澄花这么想着，在下楼梯的时候却呆愣了一下，结果踩空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踩空过，自己这一次居然踩空了，澄花紧紧的闭着眼睛已经准备好脸着地的痛楚了，却被一个人的手臂稳稳的拉到了怀里。

他身上的味道很香，是属于他的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澄花形容不出来，如果说澄花的香是清新的那么他的香就是优雅高贵的。

“小心一点”

瑞人的声音响起，澄花实则一直以来都在避着他，瑞人也不像以前一样对澄花虎视眈眈了，于是他为了寻求别人的安慰去到了花街樱花楼，那种有无数女人会安慰他的地方。

“……谢谢少爷”

澄花准备离开，却被瑞人拉住了，“澄花，我们聊聊吧，关于今天的事”澄花愣了愣，难道你要卖我吗？瑞人少爷……

澄花心里不安的想着但是还是跟着瑞人一起去到了瑞人的房间，那个房间让澄花有些害怕，上次瑞人也是在这里对澄花有些动情，自己虽然不能自作多情，但是…澄花害怕，害怕看到不一样的瑞人。

瑞人见澄花有些拘束，两人坐在椅子上，瑞人望着澄花的眼神有些无奈，“我听藤田说了，那个叫斯波的人想要娶百合子是吗？”

“是的…大小姐不愿意”

“我当然也不会同意！怎么能让百合子嫁给那种野蛮人，无礼之人”瑞人少见的激动，澄花愣了愣看着瑞人像是压抑了许久一样。

“那……不如，就让我被卖过去吧，虽然他说是玩笑，但是也许我卖过去满足了他的私欲之后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对大小姐死缠烂打了”这也是澄花仔细思考之后得来的结论，也许斯波变了但是他还是自己原来认识的那个哥哥，也许自己过去百合子就不会被强娶了，而且斯波也不会伤害自己。

听到这里瑞人再也忍耐不了了，直接抓住了澄花的肩膀，用力得让澄花都有些不敢相信，瑞人眼里充满了生气和难以置信，“不可以！我不答应…”瑞人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睛都有些发红。

澄花怔怔的望着瑞人，想要挣脱开可是瑞人的力气太大了，“瑞人少爷…我……我只是说一说”澄花见瑞人这副模样，自然也有些害怕了，瑞人听澄花说完之后像是害怕失去澄花一般，突然紧紧的抱住澄花。

像是要把澄花揉进骨血里面去一般，澄花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我不会卖你的…你的卖身契还在野宫家，你不能离开我…”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撑不下去。

澄花不明白为什么瑞人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是他的身体在发抖……他难道真的很害怕自己离开这里吗？澄花低着眸子不知道脑子里面该去想什么，就这么任由瑞人抱着，自己也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瑞人的后背让他冷静下来。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

夜晚在饭桌上的时候，繁子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罕见的居然露出了笑容，“啊啦这不是挺好的吗？还以为那之后就不会有求婚者来了呢”

“可是…母亲，那种人”瑞人有些为难的说着。

“这说不定也是一种缘分呢”繁子笑了笑继续说着。

“我不能允许百合子嫁给那种人！”瑞人拍了拍桌子有些大声的喊到，“那种人就是用金钱交易的，就连婚姻也是，你说是吧藤田”

藤田冷静的点点头，“是的”

“瑞人你突然……说些什么啊，那个人在各种宴会上都很出名的，虽然是朋友的朋友但是我略知一二，他在女性中是很受欢迎的哦”繁子一开始被吓到后面缓缓道来。

“真的？”百合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是呢，真是少见呢，这种所谓的暴发户，像我们这种身份的女人一般都只是把他们当做浮云而已，但是那个人无论什么场合都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呢说不定对于见惯了优雅稳重的华族的女人，说不定也是一些刺激呢”繁子说得百合子一知半解，但是看来这个斯波似乎有另一面，但是百合子捏紧了拳头。

“别看他这样，但是被斯波先生魅力迷倒的人很多哦”繁子就是在劝百合子，但是百合子现在已经听不下去了，那半强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让她的胃都不适，怎么能如此野蛮。

还没等瑞人说话，百合子就说出了那句。

“我不想嫁……给那种人，即使他是母亲说的那样，他也是很讨厌华族，一上来就侮辱了华族，说什么华族现在就不工作只会浪费……”百合子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繁子了然的一笑，“现在的暴发户大概都是这样，不知道什么叫优雅，听说斯波先生以前生活十分贫穷，靠着双手打拼出来的大产业，经过那种生活之后变得信奉金钱也是正常的”说着拿起一块糖霜饼干放到了嘴里。

旁边的澄花听到了以前的生活，有些怔，以前确实……觉得有钱什么都好，有钱就能换来自由，换来一切，果然…斯波没有变。

“母亲！”瑞人忍无可忍的大喊，“母亲那么维护那个男人究竟是有什么打算！百合子都说了她没有那种意愿去嫁给那个男人”瑞人的生气让繁子有些惊讶。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繁子无所谓的说着。

“那您就要将百合子的婚姻当做买卖卖出去吗？！”

这句话出现之后整个餐厅都出现了沉默，繁子皱着眉头，“如果百合子实在不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将澄花卖给斯波先生，卖给那样的先生的话，应该也是一个好雇主吧？”

澄花就在旁边，繁子似乎就是故意说给澄花听的，澄花似乎是料到了这个结局，人家随便的一句玩笑话，都能被繁子掌握，自从生日宴会之后繁子就没有给过澄花好脸色，这次更加想让澄花作为物品卖出去换钱了。

“怎么能……”百合子震惊的看着繁子。

“母亲！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瑞人直接用力的拍了桌子站起来看着繁子，繁子眯了眯眼睛，刚刚说百合子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激动，怎么一说到澄花就那么激动。

“冷静一点瑞人，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繁子看着瑞人像是想要看出一些什么一样。

“这怎么能让人冷静！！这是什么样的家啊，为了钱把女儿当做买卖，就连活人也当做买卖交易，这种家，留着还有什么意义！”瑞人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难受的闭上眼睛。

“这种家？什么意思？我不过只是卖一个佣女而已！别忘了她也是我买回来的！”繁子瞠目结舌之后大声的反问道。

澄花捏紧了手心，自己一句话都插不上，但是却处处都在提她。

“你敢再说一次，瑞人！好歹你现在也是家主，这种家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有什么不敢说，要说多少次都可以！”

从来不违抗繁子的瑞人却在这一次那么努力的反抗着繁子，繁子也是瞪大了眼睛。

“要背负着什么名声，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说的话不敢说，要懂规矩要听话，这样的家我宁可不要！为了这个家要我放弃绘画我没办法，但是为什么…趋于金钱居然要靠卖人来存活吗？这是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啊！难道要用金钱衡量吗？想想都恶心！”瑞人像是要吐露这么多年自己的苦水一般。

“本来她也只是一个妓女，如果没有野宫家，她还能站在这里吗？！我卖掉她又如何？这很奇怪吗？”

“澄花在我们家里工作了十多年，和百合子亲密如姐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百合子只依赖她不依赖您吗？！”

“……”繁子沉默了，生气的胸膛也在起伏着，狠狠的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澄花。

“你…到底给我们野宫家带来了什么！每个人都向着你一个妓女说话！”繁子生气的看着澄花，澄花被贬低得一无是处，自己不敢哭，又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

妓女……

我不是妓女……

“够了！您根本什么都不懂，家有什么了不起，身份有什么了不起！华族对于妓女来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非要这样，那这个家就需要舍弃掉！”瑞人几乎是大喊出来的，繁子面色苍白张大嘴巴哆哆嗦嗦的看向瑞人。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瑞人…”

不只是繁子，藤田百合子和澄花都被瑞人步步紧逼的话语震惊住了，平时总是慵懒含蓄的瑞人，见不到一丝正经样子的瑞人，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气势汹汹的说个不停，就像积压了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刻爆发。

以前繁子数落瑞人画画没出息的时候，划烂瑞人二科级画的时候，瑞人也只是悲伤的看着，只有澄花会安慰瑞人，会全繁子甚至阻止繁子，可是繁子却总是惩罚澄花，瑞人也就不反抗了。

“啊……啊、老爷……这个家已经完了，多么……不知廉耻啊，一个佣女……太可怕了！”繁子眉毛立起，不知眼神看向何处嘴里嘟囔着。

突然繁子突然一边，捂着左心口，身子猛的一震随即僵硬了起来。

“母亲！”

“夫人……！”

繁子倒在了沙发上。

医生来检查之后诊断了繁子是心脏病，由于之前子爵二代去世之后就一直服用，又因为康之的去世让她服用的剂量越来越大，又由于平时繁子的奢靡享乐，导致身体一直没有好。

受了刺激之后便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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