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夜半歌声

怀揣着心事上完下午的课，王默跟着同学返回宿舍楼。

路上，她身旁的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时不时不屑的转头看看她。

女生还以为王默没有听见，实际上声音大得她们之间的谈话一字不落传入王默耳中。

女一：“你说她为什么来我们学校？”

女二：“还能为什么，在原来学校惹事了呗。”

女一：“说的也是，高三了还转学，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女二：“管她干什么，你作业写完了吗？李老师可是要求作业必须写完。”

女一：“写不完啊，我只写了四张卷子，还有六张卷子、一份抄写，得加快速度了。”

女二：“那你得快点，晚上宿舍可不留灯。”

两人说着加快脚步，不一会就把王默远远甩在身后。

王默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默默跟上。

俩人的谈话中透露一个信息，作业很重要，但她今天只上了下午的课，早上旷了三节，根本没上过那个李老师的课，更别提作业了。

照她们所说，李老师留了很多作业，学生守则上又说老师最喜欢听话和成绩好的学生，那么完成作业就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王默转了转眼珠，踏进宿舍楼。

要想办法解决作业的问题。

回到房间，拿出她上过课的课本，剩下两本书孤零零躺在一边。

一本语文一本数学，两本书上没有写名字，书包里也没有课程表。

王默有些犯难。

听那两个女生说，她应该是刚转来的转学生，还是在马上高考的高三才转学。

明明对她不感兴趣，却非要在她旁边讨论她，还透露李老师的作业量大这个讯息。

这就是规则世界给的提示吗？

王默静下心，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学生守则2、学校的老师喜欢听话成绩好且诚实的学生，讨厌叛逆成绩差还撒谎的学生。］

如果规则说的是真的，那她只需要在明天上课的时候如实相告，就不会受到惩罚。

但如果规则是假的，她就会被扣除学分，这样一来她的学分就是负数，即便接下来表现良好，也不可能获得高分。

更不要说高考这个难关，运气好能从中获得学分，运气不好，谁知道学分会不会倒扣。

所以要怎么办呢？

突然传来敲门声，门外有人高声问道：

“王默同学在吗？我是林漫漫，来给你送卷子的。”

王默提着脚步走到门后，门外的女生没有离开，坚持不懈的敲门。

“我不是坏人，我就坐在你后面，你同桌杨明托我把试卷带给你，怕你明天被李老师责罚。”

直到女生提到王默的同桌杨明，王默才打开门。

她装作刚睡醒，揉着眼睛不好意思的接过女生手里的试卷。

“不好意思，我一回来就犯困，手又不舒服，吃了药就睡，刚刚没听见你敲门。”

王默侧着身子，白色绷带吊着胳膊，挡住大半个门。

“没关系。”林漫漫连连摆手，眼睛不停往房间里瞧，语气艳羡，“你这房间可真好。”

“可能因为我是伤员，老师可怜我吧。”

“唉，你也是个可怜人，刚来学校，胳膊就受伤了。”林漫漫可惜的望了望王默的胳膊。

王默不着痕迹的把门往身上靠，挡住林漫漫往房间瞧的视线。

“林同学，今天麻烦你了，我这胳膊不方便……”王默怼了怼胳膊，几乎半个胳膊怼在林漫漫面前。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有问题可以来321找我，我成绩还不错。”

“嗯嗯，谢谢林同学。”

客套一下，王默“啪”的关上门。

林漫漫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房间里，要是王默不赶人，估计她还想进来仔细瞧瞧。

王默看了看房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那林漫漫究竟为什么这么羡慕这个房间？

仔细观察，整个房间呈粉色，粉色的床，粉色的桌椅，粉色的墙壁……

肉眼可见的粉色，不过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粉色交错布局，显得舒适一些。

甩甩脑子，王默坐到书桌前，拿出笔就要往卷子上写字。

这些试卷是语文卷子，想来李老师是教语文的，只是十张卷子都写完，是不是有些过多了。

顾不得那么多，写不完卷子的后果更严重。

饶是她速度再快，写完十张卷子也是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

王默关上灯，爬上床，突然想起今天女生话里的“宿舍不留灯”，可明明她的房间还有灯。

王默闭着眼睛思考，房间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和白天林漫漫的轻轻敲击不同，敲门的人用力极大，说是敲门还不准确，更应该说是拍门。

“在不在？在的话开门查寝。”拍门的女人中气十足，声音大得可以穿透一条走廊。

王默犹豫要不要去开门，毕竟现在临近十二点，规则说宿管会查寝，但没说是什么时候查寝，也没说要不要开门。

况且她还没有找到宿舍作息表，万一去开门，被宿管认为不按照作息表作息，降低好感度扣除学分怎么办。

王默还在纠结，拍门声渐渐减弱，女人自言自语走开。

“没反应，看来是睡着了，作息规律。”

很快，旁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拍门声。

女人紧赶慢赶，在十二点前查完寝，离开走廊。

王默重新闭上眼，困意正浓，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似有若无的歌声传入她的耳朵。

她想无视，用被子蒙住头，捂住耳朵，想屏蔽歌声，却毫无用处。

最终，感性压制理性，王默穿上鞋冲了出去。

循着歌声传出的方向前进，一路来到厕所。

彼时她已经忘了规则，一心想着把扰人睡眠的罪魁祸首抓住，狠狠教训一番才是。

怒气冲冲闯进厕所，王默猛然清醒，手里从书桌上抄起的两支钢笔仅仅攥着，墨水染了一手。

镜子里的她披头散发，手掌黢黑，浅粉色睡衣在黑暗中看起来像极了白色。

镜子另一边是一个扎着马尾青春洋溢的女孩。

她穿着蓝色针织衫，白色衬衣搭一条黑色裤子。

裤子有些破洞，针织衫似乎洗过很多次，颜色略淡，白衬衫发旧，女孩却并不在意。

「做个可爱的女孩，上天会赐予你善良

做个善良的女孩，上天会赐予你智慧

做个聪明的女孩，上天会赐予你幸福

做个乖巧的女孩，老师就会喜欢你

做个听话的女孩，老师不会鄙视你

做个诚实的女孩，生活变得没意义

……」

站在厕所里，王默完整的听完歌，她戒备着注视镜子里的女孩，钢笔死死攥在手中。

女孩唱着歌，厕所逐渐变得明亮，镜子里的女孩却逐渐变得伤痕累累。

蓝色校服下，掩盖着伤痕，明亮的眼睛逐渐黯淡，总是上扬的嘴角时刻抿着，曾经活泼的女孩变得瑟缩敏感。

女孩表面一切都好，马尾校服，是最普通的学生模样，她还有几个好朋友，一起相约学习。

王默看见镜子里的女孩慢慢佝偻身子，总是低下头，用校服包裹身体，胆小得不敢和别人说话。

她不知怎地，突然胸口闷疼，眼泪不自觉流出，脑海中有碎片一闪而过。

镜中女孩似乎发现王默的存在，从她所在的地方飞快的奔跑，始终离不开镜子为她圈画的地方。

跑累了，女孩终于明白，她离不开，于是挣扎着，再次唱起歌。

「你要听话，要乖巧，要诚实，老师最喜欢这样的学生

你要可爱，要活泼，要友善，同学最喜欢和你相处

你要努力，要谦虚，要永远上进，没有人会拒绝上进的你

……」

还没唱完歌，女孩的经历如同走马灯一般，从后往前不断拨动，最终定格在女孩洋溢着幸福微笑的画面。

厕所恢复黑暗，镜子里不复女孩形象，只剩下王默的倒影孤单停在镜子里。

王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眼泪哗啦啦止不住的流，像是为女孩的经历哭泣，又像是在为自己而流。

终于红肿着眼睛睡着，在睡梦中还不断回放镜子里的一幕幕。

早上清醒，王默回不过神，简单用冷水敷了下眼睛，收拾好书本作业就上课去了。

走在路上，她还想着昨晚在厕所看见的事。

可走着走着，脑中浮现女孩的悲惨故事，王默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怎么会拿着钢笔不顾规则冲到厕所，就为了一个好的睡眠？

在那种情况下，就是傻子也能感觉不对劲吧，她更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跑出去。

所以是为什么呢？

王默想起十二点前查寝的宿管，除了宿管，就只有下午下课不久见过的林漫漫。

下午距离半夜时间太长，王默不认为初次见面林漫漫就会对她下手，况且下手也要有理由，她总不能见一个转学生害一个转学生吧。

那就只有宿管，她记录王默是按照作息表作息，是不是作息表有问题呢？

难道她没按照作息表作息，但宿管记录是按照作息表作息，二者相悖？

这也说不通，作息情况只有自己知道，她不说谁会知道。

规则世界也不可能一直监控她，所以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那只能是宿管的拍门声，昨晚的拍门声声音虽大却富有节奏，是个暗示什么的也说不准。

心理学不总是说催眠是如何操作的嘛。

王默愣了一下，她怎么用理论解释荒诞世界，这都有规则了，怎么可能用另一套理论来解释。

她打起精神，走进教室。

今天才是正式上课第一天。

叶罗丽：觉醒后每天都在崩人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