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尔零落逐寒风。』
司瑜其实一点也不想入宫。
书上那些对京城的向往,是士子的梦,却不是她的。
她本就不在乎权势,更对那座上的帝王毫无兴趣,于她而言,哪怕是生活在乡间吃着粗茶淡饭也比在宫里整日间为了讨好一个男人来得幸福。
其实司瑜本该是有婚约的,可是那个人前些年便不见了踪影,剩下了还在观望的司家。一拖便是到了现在。
司瑜被这森严的宫规压得喘不过气来,或许是念着司瑶年少,教导女官把更多的重心放在了她身上,她承载着司家的名声,要足够优秀才能让司家不被嫌弃。
可是司瑜一点也不想做妃子,她无数次地想,若是能够落选,然后在宫中蹉跎岁月,闲度此生,然后等到该出宫的年纪离去,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她不争不抢,只是望着天边的云彩发愣。
妹妹年幼不知事,总是无意间得罪了他人,司瑜便要跟在司瑶的身后,为司瑶的懵懂买单,有时候她很想撕开这伪善的面孔,想恶狠狠地对司瑶怒吼,喊:“你能不能不要再闯祸了。这般惹是生非后果却总是我来承担。”
可是她不能。
因为她要做那个温柔的长女。
就像每月间从司家传来的书信那样,每一句,都在提醒她,她应该宽容大度,应该承担起作为一个姐姐的责任。
司瑶在宫中郁郁寡欢,时常闷闷不乐,她抓着帝王前些日子送来的赏赐,嘟着嘴问司瑜:“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司瑜心中苦笑,心道是此生或许便只能如此蹉跎下去,她摸着长高了一些的妹妹,看到帝王的赏赐,愣了愣神。
“或许,是有办法的。”
司瑜不想当妃子,帝王的宠爱来得总是那般突然又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花朝节秀女游园,司瑜不过是被阳光晃了晃神,转过身却发现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司瑶被一个玄衣男子堵住,那男子挑起眉毛,有些轻佻地问:“你想当妃子吗?”
司瑶并不知道那男子是谁,她摇了摇头,很干脆地回了一句:“不想。”
司瑜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玄衣男子,分明就是当朝帝王,夜帝,传闻中最是喜怒无常的帝王。
“哦?”那男子注意到司瑜的视线,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司瑜,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戏谑。
司瑜正准备行礼却被他无声地打断。
一股奇怪的真气压住了她的动作。
她全然不知夜帝心中所想,直觉却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待到夜帝已经离开她的视线,司瑜被定住的身躯才缓了过来,她连忙找到尚且茫然的司瑶,心中稍微安定。
月色朦胧,司瑶已经入睡,她咬着毛笔,思索着该如何向父母告知宫中之事,却被帝王的召令传唤到了乾元殿。
夜已经深了,微弱的灯光在这空旷的殿中显得那般摇曳,让司瑜不由得有些恐慌。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司瑜想,这个夜帝,分明不仅是喜怒无常,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竟然喜欢将那些可怕的酷刑加诸在年轻女子的身上,看着她们伤痕累累满面泪痕的模样。
司瑜跪在地上,听着殿内传来的一阵阵哀吟,最后还是没了声息,鱼贯而入的宫人将不知名姓的人裹在被里,空气中还弥漫着难以消散的血腥味。
司瑜心下怅然。
“你是司家的女儿?”夜帝眯了眯眼,问道。
“是。”她连忙回答。
他在那么多人里面,唯独看上了年纪最小的司瑶,并不是因为司瑶多么美丽,只是因为司瑶年纪小罢了,一个疯子,根本不讲什么人伦道德,也不在乎什么爱恨。
司瑜难得地恐慌了,她颤着声求夜帝放过自家妹妹,被夜帝挑起了下巴。
“那好啊,不要你妹妹,就要你吧。”漫不经心的口吻,却说着令人恐惧的话语。
夜还漫长。
司瑜第二日是被抬回去的。
她身上全是数不清的伤口,那些难以启齿的痛苦让她咬破了唇,面色苍白如纸,连睁眼都费劲。可是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昨夜的痛楚,折磨着她的精神。
好痛苦啊,司瑜想,若是能这样死了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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