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争吵

学生们对运动会这种活动实在是过于喜闻乐见。除了运动员之外，其他所有人随意的坐在操场边插科打诨，不必学习，真是再美好不过了。

青峰刚刚搬着板凳动身，星野川一行人就簇拥过来，为的是一会儿能和青峰坐在一起。青峰深吸一口气，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旁的相叶便也把手机拿出来。

相叶玩着游戏，等着那群人都离开了教室，才搬起椅子走出去，玉木温子跟上他，问道：“明天的五千，你真的跑？”

“嗯。”相叶说，“五千而已。”

他虽然这么说，但并没多少底气，毕竟星野川一群人显然就是针对他的、

他来到操场的时候自己班还乱糟糟的，桃井五月的班级已经坐定了，她带着一顶帽子，冲着相叶招手。

“这是怎么了？”玉木拉着青峰的前桌，江口和也问。

“上杉老师让我们坐整齐点。”江口回答，“可惜那个粉头发的女生不能和你们坐一起了，你们两对关系还挺好。”

“说、说，说什么呢！”玉木涨红了脸，打了一下江口的胳膊。她小心翼翼地看相叶的脸色，然而相叶一手提着板凳，另一手玩着手机，丝毫没关注这边的事情。玉木有些失落的眨眨眼。

“算了吧，每天中午都看你们四个一起吃便当，还占我的位置。”江口摇摇头，“每天中午都不敢早提前回来。”

而此时的相叶攥着手机在他和青峰建了半夜的小农场里种着胡萝卜，青峰给农场建的围栏实在有悖相叶自己的强迫症，他打算一会儿把它拆掉重来。

然而两个人现在坐的挺远，相叶不得不在游戏里给他打字：【你去山里挖点矿】

游戏里的青峰仍然在毫无规律的建着他的围栏，甚至不知道把土层挖平。好一会儿，那个人物才停下来，对话框出现一个字：【哦】，接着，青峰的角色拿起了镐，朝一旁的山里走去。

开幕式之类的折腾了一顿，田径项目同时开始。各个班上的运动员纷纷离席，同学们也都跑出去加油。玉木温子作为班长，忙前忙后不见了人影。

相叶专心致志铲着花园里的土，一个阴影走过来，覆盖了他的屏幕。一双手微微抬起他的耳机，熟悉的男声响起来：“为什么不回我？”

“啊？”相叶抬起头，青峰就站在他面前。现在的座位上零散坐着一些学生，三三两两在玩，也有在做作业的。

青峰挑了离相叶最近的凳子坐下，无奈地说：“我遇到僵尸挂了，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反应。”

相叶翻了个白眼。他本来在PSV上就玩了很久，转战手机只是为了试试新服。谁知道新服的搭档青峰大辉实在是菜的令人发指。

“不玩了。”相叶把手机屏幕按灭，伸了个懒腰，“你别坐过来，一会儿星野那帮人就回来了。”

青峰烦躁的揉了揉后脑勺：“我还得管他？！”

而相叶耸了耸肩。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一边儿玩吧。”青峰拉了拉相叶的胳膊，“你快把我救回来，我挖到金矿了。”

两人于是往学校最隐蔽的室外乒乓球场走过去，一路踩着路上的落叶。

期中考试是三天前，学生们开着运动会，老师们就在办公室里改卷子。

这条路途径篮球场，一小伙人趁着学校开运动会，偷偷跑过来打篮球。青峰不屑于看这些没有技巧可言的球场玩闹，而相叶看了眼球场，匆匆扭过头去，表情称得上怪异。

忽而破空声袭来，相叶扭着头没看清，只能感觉到一个篮球朝他脸颊而去。相叶下意识抬肘。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却被一只手拉到一旁。青峰左手护着相叶，抬起右手，宽大的手掌直接把篮球停在了手心。

“长长眼睛。”青峰之前也没少被场边飞来的篮球砸中，偏偏这次却皱起眉头，一股怒气让他的声音拔高起来，“给我看看清楚篮筐究竟在哪里。”

那伙人原打算道歉，此时此刻皱着眉面面相觑。篮球场砸人本来就不可控，何况没人受伤，这种程度的气愤他们只在被砸了女朋友的男生脸上看见过。于是一人站出来嚷嚷：

“你有病吧？怕砸来什么篮球场？”

相叶被直白的挑衅惹火，去拿青峰手里的篮球想要还回去。他没想到青峰单手抓篮球稳的超过他的想象，他没能成功。

青峰冷笑一声，忽而一球砸了回去，砸中那人的膝盖。

那伙人中的另一个走出来：“兄弟，我们不是故意的，你故意的，过分了吧？”

相叶拉着青峰的手臂，试图让他冷静。而现在青峰显然忘记了冷静是什么东西，伸手把相叶的手拉下，说：“打不进篮筐，就别再打篮球了。”

“怎么，二打二么？”有人出声，“你输了，你跪下道歉。”

“我讨厌篮球。”相叶的脸几乎黑了起来，“你们想要道歉我给你道歉。”

青峰拦住了他：“不必道歉，我一定赢。一打二，一球定输赢。我输了，我道歉，你们输了，永远别再打篮球。”

好久没打球了，青峰从应下这场球赛开始，就完全忘记了身边的相叶纪夜，他决不容许有人在篮球这方面向他挑战。

当然，青峰的胜利毫无悬念。一打二，开始他们趾高气扬，三球之后，他们意识到了青峰就是那个刚进高中的，原帝光中学奇迹的世代。接着，他们溃不成军，球也不要了，一齐离开。

如果是以往，和这样弱的人打球自然没有意思，但是今天是和相叶一起，青峰心情意外的不错，转着球，走到场边坐着的相叶身边：“赢了。”

他这句话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如果是以往，他绝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相叶没有见过他打篮球的样子嘛，炫耀也是理所当然。

但相叶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他。

他甚至没有玩手机，垂着头坐在花坛边上，双手撑在额头上。

青峰坐了下来，一个人打垮一群打野球的人，甚至没有出汗。他笑着准备看看相叶是不是被他压倒的力量吓到，却不想，笑容僵在他脸上。

相叶在颤抖。

全身都在颤抖。

青峰忽然意识到，他应该做错了什么。

“相叶…？”他把手在校服上擦了擦，去碰相叶的胳膊。

相叶就是在这时爆发的。他忽然挥动他的胳膊，把青峰的手挥到一边。他斜睨着青峰，眼中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冰冷，如同风暴夹着刀锋割过青峰的脸颊：“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篮球？”

青峰嘴唇一动，没有说话。

相叶的眼角还红着，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篮球？”

青峰啧了一声。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并且错得很严重。可是，这不代表他需要承受某些人突如其来的怒火。青峰整了整衣服，干脆地站了起来，脸上一脸不耐。

“草你马的，你说啊，我没有没说过不打？”相叶的声音不再压抑，他在怒吼。

“那我说了打！”青峰也提高了声音，把手中的球狠狠地砸向地面，“你怎么不听我的？”

球反弹了好几米，划着抛物线向远处落去。

相叶忽然不再发怒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眶愈发红了起来：“篮球…究竟算什么东西。”

“我特么从来没说过篮球算个什么东西，够了么？”青峰也冷下来，抛出这样一句话。

怒火在空气中灼烧着。

青峰盯着坐在原地的相叶很久，相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不看他，也不动。终于，青峰大步离开，再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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