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出了顾相书房的厉泗斓,走到一处,确保无顾府暗卫的角落,挥了挥手,欲九从一边飞身落下,单膝跪在厉泗斓面前。
“刚刚雀音传唤,有何要事?”还在书房时,厉泗斓就隐约听见,规律的麻雀声,这是宫若瑾听雨楼制弄的一种暗号。
“主子,冰月莲这毒,已经寻得可解之人,只是……”说着,犹豫的看着顾相府四周,精细的密汗紧贴头皮。
“只是什么?”随着欲九的眼神,厉泗斓看了看顾府,凝眉质问“难道这人在顾相府?”
“不,主子,确切的说能解您体内寒霜蛊毒的,只有一个,那人不在相府,却是相府的人。”欲九打断厉泗斓的猜测,把查到的一一回禀。
”而且她执掌天居谷,传闻只要挥一挥袖,就能活死人白骨,但是又经常易容,寻找不易,不过,她曾在十三年前,治过温国癔症,她的一位病人曾见过她真实面貌,我将顾府所有人画像都给他看了个遍
他同属下说,那人便是顾家二小姐,顾凝雪。”
“果然,我蔚儿的阿姊个个不凡。”这件事一出,厉泗斓对顾瞳蔚的兴趣,更加浓烈,更是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正是,属下查到除顾五外,上头四小姐皆非凡品,而顾家四小姐还经营八国之商
所以,主子可以卖个苦肉计,利用利用顾纨绔的怜悯之心,反正顾纨绔这种人,不值得主子的真心实意,最后可娶四小姐。”欲九直言快语,诉说自己的想法。
“欲九,你是很久没去听雨楼训练了?主家之事,也非你管?本世子娶何人,也要听你的不成?
蔚儿往后是我妻,你这般是打破酸菜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想早点成家娶姑娘了?”
虽然是为他考虑,但是他一听是贬低顾瞳蔚的话,心里还是莫明不悦,一记冷眼看着他。
“主…子!属下知错。”娶妻?先刮自己两耳光还差不多,他可从未想过要娶哪家姑娘,他看到好多成家之人,都变得不是一个人,顾相还是个出了名的,他可想而知,女人这东西哭哭啼啼的,比青楼祸水来的还恐怖。
惩罚他这个,想想,比听雨楼的训练还恐怖,本来就面瘫的他,脸色堪比砂锅,他直接双膝立在地上,定定认错。
眼神还是有一丝不服。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无论京都谣言如何传,但是他救过你主子,谭溯应该和你说过。”
“欲九,你从小跟着我,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本世子遇到无数次刺杀,都是差点死掉,从没有人救过我
都恨不得我国公府的人死绝,可是顾五是个例外,自己不会武功,也知道我的身份,明明可以弃我自离,我死,就能不与我成婚,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那刺客头目也协商了,但面对那群刺客时,还要假装从容不迫,极力护我周全
虽说我与他本就是意外,可你家主子却再也起不了想杀他的心思。”
“所以蔚儿还是纨绔?”他从来不会把一件事说这么明确,唯独和他有关,厉泗斓也不为难,知道欲九不服,于是又询问一遍。
“不,是主母。”话里他很震惊,下意识,立马否认出声,京都有名的自私自利顾五,顾纨绔,会心善到,在生死面前,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欲九虽然嘴毒,但是还是认得清,主子现在对顾五很好,并不想触住子眉头。
谭溯和他讲过顾瞳蔚救主子的事,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是京都有名的纨绔,他根本不信。
可主子既然亲口说了,那就是真的。
“起来吧。”厉泗斓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又问“他在做什么?”
“顾…主,主母被岚芯郡主,带到逸淮院里叫了大夫查验伤势。”一时间还改不了嘴误,黑色裹巾下,欲九还是咽了口口水,眼神明慧,想着顾纨绔受伤了吗?中箭的不是主子吗?算了,如实汇报主子有自己的打算。
“你带路,我去看看。”他没继续白扯,话落就立马飞上越围墙,特别是听见“请大夫”就想起,顾瞳蔚不懂医,胡乱给他把箭毒吸出来,自己有寒霜蛊毒克制,没什么问题,他那么弱不禁风,就怕他体内留有,冰月莲毒气。
“是…”从未见过爷这么着急,不知道以为什么成婚的夫人,是什么绝色美人,要是顾瞳蔚在,欲九能两眼望穿。
逸淮院,屋内
“蔚儿,娘并不同意,厉国公府虽保得了温国太平,但却保不了你,你爹一直为皇上做事,却仍站在中立,皇上九子,现也只有三皇子和七皇子,但是迟迟不立储君,说明对两边都有提防,三皇子母妃便是国公妹妹,皇上又那样对国公府,你觉得你们能安多久?
娘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况且你爹早有意给你娶沈家姑娘,虽不能与你姐姐才腹相比,却也是个有才情的好姑娘。”
“姑…娘?”这本书里可没写我要娶妻啊?而且,我好像还未想过要娶个姑娘,眼下我和厉泗斓的关系……也不妥。
“是啊”岚芯郡主好似对那姑娘极为满意,一双凤眼都眯成缝了,回应后,笑的合不拢嘴。
“……”这……沈姑娘对我娘干了什么?还有她在书里扮演什么角色。
“蔚儿,发什么呆呢”看着顾瞳蔚出神,娇嗔到,心里想儿子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也不上心,莫不是对厉世子的想法,抹不去?那可不行,试探性问“微儿,觉得娘这般想法如何?”
“这姑娘……”(叫什么名字)什么东西,顾瞳蔚话落一半,一片灰尘从头顶掉落,他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岚芯郡主无奈的温声说“娘亲,儿子似乎从未想过娶妻,沈家姑娘很好,可惜您儿子就这么一个,而对我来说,厉泗斓也只有一个。”
“蔚儿,厉泗斓是个没有往后的人,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喜欢他,若是喜欢长相好看的男子,母亲可以为你寻许多小婠,他不可!”岚芯郡主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她是不可能让顾瞳蔚真嫁到厉家,毕竟就算她不在宫中,也知道现在朝堂的局势。
“你与爹爹这般走的长久,厉泗斓为何就没有往后?”知道岚芯郡主发脾气了,可是厉泗斓是必须要嫁的,不然他怎么破坏剧情。
“为何……”当初她没嫁韫之,差点沦为皇家政治牺牲品,所以她和顾韫之,早早暗中安排了顾汐月,顾凝雪的婚事,皇上阴晴不定,却因先皇只信顾家,与其他的大臣合不来心,常年打压朝臣,现在各家朝臣都在势力崛起,若他怕皇位不稳,顾家儿女都会成为笼络朝臣的牺牲品。
可惜顾三女儿和四女儿太过执拗,去年明明看了好几家婚事,就不愿成婚,而顾五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自是早些安排沈家姑娘,可他……怎的竟真喜欢上厉国公,那小儿子?
“很多年都说不清了,就问你蔚儿,是否喜欢他,就非他不可,没有余地?”劝还是要劝,总不能让自己最疼的儿子,成为皇兄政治打压的牺牲品,她不想,也不愿。
“没有”娘亲啊,我现在特别想告诉你,如果我不想办法破坏主线,我以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余地?可能顾家上下几百人,被男二黑化后,虐的连渣都不剩。
可是,你如果知道自己亲儿子已经死了,我只是一只异世界的鬼魂,你把我当妖怪杀掉?我不敢,对不起,岚芯郡主。
“娘不逼你,但是万一你是真心相付,他不喜欢而是利用你呢?”看见顾瞳蔚眼里的踌躇,不了解,以为他可以不与厉泗斓成婚,于是顾夫人心平气和温声继续问。
“母亲,就当是赌一次,我赌不了他的喜欢,但是我诚心…赌自己不悔。”你对现在我这么好,我又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在自救的同时,保全顾府?所以徒劳再劝二十遍,还是一样。
“你,为娘该拿你怎么办!?真是和我当初一个样子!”这话让祁雨欣看到当初自己,违抗皇命,执意要嫁韫之时,一模一样。
回忆……
“父王,雨欣非韫之不嫁!”年少是时的祁雨欣,笔直的跪在地上,看向眼前气愤的祁王。
“抗旨也要嫁给他,他能给你什么?他真的喜欢你吗?还是为了祁王府带给他的利益?”走来走去,老头子又心疼的看着,忤逆他的女儿,继续劝道。
“就当女儿下的一次豪赌,赌对了皆大欢喜,输了……输了就自己认命,总归是自己的选择!不会牵连父王。”话落,如同与她跪着笔直一样的身影倔强。
“你当真如此?”不死心的祁王,一而再再而三确认。
“是”祁雨欣一口认定。
“你滚!我祁鸠渊没你这个女儿!”气得他年迈的皮肤,紧致的满脸红涨,一把将桌子上的茶推翻到祁雨欣眼前。
想想许多年了,自从与父王闹翻,都不曾回过祁王府,现在的父王又怎样?她绝不会与让蔚儿如此……
“罢了,既是蔚儿的选择,我虽不能支持,但是,他必须要得到我的认可。”思量再三,眼前的人身上那份执着,与她当初区别无益,无奈长长叹口了气,眉间一幕忧愁。
“真的吗?娘亲”很意外,顾五再三确认。
“嗯”祁雨欣微点头,斜眼瞄看门外的丫鬟却对着顾五说道“你也是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饿了没,秀红还不扶公子去用膳。”
“是”丫鬟推门进来,应声便搀扶顾瞳蔚下去吃饭。
顾瞳蔚明显感觉到,被强行拉走的意味,也明白厉狗子在这,知道岚芯郡主,一定察觉到了……
走后
“阁下做这梁上君子这么久,不妥也累吧?还不现身!”岚芯郡主皱着柳叶眉,一脸怒气说着,就拿着桌子上的茶几朝房顶砸去。
不知何时,在房屋瓦外的厉泗斓,和欲九,已经在里面。
两人恰好纵身飞下。
厉泗斓感觉腿有点软,站不稳,此刻的岚芯郡主已经坐下眼神利锐的,扫看他们。
他不敢说话,只眼神暗示欲九,先开口缓解尴尬。
“郡主殿下这是何意?”欲九见厉泗斓借过茶几,虽未落地,却溅一身水,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自己,于是便开口沉声问。
厉某人脸色更难看了。
“我问的是你家主子!你又是个什么身份,竟敢质疑本郡主?”祁雨欣端坐在椅子上,手靠桌案,姿态高雅,凤眼凝眉,身体微倾,一眼扫过欲九,目光落在厉泗斓身上打量。
漂亮,彻底得罪了两人心道。
“郡主……欲九是我的人,冒犯郡主还请见谅。”岚芯郡主他看在眼里,感觉像被物品一样打量,厉泗斓十分不自在,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隐晦的忍了忍,小辈般有礼节地低头。
“哼,我原还不知世子是样教的下人,活久见,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无厘头地顶撞本郡主,以往的人,现在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她观赏着自己的指甲,昨儿颜月坊凌夫人刚做的,红色的极为美感高贵,这个只给皇室提供,一般人都没有,她不瞅着面前的两人,也不叫厉泗斓坐,反而更加戏谑说。
“郡主大度,应不会与小辈计较这些。”早知道就不让欲九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开口了,现在观她脸色就知道心情十分不好。
得,在顾相那个老狐狸那里讨不到好,在他夫人这也不落下。
“我计较的话,意思就是本郡主不大度?那人便留下双眼睛罢了,可够大度?”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岚芯郡主与顾韫之不同,她出生皇室,生来便是自带威压,而且思想通透,祁王与祁王妃的独女,祁王一生不曾纳妾,王妃逝去后,祁雨欣更是受到独宠长大,身边什么话没听说过,又怎不知厉泗斓,想从恭维中为欲九开脱。
“郡主这样,不妥吧?”看样子真的是油盐不进“留下眼睛?”可真够狠的,幸亏蔚儿没继承她一点半,不然……呵呵,他心下冷笑,当他依旧不死心继续问,好维持表面良善。
“何为不妥?本郡主只要他一双眼睛,又没要性命,毕竟他冒犯本郡主,以此为理就可以治他个不敬之罪!”这话让祁雨欣感到十分不满,不过却心里讽刺,想知道他怎么从他手里保下一个侍卫。
皇兄现猜忌他厉国公府,将厉岐山他们都派去镇守边关,空荡的府邸,就只有一个厉泗斓,与没落快无差别。
况且,皇兄就想着如何治厉家的罪,揪点错处出来,顶风作案,厉世子让本郡主看看你到底敢不敢?
“人若失去双眼与没了性命有何差异?!”岚芯郡主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今天是不要治欲九就不罢休了,真是够狠毒的,一见面就来个下马威,后又要断我左膀右臂,这岳母可真难缠。
“是么?那蔚儿与他,我让你选其一,你当如何?”祁雨欣轻笑一声,让人察觉绝对笑的不尽人意,蔚儿是她的心头肉,若真许了你,她不也与丢了魂无益!可还是明知他们不同意,却强将聘礼硬塞过来,众目睽睽之下的见证,明日便传入宫中,不嫁也得嫁。
而且还对她宝贝儿子做那种事!她蔚儿身上那片片红状,真得比小时起疹子还吓她。
很期待呢!本郡主倒想知道你厉泗斓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若真的心悦我家蔚儿,就选前者,若想救那小侍卫就选后者,不过无论如何选?都……呵。
“蔚儿我是不会放手的,我承诺过要娶他!”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都说岚芯郡主蕙质兰心,这么一看也不见然,但心思确实细腻,若这都是无法让他放手的,不然真的成了个不仁不义的伪君子。
“那按世子的意思呢?鱼和熊掌都兼得吗?”好呀!这厉泗斓分明是两个都想要,细细想她终于看懂了,他那般想娶蔚儿,估摸着是短袖,现在看这小侍卫,就脸臭点,倒也白白净净,不会是他的禁…吧。
她忍住一口“气”眉目深沉,看这世子第一眼长得齐豫荣发,眉墨心轩,如玉一般的男子,男儿气焰更是不用说,我蔚儿是那点不好?厉泗斓竟瞧上那个憨货。
“我自是要蔚儿,但欲九陪我从小长大,郡主可否留他性命?”说着厉泗斓就从腰间取出一把刀,放到郡主桌案边“啪”的一声把岚芯郡主从万千思绪中拉回现实。
“何意?”感情这话旁边那个是青梅竹马啊,既放不下我蔚儿,更不想青梅竹马受伤,这不是话本子里的,前白月光和现朱砂痣嘛?妥妥的渣男楷模啊,我懂,我懂,祁雨欣不理解他的作为,不由意味深长的瞧着他询问。
“剜我的。”意思很明确,厉泗斓很目光无所波澜。
“主子!”没想到主子待他如此,欲九很担心地看着他,早做好受罚的准备,以为主子和自己所想的一样,确实如此,主母对他更重要,但也未曾想过放弃自己,想着立即开口阻止。
“罢了”瞧见那模样,她都把刀玩上了,既不恐慌,眼睛也不带眨的,若真剜了去,蔚儿知道后,不在她面前哭死。
“不动手么?郡主”厉泗斓装模作样的,疑惑且认真的看着她。
“怎么?仗着本郡主不杀你,就得寸进尺?”她觉得他就是故意气她的,明显不怀好意,往往越无辜的嘴脸,就越心机深沉,呵责说“若不是怕我蔚儿与我闹不快,本郡主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岳母说的在理。”他恭敬的扶了福礼,以表认同,又顺势而下,低笑岚芯郡主那么泼辣竟如同传闻所说,是个儿子奴。
早把蔚儿搬出来,也不至于骑虎难下。
“哼!你少给本郡主打马虎眼,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蔚儿,那他又是谁?”想过我这关可没那么容易,岚芯郡主冷不丁的抛了个题,表情十分不善。
“回郡主,属下是爷的贴身侍卫。”一直让主子被未来丈母娘训,欲九感到十分有罪恶感,于是好心回道。
“贴身,只是侍卫?本郡主倒是看着不尽然吧?”岚芯郡主嘲讽的嗤笑一声。
“……”怎么说岳母娘眼神怪怪的,看来又得解释了,真可谓应了那句“唯有小女子难养也”他突然想死机。
而欲九本就面瘫的脸,黑的能研墨了,他好想说,我和主子上下级关系到底怎么让你误会的,真的抓狂啊!
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不敢!
“厉世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说道给本郡主听,不然……”跟老娘斗,太脆了;想肖想我儿子,也配!敢爬我蔚儿墙,红杏还没开出去(意指顾瞳蔚)就敢进来摘(讽刺他们偷听她与顾瞳蔚讲话)话锋一转,视线越过两人对着门外道了句“不然,别踏进我顾相府门半步!”
“桃夭,给本郡主将人扔出去!”
“是”桃夭领命“咯吱”将门打开,十分干练的说“请吧,世子爷。”
话落,厉泗斓更是脸如砂锅刷过黑漆,一阵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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