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同窗有的父辈在战争中去世已是家主了,有的依然还是少主。这时已是家主的就在庆幸,还是少主的就很方,老爹你别这样看着我啊!那时我才几岁,那时我还是个宝宝,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讲道理,魏无羡原本来的时候其实是想来一个霸气的出场的。
他久不与修真界联系,觉得众人很可能会淡忘他的强大,(某人对自己的影响力永远都没有点AC中间数的)他还想着借着这次机会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装就装了那么几步路,刚坐下他就跟蓝忘机哈哈哈的破了他狂霸酷炫拽的形象,接着天幕里的爆料又让他压根儿没底气在蓝家的地界上横,蓝启仁一哼,魏无羡就回忆起当年听学时那痛苦的时光。
再加上背后说人家坏话,被别人当场抓住,他除了认怂还能怎么样?
天幕可真是狠,你抖黑料别可着我一个人抖啊!
天幕成全了他。
【蓝启仁讲课一向是一板一眼照本宣科,听他的课对这群少年来说一直就是一种煎熬。
这天他进了兰室后,讲起课来照样听得人打瞌睡,其他人都这样了,那昨晚一直被人逮着不能休息的魏婴就更是呵欠连天,眼皮重逾千钧,没两句就倒下了。
“魏婴!”
一声怒吼响彻兰室,魏婴趴着的姿势动都没有动一下,兰室安静下来后他轻微的鼾声反而更加明显。蓝启仁铁青的脸色印着额头暴起的青筋,再次一声怒喝:“魏婴!!”
魏婴砸吧嘴,脑袋在手臂上蹭了蹭,继续睡。
江澈默默放下手中假装在记笔记实则在赶礼则篇的笔,心想刚来就双双被罚,要是第一天听课就把老师给气病了,那云梦江氏就真是出名了。
遂清清嗓子,冲魏婴喊:“老大,起床了。吃午饭了嘿,有天子笑你要不要!”
“嗯?”魏婴抽抽鼻子,睡眼朦胧的睁开一条缝,“天子笑?今天午饭有天子笑吗?”
江澈瞥见蓝启仁的脸色有从铁青转为漆黑的趋势,心里按捺不住一股作恶欲:“口水流出来了,赶紧擦擦。”
魏婴蹭的坐直,手直往嘴角擦,这下算是清醒了。然后他觉得,还不如晕过去呢。
兰室偷笑声不断,蓝启仁的怒火都没能压住同窗们的笑声。
“魏无羡!!!”
魏婴蹭的站起来,诚恳的看向蓝启仁,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蓝启仁脑仁儿疼的厉害:“既然我讲的课你听不进去,好!那我便讲些别的。”
蓝启仁张口便是一串儿的提问,本以为能难住他,到时候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上课开小差不学好的小子。谁知魏婴睡觉归睡觉,对他的提问竟然是对答如流。
蓝启仁心里火气都被他扎实的基本功给压下去了些,心觉此子顽劣是顽劣,学业功课却很不错。就是这个学习态度,必须得好好敲打敲打!
蓝启仁沉着一张脸,不满道:“既然作为云梦首徒江氏长子,外界盛誉的云梦双雄,这些东西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婴挑眉没有说话,那句没什么好得意的有点让他不爽,心道老子会睡觉还不是因为你那好侄儿罚了我一晚上,这能怪我咯?还有你讲的那么古板,谁能听得进去啊!
少年人天资纵横心气傲然,对于别人对自己学习努力成果的否定都会感到不高兴。
旁人见他不说话,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蓝启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众人连忙把手从准备临时翻找的书上拿开,也跟着犯难:横死市井,曝尸七日,妥妥的大厉鬼、大凶尸,难办得很,这蓝老头千万不要抽点自己回答才好。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众人长吁一口气,心内谢天谢地,还好这老头点了蓝忘机,不然轮到他们,难免漏一两个或者顺序有误。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道:“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别以为仗着自己会点东西就骄傲自大,听学也不好好听,你们的父母长辈送你们来云深不知处是学习的,不是让你们来睡觉的。若是因为在自家有些名声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被认真努力者所抛下,若还不思悔改充实自身,最终只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蓝忘机的侧脸,心道:“原来这老头冲我来的。叫他的好学生好侄儿一起听学,是要我好看来着。我说蓝湛怎么还会来听学,原来如此。”
他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大惊,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道:“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
魏无羡求之不得,连忙滚了。】
玄门百家目瞪口呆,回过神后议论纷纷,虽说声音压低了,但是整场还是嗡嗡嗡的声响。所有人都认为,魏无羡应该是少年时就有利用怨气的想法,不然他怎么会当着满堂的先生同窗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魏无羡从这堂课开始笑容就渐渐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十分可怕,这就又有了些众人畏惧的夷陵老祖的邪气模样。
蓝忘机眉头皱起,他不认为魏婴少年时就有接触怨气,但他害怕他因为灭门之仇而沦落,若是因仇恨而修炼怨气,最终堕落魔道,实在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本想劝说,但想想此时并非合适的场合,魏婴也一直不耐烦听这些,蓝忘机只能暂且压下。
蓝启仁则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当初就觉得此子顽劣必会走错路,如今再看,果不其然。如今修真界议论纷纷,他却依然高调不知收敛,再这么下去,迟早会不容于修真界的。
赤峰尊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峰动了动,皱了一下。
魏无羡虽然冷着脸,但心里却是苦笑,蓝老先生的话,还真是一语成鉴啊!
魏无羡心里有点打鼓,话说天幕里不会也有剖丹吧?若是真有,他的秘密怕是瞒不住了。
不能在蓝家留到天幕放到射日之征的时候,他还是得早点回乱葬岗。再则山上的温氏众人也要靠他来镇压才能继续生活在那里。
【魏婴在云深不知处东游西逛、吹花弄草半日,众人听完了学,好不容易才在一处高高的墙檐上找着他。魏无羡正坐在墙头的青瓦上,叼着一根兰草,右手撑腮,一腿支起,另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荡。下边人指他道:“魏兄啊!佩服佩服,他让你滚,你竟然真的滚啦!哈哈哈哈……”
江澈笑得很开心:“你出去之后好一会儿他都没明白过来,脸铁青铁青的!”
魏无羡咬着草,冲下面喊道:“有问必答,让滚便滚,他还要我怎样?”
聂怀桑道:“蓝老头怎么好像对你格外严厉啊,点着你骂。”
江澈摇头道:“非也,非也。你想想,纵观蓝老头教学史,有哪个敢在他的课上这么挑衅他的?头一次遇到个这么跳的学生,蓝老头自然极其关注。”
魏无羡道:“反正怎么答他都不喜欢我,索性说个痛快。而且我又没骂他,老实答而已。”
聂怀桑想了想,竟流露出羡艳向往之情,道:“其实魏兄说的很有意思。灵气要自己修炼,辛辛苦苦结金丹,像我这种天资差得仿佛娘胎里被狗啃过的,不知道要耗多少年。而怨气是都是那些凶煞厉鬼的,要是能拿来就用,那多美。”
见他说的认真,魏无羡反而严肃起来,把嘴里的草呸的一声吐掉,对聂怀桑道:“你说归说,可别走这种小道。想想你大哥,不想断腿的话,还是悠着点的好。”
聂怀桑打了个寒颤,疯狂摇头:“怎么可能!我当然不可能了,活着挺好的。我还以为魏兄你是认真的呢,原来你也是说着玩儿的?”
江澈挑眉笑道:“废话,老大怎么可能走这种路,他灵气修炼都天赋卓绝,远超大部分人,做什么想不开去走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天资又难走的路。再说了,他就是说着玩儿玩儿,那蓝老头教训他,他不服气故意气他的。还别说,我估计,蓝老头也是头一次被气成这个样子。”
魏无羡笑道:“就是说啊,我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走这阴沟里的独木桥干什么。真这么好走早就有人走了。放心,他就这么一问,我只这么一说,气他好玩儿而已,你们可别当真。喂,你们来不来?趁着没宵禁,跟我出去打山鸡。”
江澈同情的看他:“云深有没有山鸡暂且不说,你今儿个怕是出不去了。”
魏婴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蓝湛还要我今晚继续去藏书阁抄书呢。”
“且不止呢,蓝老头让我转告你,把《雅正集》的《上义篇》抄三遍,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天道人伦。也就是说,你要抄的不仅仅是蓝忘机规定的。”
魏婴大声哀叹,不解道:“说来奇怪,我又不是蓝家人,也不打算入赘蓝家,却从进了云深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抄他家家训,我跟蓝家这是有仇还是有缘啊?”
江澈道:“可能是孽缘?”
魏婴无语:“还说我,你的礼则篇呢?蓝湛没问你要?”
江澈得意一笑:“抄完啦。”
魏婴惊奇:“抄完了?怎么可能?这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作业吧?”
江澈嘿嘿笑,聂怀桑就给他解惑:“江兄可真是个天才,他做了个小玩意儿,抄得飞快。”
魏婴离开课堂离得早,不知道,这时才知道江澈用木料做了个小型联结装置,三根毛笔并排隔开一段距离绑成了一排。他只需要铺好三张纸,握着中间的笔抄一遍,另外两遍就完成了。
并非是不想五笔齐动,只是那样不好着力,实际操作不了。于是江澈昨晚抄了一遍,蓝启仁课上偷摸着抄了一遍,最后休息时笔走龙蛇的赶了三篇出来。
蓝忘机拿到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都是带着吃惊的意味的。
他还想借着抄书让江澈别来打扰魏婴的受罚,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魏婴对他佩服不已,啧啧赞叹:“我本来以为我就已经够无耻够无聊的了,没想到阿澈你还能比我更无耻更无聊。居然为了抄书发明了这样的神器!”
江澈嘿嘿了两声,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你就别想了,你别忘了你是蓝忘机专人专盯的,想偷懒是不可能的。”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魏婴瞬间蔫了。
聂怀桑忙道:“我给你抄!我给你抄!”
魏无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求我的?”
聂怀桑道:“是这样。魏兄,蓝老头有个坏毛病,他……”他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干咳一声,展开折扇缩到一旁。
魏无羡心知有异,转眼一看,果然,蓝忘机背着避尘剑,站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木之下,正远远望着这边。他人如玉树,一身斑驳的叶影与阳光,目光却不甚和善,被他一盯,如坠冰窟。
魏无羡现在看见蓝忘机就头疼,心知他是来逮自己的,在蓝家的地界上,他躲是躲不过蓝湛的。
蓝湛冷冷的看着魏婴和一众狐朋狗友说的热闹,面色更是冷了三分。走过去,在一堆面对他仿若被禁言了的子弟们中间,把认命的魏婴提溜走了。
三天之后,魏无羡才知道蓝启仁的坏毛病是什么。
蓝启仁讲学内容冗长无比,偏偏还全部都要考默写。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听时如聆天书,默时卖身为奴。
为了考试“卖身为奴”的聂怀桑私下抄了两遍上义篇给魏无羡,只求这位神通广大的魏兄能在考试时,用他广博如海的学识和作死不停的伟大精神普度众生。
他是这么说的:“求求你啦魏兄,我今年是第三年来姑苏了,要是还评级不过乙,我大哥真的会打断我的腿!什么辨别直系旁系本家分家,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连自家的亲戚关系都扯不清楚,表了两层以外的就随口姑婶叔伯乱叫,谁还有多余的脑子去记别人家的!”
魏无羡自然是答应了,拿人手软嘛毕竟。】
脸色铁青的不止蓝启仁一个了,赤峰尊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而之前才因为怨气论而重塑起来的夷陵老祖的形象,瞬间再次崩塌。
一众人一时间不知是把重点放在魏无羡年少时原来没有想过要用怨气上,还是把重点放在江澈那无聊至极的抄书神器上,亦或是说出了众多学子的心声的聂怀桑即将保不住的腿上。
这时一世家少主想起一件极要紧的事,看看他与魏无羡相隔太远,便私下里与周边最近的一个同窗联系。两人不知怎么交流的,那人成功的脸色一变,于是同期同窗们慢慢的都在旁人的提醒下想起一件要命的事。
一个已经继位家主的同窗离魏无羡比较近,着急忙慌的“buci~buci~魏兄,魏兄!”
魏无羡自乱葬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亲近的叫他了,同窗们不过三个月的情分,他们害怕他他也理解,也就不再和他们接触。
后来他传出目中无人傲慢自大的名声,就更没人接近他了。
想想还有点亲切,魏无羡慢腾腾的把上身偏过去,然后就在这位同窗的提醒下想起藏书阁那件要命的事!
其实那些同窗都还好,那件事他们最多就是旁观,真正参与进去了的也就那么两个人,魏无羡也没人管着他了,也就最多丢点面子,而另一个参与进去的人……
同期所有人,包括魏无羡,都默默的把视线转到了赤峰尊的身上。
聂明玦何等敏锐,本来就在为聂怀桑的不学无术生气,现在见他们这样,气得喝道:“你们看什么呢!怀桑还做了什么?!”
所有人立即摇头:“没有没有!没做什么!”
“怀桑兄很好,他没做什么啊!”
聂明玦:……说的这么假谁信啊!!
正在金光瑶那里喝茶吃点心的聂怀桑,陡的打了个冷颤,缩缩脖子,见金光瑶关心的询问他是不是受风寒了,还摇头说自己没生病,身体很好。
心下里却在嘀咕,怎么感觉有点凉嗖嗖的?难不成真的是受风寒了?
没在现场没人给他提醒,于是也早就忘了自己曾经作死的壮举的聂怀桑:……感觉真的不太好的样子。
——————
本文转载自LOFTER的须臾
天幕里的内容会用【】来标注,没有这个【】的是原著世界
聿砚:三更
魔道:不老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