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林诠这次调查的地点是北城偏远郊外的一处垃圾焚烧厂。
由于前一阵子的阴雨所造成的电路故障,如今城里的大部分监控设备都在紧急维修中,她只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以及作为警察的直觉去开展搜查,也幸好这个小城并不算非常大。
只还剩下最后的几个地方了。
林诠穿着便服,将卫衣的帽子拨下,她向某个正在沉默推运物品的人搭话道:
“你好,请问这里是‘便宁’垃圾厂吗?”
对方麻木地拧过头看来。
此时已近傍晚,落幕下的不甚明朗的余晖打在此人的侧脸上,倒晕染出几分晦暗。
林诠笑容不改,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然后问道:
“警察局最近正在追查一项案件,所以有些问题希望你能诚恳回答——大约在一周前,这里是否出现过一个相貌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是日本人,叫‘川上富江’,黑发,眼睛下方应该有痣,这是她的画像,请问你见过她吗?”
林诠从手机中找出那张保存的素描画像——正是九条鹤夫曾经在电视节目中出示的那张——让对方过目。
男人浑浊的眼珠在接触到画像的那一刻就僵住了,他似乎难以控制自己移开视线,呼吸愈发急促。
“没有,”经过一段时间后,他才缓慢开口,“俺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林诠没有移开视线,而对方却也咬紧牙关不再开口。
她于是收回了手机,说:
“这样啊,那打扰啦。”
对方收回视线,有些警惕地看着林诠仿佛无害的脸,随后便一言不发地推起垃圾车离开。
林诠于是也朝着另一方向迈开脚步,但不多时她便放轻呼吸和脚步,远远地跟在了垃圾车的后面。
那个男人推着车左拐右拐,曲折地绕着几堆垃圾山和大型器械,最终将垃圾车放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前。
这屋子的旁边几乎就是正在轰隆作响的焚化炉,气温高,气味也说不上好闻。屋子上并没有出现窗户。
男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入。
“贱人!贱人!贱人!”
在最里面的那张小床上,有一个女人的头颅正成长在不成比例的肉球组织上,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正在喋喋不休地暗自咒骂些什么。
“富江!”
男人急切地向她走去,他说:“出事了,有警察在找你!”
“啪——”
床上的枕头被甩到他脸上。
“废物!没用的废物!你怎么敢把我放在这么臭烘烘的地方!你这个恶心下流的贱种!”
富江还没有长出手脚,但从肉球中已经伸展出了几条触手状的肢体。
“我要寿司!珍珠和项链!最上流的酒店!还有、还有……”
“啊啊啊!你这种没用的废物为什么还不去死!公猪!贱狗!这样对我!你难道还有脸再活下去吗!”
“啪——”
“哐当——”
“咚——”
在情绪激动之下,她的触手暴动着挥舞着,已经屋里的物品扔了个遍,大多数都砸倒了那个刚刚进来的男人身上。
“富江、富江、对不起……但你听我说,”男人挡着头,痴迷又小心地望向她,不敢再迈动脚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刚才已经有警察来找你了——看来是当初焚尸的事情……不,我们得快走,不然会被抓起来的!”
男人快速说完,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抬头望去,发现富江仿佛正沉浸在自身的某种情绪中。
“富、富江?”
“哦,”她渐渐平静下来,微笑,“杨、死了,我还记得,一起来的,我让你烧了他,是不是?”
富江又道:“过分、真过分,居然、一次也没来找……”
“什、什么……”
“去‘四季小区’”她任性又傲慢地命令,“我还记得在哪。”
男人终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闻言却不由得急切反驳:“不、不行、那可是市里……我们进去就会被抓住的!”
富江狠狠地把他抽到在地。
“我要去四季小区!废物——”
男人看向她,眼中浮现的恐惧让他仍然急声说:
“不、不能去!被抓到的话会死的!富江,咱都会死的!”
34.
战况一度非常混乱。
原本飞扑过去的富江1号被2号很有防备地按住脑袋,却被1号脑袋后面那张快要长出来的脸用力咬住手指,2号尖叫,随后便发狠用另一只手锤它,1号却又猛然抱住她的腿咬了上去……
我:“……”
越打越不分你我了,这怎么拉?
深吸一口气,我根据就近原则先触碰了下死咬着2号手指不松口的那张脸,然后又按住1号的肩膀。
“富江,快冷静下来!”
两个富江都停了一瞬,随后更加猛烈的撕打。
3号却松开口,直勾勾地盯着我。
“真扫兴,”她拉长音调抱怨,“那么教我亲你的嘴吗?”
我:“???”
尚未反应过来,3号就被1号和2号联手抽打了。
打完后,1号和2号齐手死死地捂住她,仿佛要将她重新再按回1号的头颅中。
“冒牌货!”
“没水准!”
“别出来!”
“滚回去!”
我:“那个……能不能等一下?”
没人听我的。
2号甚至干脆利落的将自己湿漉漉地裙子脱下来,在1号的头上打了一个十分丑陋的死结,然后趁其不备,借着自己身体健全的优势飞快将1号拖行到內间的门口,用椅子抵着门夹住头。
躯体尚未长全的1号立刻发出尖利的喊叫与咒骂。
我:“等等……”
下一秒,却被一个贴过来的带着湿意的身躯紧紧搂住,她的手很有技巧的别开了我原本闭合的上下颌,一条柔软而温热的舌头紧接着探了进来,另一只手则是贴着身体不断抚动,几秒后便找到衣服的缝隙,滑腻地贴着皮肤游走。
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呼吸在口腔中滑动,却又被她尽数舔舐着吞下。
——不是,冷静点!
我用力别过头,双手挣扎着撑住她。
“……富江、富江小姐,我们先谈一下,我什么还不清楚……”
2号似乎笑了一声,于是又吻我的手心,眼神毫不客气地落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她的动作不停,衣服下撑出她手部抓握的形状。
“我们、我们之前见过,”我抑制着自己的喘息,“我送过你的水果刀,是不是?”
2号闻言,一口咬住我的手指。
35.
“怎么找不到?前段时间不是还上过电视吗?那个叫什么‘九条’的?”
回到家后,杨父又收到了一部分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却感到十分恼火。
原因无他,下午才刚刚查到的证据链此时仿佛又断了,那家有生科技恰好在前两天宣告破产,公司的主事人大都因为偷漏税进了局子,而作为专家的九条鹤夫也就此失去了踪迹。
虽然他在家外彩旗飘飘情人无数,但是这么些年,他就只有杨庆这一个孩子,况且又是婚生子,是正经的继承人,如今他突然失踪,杨父自然着急。
越着急,他看着一旁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妻子就越来气,便冲她发火:
“你是怎么当妈的?!!我让你好好看孩子你就是这么看的?!小庆都失踪多长时间了你才知道报警?!!!整天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杨母抹去脸上的泪痕,急忙说:“都是我的错,老杨你先别生气了,你心脏不好。儿子要找,你的身体也得紧要啊。”
她匆忙从书桌中拿出来几盒药,又亲自为丈夫倒好温水,低眉顺眼地端给他。
“来,先吃上药吧。”
杨父发完火,看着妻子棉花似的样子也不好继续,只皱着眉地接过来服下药。
看着丈夫情绪稳定了些,妻子又开口道:“小庆失踪前去见的那个女孩,他的前女友小赵,没有说什么吗?”
“哼,”杨父冷笑,“没什么有用的。”
但他仍然没有放下对赵圆的怀疑。
“你明天再去找一下她,我要知道小庆失踪前的一切信息。”
杨母应下:“嗯,我知道了。”
杨父又接到一通电话,立刻起身急匆匆地抽身而去——
“什么?在哪间公寓?”
杨母留在原地,侧着脸望着丈夫的背影,良久,唇边溢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她收好药品和杯具,拿出手机,也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赵?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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