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庞尊诡异的画风和明显黑化的气质,窈初时当机立断反手按住他的脸怼到青青草地里。
窈初时冤债有主,莫混阴阳,叶罗丽魔法,扬尘归土。
附身在庞尊身上的小鬼儿嬉笑着跑了出来,拽着她的衣角撒娇。
“老祖宗生气啦?我们只是跟他玩玩呀!”
“对啊对啊,如果我们想对他做什么他就等不到您来找了啊!”
“这傻子可一点都不有趣,老祖宗怎么看上他了啊?”
窈初时【敛眉】他是本宫的儿,本宫自然要来寻他,倒是你们……
放开和大地亲吻的庞尊,窈初时转着手里的佛珠,眼神微妙。
窈初时阿孟管的可宽松,你们都可以随便上身附体?今天是他……
她手中的佛珠一收,威压可怖沉重。
窈初时明天是不是连本宫也敢玩弄于股掌?!
“呀!真生气了!不敢的不敢的!”
“这下玩笑开大了吧!都叫你们注意着点!”
“不是你先说的提议吗?”
窈初时得了得了,把他抬回去,恕你们无罪了。
她用脚尖指了指面朝大地的庞尊,随后拂去衣上尘土,缓步走回自己的小屋。三只小鬼识时务地搬起庞尊跟在她身后,四鬼一仙也勉勉强强组成了个专业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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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回来,姚柒已是撑不住困意往床上一蜷自己睡了。窈初时无奈地笑了笑给她掖了掖被褥,又让小鬼把庞尊抬到自己榻上。随后点上一盏八角红棱灯磨墨提笔在泛黄的宣纸上写下一行繁体小篆。
窈初时(正月甘八,温风柔雨,略阴。不过地府本无亮处,这般想来倒也聊以自慰……)
她停滞了下,继而继续道:
窈初时(他如今倒比往常少了些许戾气,得了失心疯的人也该是比世人快活些的,举止言谈如孩童一般,倒是纯真可爱。)
庞尊在榻上幽幽醒来,摸着自己的头,总感觉被谁怼过……而且嘴里还有股草味儿……
庞尊:我这是……
他看了下身边的布饰,又茫然地瞅了眼窈初时。
庞尊:在地府?……窈初时,你把我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嘴里吃过草?还有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窈初时??儿子你醒了?你不傻了?
庞尊:……
窈初时哎,你不傻了就不会叫我爸爸了……真是可惜……
庞尊:谁是你儿子!窈初时你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窈初时你第一天知道我是这样的鬼?
庞尊:你!
窈初时小点声,把梦染吵醒了你就继续在黄泉里泡着吧。
庞尊:【憋屈闭嘴】哼!
窈初时把手里的笔撂下,靠着官帽椅打了个哈欠。
窈初时你喝多了,非说自己是喜羊羊要吃草,逮着我地府的草皮啃个没玩,拉都拉不住……
庞尊:什么?!你不要胡说!本尊不可能会做出这样……失态的事!
窈初时你爱信不信,上次喝多了抱着我当白光莹啃,这次又逮着我地府的草虐待,简直丧心病狂……你干嘛!
窈初时盯着突然凑近的庞尊,警惕地将双手护在身前。
庞尊:你再嘚嘚就也尝尝这草的滋味。
窈初时行行行,我闭嘴……
窈初时耸了耸肩,伸手拉了拉肩上的白绒披肩,让人不禁联想到灵犀阁的某个司仪的皮。
她今天穿了一身明制旗装,立领上的蝴蝶盘扣穿着颗圆润的珍珠当扣头,袖口的花纹别致奇特,像是代表某种语言的文字一般。腕上一对银环红豆虾须镯,上衫薄夹袄黑底打衬红绣三角梅,下着百褶踏雪乌江夜奔赤丝简勾。
直道是:天然一段风流,皆于眉间点血;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水目。抬眼颦眉间病态缠绵,眼波敛目中柔媚尽显。
也难得颜爵常说:“窈氏之态,远观生惜,近看生怜矣。”
窈初时……庞尊。
庞尊:嗯?
窈初时看够了没?
庞尊:没……【缓过神来】谁看你了?!
窈初时所以刚才那两分钟是儿子对父亲崇敬的凝视?
庞尊:窈初时!
窈初时哎,我在,我说过你再吼把梦染吵醒就把你的头塞到皮搋子对不?【核善微笑】
庞尊打了个响指把睡得死沉的姚梦染塞进结界,风轻云淡道:
庞尊:这不就行了?
窈初时翻了个白眼不留痕迹的将手底下的宣纸夹到书页中,搁笔起身,掩口打了个哈欠。
窈初时睡了睡了,困死了……你既然好了就回雷霆——咳咳咳咳!
她脸色突然一变,扶着窗棂将背蜷成了一张弓似乎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
庞尊:你怎么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顾不得回答他,只是不停咳着,却逐渐有血从指缝渗出来嘀嗒到衣襟上,留下几个红褐色的渍点。
庞尊:【皱眉】你这是……
庞尊:你又够呛了?!
庞尊:(我为什么要说又?)
窈初时……
窈初时(为什么他语气里有溢出的欣喜和激动?)
庞尊:你撑住!我看看你这几平米啊!还是古董,肯定能卖个好价……
……
这什么风水轮流转?
不过玩笑也只是玩笑,庞尊还是干了点人事的,稍稍帮忙克制了下窈初时紊乱的仙力,直到见她情况稳定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自己调理,冷汗顺着鬓发滑到光洁的下巴,突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庞尊:窈初时。
窈初时嗯?
庞尊:你会不会离开?
她明显怔了下,继而笑道:
窈初时怎么,那么烦我?巴不得我赶紧回上头上班去?
但在他看来这笑却有些刻意的掩饰,她在掩饰什么?他知道。
庞尊:不,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死”,永远离开,再也不回来的那种形式。
他犹豫了下想起她经常说的那个字眼:“死”——那个对于他来说很遥远晦涩,对于她而言却了如指掌的字。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慎重地点头。
窈初时会。
他突然抓住她的衣袖,盯着她的脸语气有些激动。
庞尊:再也不回来?
窈初时再也不回来。
庞尊:你别跟我开玩笑!
窈初时我刚才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同你玩笑。
见窈初时难得认真严肃,庞尊也就开启了“十万个为啥”模式。
庞尊: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死”第二次了吗?
她安抚性地摸了摸傻儿子的头,随后咸猪手就被拍落。
正了正脸色,窈初时开始给他科普地府冷知识。
窈初时铁牛,你要知道,我原先并不是地府的阎王。
庞尊:嗯。
窈初时而历代阎王是分行辈的,我的上一任一直管到了先秦时期就了却心愿把烂摊子交给了我,“阎王”是人们口中的俗称,而我们确切来说叫“阎罗王”。
庞尊:这……有什么区别吗?
窈初时……有区别,“阎罗王”是“阎字辈”和“罗字辈”地府主人的统称。而“阎字辈”冥王分五代,我是最后一代。
庞尊:那之前的鬼头儿们哪儿去了?
窈初时……我们是冥王!不是鬼头儿!
庞尊:行行行,王,王……
窈初时(儿子,自己的,不能生气——)
窈初时他们都了却了执念,便成了世间万物。
庞尊:???
窈初时哎呀就是……我们因为执念太深没办法投胎所以被提溜出来当了冥王!只要放下执念就可以——
庞尊:投胎对吧!
窈初时……对你个大头鬼!
庞尊:你不就是鬼?可是脑袋也不大啊……【接受到某鬼阴森的眼神】好吧你继续。
窈初时深呼吸几下百无聊赖地戳着自己的手掌心,直叹庞尊驴子不可教也。
窈初时投胎,是他们那些正常魂魄能做的事……我们是鬼,鬼就是,没资格投胎的魂魄。因为怨气太重所以只能在地府干活儿修炼自我。
窈初时而像我们这种万鬼之头头,罪大恶极的东西,更没有资格投胎,但如果功德圆满、了却执念可以变成自然中的一物件。
窈初时或是花、或是云、或是路灯、亦或是鸟雀……不过他们大多数都变成了一支花,喏,黄泉边上的彼岸有三朵是白色的曼陀罗华。就是前三代冥王。
庞尊:那第四个呢?你不是第五个?
窈初时第四个……
窈初时一脸复杂地看向庞尊,
窈初时它估计被你啃了,它是孟婆店旁边的一株草……
庞尊:……
在庞尊干呕了半个小时后,窈初时托腮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感慨万千。
庞尊:对了,那你想变成什么?
窈初时我?
庞尊:对,你。如果你有一天放下什么……“执念”,你想变成什么?
窈初时嗯……我就变成你最讨厌的蚂蚁,然后三更半夜爬到你耳朵里看看你这货的脑子里除了白光莹还有没有点其他东西!
庞尊:你别那么吓人行吗!恶心死了!
窈初时你又不是人……
看着庞尊一幅吃了老八小汉堡的样子,窈初时笑着怼了下他肩。
窈初时不逗你不逗你,我啊……你想让我变成什么?
庞尊:造福农民的癞蛤蟆。
窈初时……
窈初时你原来对人类爱得深切,这时候还不忘造福他们?
庞尊:彼此彼此,你不也对人类亲的跟儿子似的?
窈初时你是我亲儿子放心铁牛,爹爹不会亏待你的!
庞尊:……严肃点,你想变成什么东西?
窈初时我又不是叶罗丽战士,可以变身,而且变身之后也一言难尽。我就……化成人间川风,穿过人群,有缘的话就跟你擦肩而过。怎么样?
庞尊:川风???四川的风?
窈初时……是川流不息的风!你怎么那么没有情调诗意!
庞尊:你直接说风不就行了?本尊觉得那个“微风”啊、“柔风”啊都不适合你这种性格……
庞尊:倒是“龙卷风”,和你相得益彰,你一来人类都跑光了,还跟你冥王的身份有异曲同工之妙……
窈初时铁——牛——你马上就要不中用了。【咬牙切齿】
庞尊好不容易终于在嘴皮子上稍稍扳回一局,见他得得瑟瑟窈初时也懒得理这个幼稚鬼,索性随他怎么说,爷你开心就好。
庞尊:不过,你的愿望是啥?人家都变成小花小草就你一个钉子户,几千年不带走的。
窈初时我也想啊,可是我的愿望……呸!执念!被你带跑偏了。我的执念我也不知道是啥。
庞尊:不是,就你这智商怎么当上的阎王?走后门?
窈初时给你脸了是吗?这么多年了我哪儿记得清?我这年纪大了你体谅一下不行?我走后门你是怎么进灵犀阁的?
庞尊:行,我懂了,老年痴呆是吧哈哈哈哈哈……
窈初时我%#*¥&
窈初时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庞尊的话倒是突然让她想到了什么。
窈初时历代阎王都有解除执念的信物,我的就是那支梅花簪子……
她下意识伸手往头上一模,把金钗朱翠都拔下来后找了半天却没有簪子的影儿。
窈初时不是庞尊,你看见我簪子了吗?
窈初时谁拿我簪子了?我明明一直戴头上的啊!啧啧啧,等我知道哪个瓜娃子拿了祖宗我簪子直接打入畜牲道去!
窈初时在屋里翻箱倒柜,庞尊心虚的往后退了下,准备溜了。
庞尊:啊这……
让我们回顾一下六十七章,庞铁牛都干了什么:
【某尊:求眼下这种情况如何活着逃出地府,在线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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