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绣比试……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呢?”
“又是刺绣,又是比武,我蓝兔倒是来了些许兴趣。”
可能是因为在刚刚的比武中力挽狂澜,成功打出制胜一手,蓝兔似乎一改平日的内敛,变得和叮当一样活泼起来,“依我看,棋逢对手,实乃人生幸事。我的刺绣技巧,到如今应该也恢复了七八成,明日再去会会这丹心门主,倒是正合我意。”
“这般无礼懦夫下的战书,咱们何必搭理。再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黑心眼的‘丹心’在比武时耍些阴招伤着你,咱们凤凰武馆,岂不是倒了血霉!”水叮当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除了规定的赛程之外,强势队伍私下的约战比试,也一向是三台阁大比的热点话题,因此,比武的场地和器具,都将被秋月用三台阁的法宝严加检查。再说,这毕竟是红衣门参加的第一场三台阁大比,我量丹心势必不敢赌上红衣门的名声,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
寒天的分析确实颇有道理,一番话说完,虹猫和蓝兔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就算她们不会在比武时耍弄阴招吧,那万一她们再次当众羞辱蓝兔,羞辱凤凰武馆,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再说了,再让本小姐看到丹心的那张臭脸,休怪我一时忍不住,吐口唾沫上去!”
“对这件事,”
蓝兔稍作思索后,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倒是已有准备。依我看,自从丹心门主被驱逐出凤凰岛,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十五年。既然驱逐丹心是咱们凤凰岛有错在先,到如今,我们凤凰五人组也该为两家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了。”
“好,那明天,咱们就如约应战。不过,到时候,你也一定要随机应变,多加小心才是呀。”虹猫点了点头,随后关心地嘱咐道。
”第二天恰好是三台阁大比积分赛的休赛日,不出寒天预料,这天午时,凤凰五人组应约赶来之时,演武场前已经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十多支队伍。
应丹心的要求,原本空旷的演武场中央,已经面对面地树起了两条六尺多高,一丈多宽,离地一尺左右,相隔三丈有余的白绢。
两面白绢的正中央,身着一袭红衣,眼神中带着七分轻蔑,三分愤怒的丹心已经在此等候他们多时了。
“哟,没想到你们五个胆小鬼,还真的有胆前来应战。也好也好,既然来了,那就容我先将本次刺绣比试的规则,跟你们说个清楚吧。”
“愿闻其详。”蓝兔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好。看见这演武场中央,树起的两面屏风了吗?六炷香的时间内,你我二人同时在两面屏风上,分别绣出一副作品。第六炷香燃尽之时,谁的刺绣完成度更高,绣工更加精致,画面更加美丽,谁就获得本次比试的胜利。在二人刺绣的过程之中,你我都可以随时随地出招干扰对方,但能够使用的功法,仅限御物大法、流云飞袖、绣女神针三样。其中,绣女神针坚决不得用于伤害对手本人;流云飞袖只可以用来击打对手或束缚对方的手脚,不能击打对手的针线,而且捆绑超过五秒之后就必须立刻解开;御物大法只能用来操纵自己的飞袖和针线,不得用于操纵两面屏风和对手的比武用具。此外,比武选手在任何时间,都必须站在自己的屏风两丈开外的地方,不得再靠近一步。这些,你都明白了吗?”
“你们红衣们的规矩,我们凤凰五人组都已听得一清二楚。可你丹心门主,也很有必要以身作则。若是你在比试中知法犯法,耍阴招伤到蓝兔,我凤凰女侠叮当,到时候有你好看!”台下的叮当朝丹心大声喊道。
“闭嘴!废话少说,既然规矩都已明白,那待秋月验明场地与道具无有问题后,就速速开始吧!”
“丹心门主委托我架起的两面白绢,我已在昨日全都架起;丹心门主送来的两套缎带与针线,我昨日也已全部检查完毕,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刚刚又当着所有观赛者之面,用三台阁的祖传法宝对全部比试器具再次进行了检查。依我们三台阁的判断,所有器具均未被人动过手脚。”
“为了让你个小鬼放心,蓝兔姑娘比赛所用的道具,不妨由你们凤凰武馆在这两套之中自行选择。”
听到秋月的话,丹心在后面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谢过门主好意,我蓝兔,在此选择这面屏风,以及这套针线缎带。”
“好,开始比武吧!红玉,点香!”
“十针连发,御物大法,起!”蓝兔说罢,便瞄准屏风的右上方,从手中迅速地甩出十根牵引着棕线的银针。
不到一秒之后,锐利的银针便不偏不倚地刺入了屏风的白绢之中,轻快自如地前后翻飞起来。
“不错不错,蓝兔姑娘的绣工果然不赖,可惜,比起我们红衣门,还是太逊了点。看我的,断!”
话音刚落,十条牵引着深蓝丝线的银针先是不差分毫地将蓝兔操纵的棕线通通刺成两截,然后 “嗖”地插入蓝兔背后的屏风之中,并以明显更为迅捷的速度在白绢中前后翻飞。
“回!”虽然操纵并不握在手中的断线较刚才明显更加困难,但蓝兔的御物功法毕竟是非同小可。
随着蓝兔的一声令下,十根银针依旧从容不迫地牵引着断线走完了预定的轨迹,并在完成使命之后纷纷飞回蓝兔的身旁。
虽然蓝兔刺绣的速度因为丹心的干扰受到了明显的影响,十根银针在后半程的落点也出现了些许瑕疵,但屏风上第一对图案的轮廓,终归是有惊无险地被蓝兔绣了上去。
“蓝兔绣的图案,看着似乎有点像……一双鹿耳?”台下的观众有些疑惑地嘀咕道。
“比起这个,你们看,丹心门主绣的,莫非是……一片海浪?”
“蓝兔姑娘,你的速度,可是慢了我不少呀。绣女神针,收!”
早已用完最初十根蓝线的丹心冷笑一声,随即漫不经心地将手一挥,已经在屏风上绣出第一个图案的银针立刻应声飞回了丹心的手中,并很快牵引着崭新的十根蓝线再一次“嗖”地飞了出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御针式,看招!”蓝兔说罢,也应声从手中甩出十根崭新的棕线。
十根棕线之中,有九根依旧奔着刚才的图案飞去,剩下一根则闪着寒光,直直地冲着丹心操纵的蓝线袭来。
“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本门主这里现学现卖?躲!”
丹心冷笑一声,然后将纤纤十指轻轻一抖,蓝兔的银针果然从三根蓝线的上方轻轻地擦肩而过。
“休要高兴太早!”
蓝兔调皮地笑道,“御针法!”随着蓝兔的一声令下,那离群的银针便像只光滑灵活的银鱼一样,拖着一条长长的棕色尾巴在十根蓝线的缝隙中机敏地游来游去,一眨眼的功夫,棕线和蓝线便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了一起。
“丹心门主,我蓝兔今天就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剪不断,理还乱!紧!”
蓝兔说着,便巧运御物大法,将棕线的两端猛地一收,丹心手中的十根蓝线,便被她的区区一根棕线牢牢缠在了一起。丹心见状,连忙从怀中甩出一根银针试图将棕线斩断,可是为时已晚,调皮的棕线早已在十根蓝线之间牢牢系起了一个死结,并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带着蓝线与银针纷纷落在了地上。机不可失,蓝兔连忙操纵剩余的九根丝线,将刚才绣出的图案熟练地填充完毕,果不其然,蓝兔要绣的图案,正是一对鹿耳。
“真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看我流云飞袖!风卷残云!”
刚刚收回十根银针的丹心恼羞成怒,将手腕猛地一甩,两根细长坚韧的缎带便伴随着嗖嗖的风声,从左右两侧气势汹汹地横扫过来。
“躲!”蓝兔先是轻盈地从演武场的擂台上一跃而起,轻巧地躲过了流云飞袖的左右夹击,然后立即转守为攻,待两条缎带的轨迹基本重合之时,出其不意地向下甩出三根牵引着棕线的银针。
可惜的是,失忆后的蓝兔绣工毕竟不像丹心那样炉火纯青,三根银针虽然有两根刺中了丹心的缎带,但均未能达成蓝兔预想的“一箭双雕”,将两条飞袖顺势绣在一起的效果。
此外,绣工熟练的丹心进攻刺绣两不相误,趁着甩出流云飞袖攻击蓝兔的间隙,顺便绣完了屏风左右下角的两朵浪花,相比之下,蓝兔则因为这次不成功的反击延误了不少时间,绣完刚才的一对鹿耳之后,就一直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看来,这次刺绣比拼,蓝兔获胜的希望,或许并不是很大。
“门主果然厉害,看来,我也有必要提升速度了。发!”
蓝兔不等自己从空中落回地上,就连忙向着屏风甩出十根银针,开始绣出下一个图案的轮廓。
“断!”
对面的丹心依旧冷笑一声,并毫不留情地朝着在空中上下翻飞的棕线射出数根尖锐冰冷的银针。
“截!”
幸运的是,此时的蓝兔已经早有准备,见丹心发出的银针即将再次刺断自己的丝线,她一边继续绣着自己的作品,一边顺便从手中甩出四五根没有牵线的银针从容不迫地进行反击。
由于没有丝线的牵制,这四五根银针的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只听乒乒几声,丹心的绣女神针还未来得及切断蓝兔的棕线,就被蓝兔发出的,力度更为强大的银针纷纷击落到了地上。
趁此机会,蓝兔赶忙加快了自己的刺绣速度,不一会,第二个图案的轮廓,也在蓝兔的屏风上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
“这是……一张鹿脸?”
台下的人们再次悄悄议论起来。
“看这造型,怎么有点像凤凰武馆的馆主夫人?”(我本来想皮一下,在这里加一句“蓝兔的刺绣作品,莫非是《论师傅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
“听说这蓝兔姑娘,原本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因遭遇海难流落凤凰岛上。凤凰武馆的馆主夫妇念她可怜,才发善心收留了她。今天,她莫非是想为师傅师娘绣上一张全家福,藉此答谢她师傅的再造之恩?”
“此话有理,有理!听说,这蓝兔姑娘不光负责参加比武大赛,凤凰五人组平日洗衣做饭的杂务,也都是由她一人承担。唉,我们武馆那个好吃懒做的杂役,啥时候能像她这么勤快。”
“你这话说的,像她这样,又没钱,又没势;没人疼,没人爱的丫头,要是再不勤……”
这位不知趣的看客刚刚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平日一向温文尔雅的虹猫正怒目圆睁,火冒三丈地瞪着他,连忙吓得闭上了嘴。
“一炷香已燃尽!”又过了一段时间,站在一旁的朱缨高声向众人喊道。
这一炷香的时间内,蓝兔与丹心在刺绣之余,向对方发起的进攻也从未间断过一分一秒。
不过,由于二人的功力相差并不是很大,在通过第一轮攻防与试探渐渐熟悉对方的套路后,二人的攻击除了稍稍拖慢对方的节奏外,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成效。这边,丹心依旧在专心致志地绣着大海的波浪,不过,从她所用丝线的颜色和波浪的姿态已经可以依稀看出,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傍晚,而且现在的海面,大抵不太平静。
那边,蓝兔绣出的第二个图案也已完全成型,此时,眼尖的观众们已经纷纷看出,蓝兔绣出的,显然不是水灵灵的正脸,而是水叮当的背影。
“你看看人家蓝兔,再看看你,娘亲罚你到后山上完成石雕那次,你咋就没有把我刻上去的觉悟?”
叮当见状,又半开玩笑地和虹猫耍起性子来,虹猫也只好无奈地向叮当连连赔笑。
“两炷香已燃尽!”丹心这边,大海的海面已经基本绣完,现在,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用黑线与灰线,绣出大海上方阴云密布的天空。
“不妨再来点闪电与雷光。看招!”
说罢,丹心在银针后面换上十条亮眼的银线,将银针向屏风的右上角“嗖”地甩了过来。
“刺啦!”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尖锐的银针猛地刺入了蓝兔身后的屏风当中。突然,蓝兔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不知为什么,银针刺入屏风的声音,听上去竟隐隐约约与海上真正的雷声有些许相似之处。
渐渐地,电闪雷鸣,波涛汹涌的大海,竟再一次在蓝兔的眼前若隐若现。虽然蓝兔的心境已经远比先前平和,但她的手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刺绣的动作,也明显比刚才慢了不少。
“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无影针!”见蓝兔的精神有些恍惚迷离,丹心立刻又从手中射出了五根牵引着银线的银针。
反应速度大大减慢的蓝兔虽然仍想出招还击,但已经晚了一步。
只听嗖嗖几声,蓝兔操纵的十根米色丝线便被丹心尽数斩断。
更为糟糕的是,此时,蓝兔显然无法很好地运用御物大法操纵十根断线银针的飞行轨迹,只听“哎呀”的一声惊叫,便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了好几处瑕疵。
“蓝兔她……这是怎么了?”小狸关切地问道。
“在六七尺开外绣出如此精美的作品,所需的技巧与精准度比上次七星灯的考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注意力稍有分散,结果便是全盘皆输。况且,蓝兔已经聚精会神地刺绣了整整一个时辰,进入疲劳期也是在所难免之事,此时的她,一旦稍稍遇到干扰,便将十分容易发挥失常。”虹猫摇了摇头。
“再吃我一招!流云袖!”
还没等蓝兔作出反应,丹心甩出的流云飞袖已经直直地朝蓝兔飞了过来,蓝兔连忙向上方用力一跃,可还没等她跳起来,两条坚韧有力的缎带便已经将她的双脚牢牢缠住。
“倒!”
丹心说罢,便像抽陀螺一样将缎带猛地往回一扯,蓝兔一个站立不稳,险些重重摔在演武台上,刺绣上的瑕疵,也较上回增加了五六处。
“门主的功夫,果然厉害,不过从现在开始,我蓝兔绝不会再给丹心门主第二个机会!”
幸运的是,赶忙集中精神的蓝兔渐渐摆脱了杂念与幻象的困扰,并针对丹心凶猛的攻势渐渐展开了步步为营的反击。很快,蓝兔虽然仍在刺绣的完成度上落后于丹心,但刚才“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困窘状况已经得到了很大改善。过了一会,蓝兔也成功地在屏风上,完完整整地绣出了水叮当的四肢与她平日所穿的一袭蓝衣。
依照人物的姿态来看,画作中的水叮当显然是摆出了习武的架势。
“三炷香已燃尽!”
“剑来!”
蓝兔说罢,便向自己屏风的右上角甩出六根牵着银线的尖针,不一会,便在水叮当的手中勾勒出了一把利剑的轮廓。
“啊……”
蓝兔手中的银针刚刚刺入丹心背后的屏风,丹心忽然也感到眼前一阵恍惚,穿针引线和发动进攻的精度同样下降了不少。
蓝兔见状,同样毫不客气地展开反击,只听刷刷几声,丹心的双手便被四根缎带牢牢地绑在了一起。蓝兔顺势拉着动弹不得的丹心猛地向右一扯,只听刺啦一声,丹心的屏风上,同样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
“奇了怪了,以门主的功力,决不会才坚持一个半时辰,就累成这个样子呀。”
“是呀!上次她要给咱露一手时,在咱俩的联手干扰之下连续绣花三天三夜,都没犯过这样的低级错误呀?”
“你还有脸说!这不都是赖你?门主昨天回去之后,可是被你气得一宿没合过眼!”年纪尚小的红玉话刚说到半截,便被丹心的左护法生气地打断了。
“蓝兔,虽然我平时不爱用剑,不过我并不介意你把我绣得更加英俊潇洒一点!”
叮当眼见蓝兔总算稍稍占了上风,连忙得意地朝台上大声喊道。
“丹心门主的这十根灰线,怕是依旧逃不过一刀两断的命运!”蓝兔调皮的话音刚落,三根牵着黑线的银针便瞄准了丹心重新甩出的十根灰线,果断而冷酷地刺了过来。
“我,我,我躲!”
仍旧有点恍惚的丹心慌忙将十指略显笨重地向旁边一抖。
幸好,她的十根灰线虽然依旧被蓝兔切断了四根,但终归是逃过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稍稍得到喘息机会的丹心立刻甩出三根银针反击,只听“铛”“铛”“铛”三声,在丹心的银线之中乱窜乱撞的三匹“害群之马”,总算是被她有惊无险地击落到了地上。
红衣门主丹心毕竟绝非等闲之辈,很快,她也渐渐找回了状态,并面对蓝兔的攻势展开了自己的反击。
第四炷香燃烧未半,丹心也已绣完了阴云密布的天空,并开始更加细致地勾勒海面上的景物。
“四炷香已燃尽!”
那边,丹心已经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绣出了一条支离破碎,几近崩塌的木筏。
木筏之上,面带怒火的丹心正在用鲜红的丝线绣出一个少女的衣裳。
显然,这个少女是谁,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这边,蓝兔正在略显焦急地用青线、绿线和黑线绣着两个巨大无比的图案。
由于比试的时间已经严重告急,这两个图案的绣工质量较刚才绣出的叮当已经明显有些下滑,图案的边缘之处尤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不过,从这尚未完成的作品中,围观的人们依旧可以依稀看出,这黑中带绿的图案,应该是一块形如羽翼的巨石,而这绿中带青的图案,应该是一只神鸟的玉雕。
“这凤凰武馆不愧是百年武馆,演武堂中,竟购置得起如此气派堂皇的玉雕!”
“爹,啥时候咱也能在武馆里,买上一只这么漂亮,这么壮观,这么闪闪发光的神鸟?”
疾风武馆馆主的小儿子又羡慕,又憧憬地向他的父亲问道。
“孩子,好好练吧,等你长大以后,你和师兄师弟们要是能再为爹拿回第二颗,第三颗净元珠,给咱们武馆贴贴金,争争光,你梦想中的那个日子呀,也就不远了。”
疾风武馆的馆主笑着回答道。
“好!我保证,长大以后,一定要帮爹爹赢来十颗净元珠!”一番幼稚的话语,让周围的人们,都不禁偷笑起来。
不过,虹猫和叮当等人已经渐渐发现,蓝兔绣出的图案,似乎不是凤凰武馆的演武场,而是凤凰岛上的图腾大殿。
“五炷香已燃尽!“丹心和蓝兔依旧在一边全神贯注地绣着自己的作品,一边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干扰与攻击对方。
大多数时候,这些干扰和攻击都会与失败告终,但有三四次,蓝兔或丹心又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身上一阵颤抖,眼前一片恍惚,半晌后才能彻底从迷惘与恐惧中完全恢复过来。
每当这时,另外一方发出的攻击都会显著拖慢状态失常者的刺绣进度,并在她的作品上留下两三处略显扎眼的瑕疵。
“第六炷香已燃烧过半!”
现在,蓝兔与丹心都在一边对屏风的图案进行最后的完善和修补,一边为几近完工的屏风绣上自己的落款。
对丹心来说,画作需要完善的地方似乎是右下角的小岛,而落款的位置似乎是屏风的左上角。对蓝兔来说,画作需要完善的地方似乎是图腾大殿中的蜡烛与香炉,而落款的位置,似乎正好是在叮当的剑刃上方。
“六炷香已燃尽,比赛结束!”
“在下拙作已成,望众人过目!”
朱缨的话音刚落,蓝兔和丹心便不约而同地将最后一根银针从屏风中抽了出来,然后引动御物大法,将自己的屏风熟练地转至直面观众的方向。
“啊!”
看见丹心的绣作,蓝兔突然再次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已经筋疲力竭的她连忙用双手紧捂额头,闭着眼睛悄悄将头低了下去。
只见丹心的屏风上,一个年轻而无助的少女正紧紧地抓着随时可能散架的木筏,在波涛汹涌,雷电交加的海面上,止不住地颤抖着,挣扎着,哭泣着,呼喊着。
画面的右下角,是凤凰岛上高举着火把,咒骂着,斥责着,冷眼旁观着的人群。
人群之中,龟馆主的身影,显得格外扎眼。
画面的左上角,赫然写着八个大字。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显然,丹心想表达的,并不是诗句原本的意思。
“哼,现在知道丢脸了?晚了!”丹心冷笑一声,随即心不在焉地转过头去,看向蓝兔绣出的屏风。
突然,丹心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她的脸,也在不知不觉间,稍稍变红了一点。
她原本以为,蓝兔肯定会绣出凤凰五人组在昨天的比试中将她扔下擂台的场景。
若是如此,她想,自己反而可以将计就计,杀个回马枪,先抓住蓝兔明显不如自己的绣工狠狠羞辱羞辱,再抓住凤凰五人组三个男人被她们足足淘汰了两个,剩下的三人还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凭借着以多欺少的优势勉强将她这“一介女流”击败的“光彩事迹”趁机大作一番文章。
不过,虽然蓝兔的绣工确实明显比不上自己,但蓝兔的屏风上,既没有比武,也没有擂台,只有着她儿时的回忆中,那座庄严而陈旧的,曾经让她无比向往,又无比憎恨的图腾大殿。
图腾大殿之中,腾空而起,意气风发的水叮当正手持着亮银色的利剑,在古老而昏暗的墙壁上,娴熟地刻着一行遒劲有力,金光闪闪的大字。巾帼不让须眉,英雄何分雌雄。
“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丹心门主果然是盖世英豪,女中龙凤。”
迅速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蓝兔和善地笑了笑,从容不迫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与叮当也有过因女扮男装习武,而被凤凰岛放逐的经历。那天,同样遭遇了海啸的我们为了躲避风浪,来到岛上的图腾大殿避雨。空怀一身绝技,一腔热血却饱遭讥笑与排斥的叮当有感而发,遂在图腾大殿的墙上,刻下了这两行大字。我绣出这面屏风,一来是为了记录当日刻骨铭心的回忆,二来是为了称赞门主忍辱负重,百折不屈,终得练成绝世武功,闯出一片天地的英雄气概,三来……也是想代表凤凰岛向门主致歉,并向门主展示一下古老的凤凰岛上,渐渐发生的一些崭新变化。”
“所以……虹猫小子口中,那龟九九连爱女被逐都爱莫能助的故事,竟不是他瞎编出来的?”
“我蓝兔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掺假。”
“那我倒要问问,凤凰岛上那个泥古不化的“长老”若是看见他的宝贝图腾林挨了这么些刀,不得活活剥了你们俩的皮?”
“我们进入图腾大殿不久,滔天的海啸就大有摧毁图腾林之势。听师娘说过,若图腾林被毁,所有岛民必须停止一切事务,为神鸟图腾哀悼至少一年。为了让虹猫能照常参加大比,报答他一年多来的关心与照顾,我和叮当二人不顾生命危险,联手用冰魄屏障与植物操纵大法救下了图腾大殿,并因此赢得了长老和岛民们的认可。之后,知恩图报的长老破例允许我们二人代表凤凰岛参加大比,这刻字之事……想必他也不会追究了。”
“你们两个小鬼,胆子倒是真的不小。”丹心稍稍收起了怒火,轻轻地点了点头。
“蓝兔!”
台下的叮当突然兴奋地喊道,“忘了告诉你了,爹爹昨天来信,凤凰岛前些日子刚刚开会商议,要不要敲掉图腾大殿中的那两行大字。
结果在关键时刻,‘神兽’突然代表神明降旨:将大殿中的神石凿掉如此大的一块,是比刻字严重一百倍的亵渎,考虑到那蓝兔和叮当毕竟是岛上的大!英!雄!,这字,就……姑且留下也罢!”
“丹心门主,士别三日,就理应刮目相看。今年这一年里,凤凰岛先是允许两名女子前来参加大比,后又破例允许“英雄何分雄雌”这样“大不敬”的话语,公然留在岛上最为神圣的大殿之中。
虽然当年凤凰岛驱逐门主的确是犯下了难以原谅的错误,但我相信,一切,毕竟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但或许……放下仇恨,朝前看去,可能对你我,都会更加有利。”
“凤凰岛和你们的师傅,我依旧是永远也无法原谅。不过,你和你的那位朋友最近的表现,”
丹心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虹猫,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真诚而温暖的微笑,“倒着实是让我刮目相看。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虽然和凤凰岛之间的账,我丹心还远远没有结清,但我红衣门与你们五人组的冤仇,咱们不妨,就在此一笔勾销吧。”
“多谢门主宽宏大量,我相信,凤凰岛禁止女子习武的祖训,迟早有一天会被彻底废除,到那时,意识到错误的长老或许还会带领岛民,亲自来向丹心门主致歉呢。”
蓝兔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更加灿烂。
“如果你那时还在凤凰武馆,不妨顺便再来,与我和我的弟子们切磋切磋。”
“若我蓝兔仍在岛上,定会如约前来。”看台下面,传来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可惜,没有人注意到,震耳欲聋的掌声之中,还夹杂着一声明显不太和谐的奸笑。
“哼哼,这蝗族秘传之药,不愧是蝗族秘传之药。我偷偷洒在两扇屏风上的一点点迷幻香水,果然就连三台阁的祖传法宝都丝毫无法察觉。完全确认了这一点后,我下一次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测试测试,更大剂量的迷幻香水,究竟能让那可恶的虹猫和蓝兔,变得离疯子有几成相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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