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乱步】无聊的在甜品店戳着吃不下的蛋糕，等了许久后，脑袋中突然闪过一副画面。

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这次的记忆不再是那片大红色，而是十岁的自己。

不是在贫民窟伤痕累累的画面而是坐在欧式华丽的椅子上面，面对带着血丝的牛排，面无表情。

明明穿着昂贵，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但表情却空洞得像一个人偶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手上的餐具。

身旁似乎是打扮严谨的管家。他在服侍【乱步】吃饭。

“……”【乱步】沉默，也不再糟蹋手下的甜点了。

不是自己记忆里的画面，非常明显也不是这个世界里乱步的记忆。它给的画面是和现在的状态有关系吗？

第一幅给了车祸，是给我的新手福利？第二幅是和乱步现在吃甜点的状态有关？

这个碎片……自己好像被关在牢笼里面的金丝雀，又好掌控又好摆弄。

【乱步】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和自己有所关联的画面，无论哪种自己总在这些怪人的掌控中根本不得解脱。

没有自由没有思想，只是利用这与生俱来的天赋。

握紧了手上的叉子，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这该死的一眼看穿的能力，为什么总是不能自由使用。

真的被利用的要恶心的吐了啊。

【乱步】颤抖着手，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种显眼的地方犯病。

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叉子离开了甜品店。

手腕上未好的伤口撕裂开，【乱步】面上有些苍白，这几天实在是有点失血过多了，上次精神这么差的时候还是在那个女人病死在床上的时候。

用风衣挡下手腕上的伤口，【乱步】刻意找到了零食的店铺进去买了一瓶波子汽水。

回到家里，【乱步】把波子汽水放到桌子上面盯着它发呆。

是真的在发呆，看着这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饮料，【乱步】开始放空大脑，然后在试试看和算了吧两者间徘徊。

这种饮料是乱步喜欢喝的，在看到的第一眼，这个线索就被【乱步】确认了。

喜欢它的理由似乎不仅是因为味道，还有里面的玻璃珠。他买到的这瓶里面的玻璃珠是绿色的，那种如猫眼宝石一般清脆的颜色。

就像初春的新芽一般，看上去有着希望和清澈。如果在阳光下它也一定会闪闪发光吧，就像乱步一样。

虽然试图打开的时候喷了一地的汽水，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颗玻璃珠真的非常的漂亮。

【乱步】拿起汽水，在眼前轻微晃了晃，里面的玻璃珠也跟着左右摇晃。

不好取啊，要拿出来的话需要敲碎吧？

不过敲碎前还是先试试味道吧？【乱步】伸出舌头，试探的舔了一口瓶口。

可能是尝的太少了，没有任何感觉。【乱步】蹙眉，接着瓶口压着舌头喝了一大口。

嘴里立刻出现冰冰甜甜的感觉，一颗颗的气泡在嘴里窜来窜去，上颚痒痒的，舌头像被打了一针麻药一样。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呛了【乱步】一下。

“咳咳……”因为喝的太急，这一口的饮料并没有带给【乱步】很好的体验，但是这瓶古怪的饮料在嘴里炸开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乖巧地坐在桌子边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了手上的碳酸饮料，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嗝。

躺倒在地上，【乱步】满足地眯起眼睛在心里宣布以后自己也要开始喜欢这种饮料了！

对了，还有玻璃珠！

【乱步】瞬间坐起身，拿着空瓶子就随手扔到了墙上

“砰！”

砸墙声和瓶子碎裂的声音同时传来，还好这屋子隔音还算不错，不然就这两天【乱步】屋里的动静，早就被人上门投诉了。

翠绿色的玻璃珠安静的躺在一堆玻璃碎片中，在透进屋子的阳光的照耀下，它好像闪闪发光。

【乱步】走了过去，因为是光着脚，所以一些玻璃碎片很轻易地扎进了他的皮肉里，后面每走一步都带着鲜血。

【乱步】好像察觉不到痛一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疼痛，只是一直小心地避开阳光，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拾起了躺在光芒下的玻璃珠。

真漂亮啊——

【乱步】抬起玻璃珠，在阳光下转动着。要是再遇到一颗这样的玻璃珠就好了，可惜很难吧？

……

乱步盯着手上的玻璃珠，举过头顶细细端详，桌子上的零食甜点的包装袋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只要社长不打开乱步的零食柜发现多出来的小零食，那就是非常完美的一次甜品偷吃案件！

在脑袋里面自动跳过社长发现后会发生的事情，乱步开始看向这次在波子汽水里面开出的玻璃珠。

有点奇怪。

乱步看着手上的玻璃珠，本来是绿色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做工失误的原因，绿的程度有点深了，如墨一般的深绿色撞入了翠绿的玻璃珠里面，好像一汪绿色的深谭一样，和平常的玻璃珠完全不一样，但也是闪闪发着光。

很特别诶。

乱步感觉好像找到了波子汽水的玻璃珠隐藏款一样，心情变得更好了。

掏出自己的玻璃珠收藏箱，小心翼翼地把这颗漂亮的玻璃珠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

接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

【乱步】重新开始来到新家的第n次打扫，为了不生活在血堆和垃圾堆里面，每次犯病后的打扫可是非常重要的。

翠绿的玻璃珠被他放在一个空的玻璃瓶里面了，就等着【乱步】找到另一个相似的放一起了。

因为这几天的发病，【乱步】总是感觉到有一些疲惫，脸上惨白，收拾东西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说实话，【乱步】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很好，从小就营养不良，再加上时不时发病流血，他在这个世界能撑这么久没发烧也算是不错了。

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每夜都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甜品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维持大脑的高速运转。

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乱步】摸了摸额头，温度是正常的，没有发烧。

不管是哪个世界，自己都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啊，随便生病什么的，死了也没人发现吧。

照常从口袋里面掏出糖果打开包装含在嘴里，甜腻的感觉好像从舌尖传到了心底。

明天试试用另一种方法试探好了，【乱步】想着。这次试试和乱步产生联系的侦探社的成员们，和他们接触会不会也得到记忆碎片呢？

间接导致乱步心情愉快，会不会也能看到画面？

疲惫的闭上了眼，【乱步】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为了以免万一，【乱步】还是起身拿出医药箱里面的退烧药吃了下去。

早上【乱步】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浑身滚烫，手脚无力。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啊。量了一下温度37.5，是低烧。

这个状态，应该还可以出门。

【乱步】拿过昨晚准备好的衣服换上，不过这次没有戴假发。如果平常他还有耐心戴的话，发烧的时候他才懒得弄这些。

带上帽子，墨镜，口罩，【乱步】出了门。今天的目的是，观察收集一下侦探社成员的信息，好为他之后的试探作出更好的计划。

【乱步】嘴里吃着棒棒糖，走在去侦探社的路上。可能因为生病的原因，嘴里的糖现在一点味道都没有，吃得【乱步】非常不爽。

在路程中随便吃了点东西应付了几口维持一下身体日常运作，【乱步】看着随手拿的地图，装作在找路的样子。

只是……【乱步】沉默的看了地图半晌，又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的小巷。

我现在在哪？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会走错啊？

【乱步】懵了。

现在在哪？这里是哪里？【乱步】头一次感觉自己大脑要宕机了，如果他现在再试一下体温，就会看到一个非常高的数字。

只可惜现在他已经完全烧糊涂了，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小巷中，站了半天努力想要辨认方向，最后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发高烧了吗……

【乱步】倚靠在墙边，迷迷糊糊的想着。

好难受……

我会死在这里吧？从来没有烧得这么严重过。这次它也会来救我吗？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是谁？

【乱步】想要睁开眼睛辨认，但是好像看不太清，直到那人靠近【乱步】才发现是乱步，这个世界的江户川乱步。

【乱步】想要离开，但是因为太累了，动了动不起来。

乱步皱着眉靠近这个全副武装的少年，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今天早上刚出门的时候，他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烦躁感。从出门到现在乱步一直在找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这根本不是异能可以导致的感觉。

就像从灵魂深处牵动的烦躁感。

在侦探社里面无论如何都觉得坐立不安，太宰这几天又消失不见。

于是他借口出去买零食，从侦探社里面溜了出来，开始漫无目的的找线索。

在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一丝维和感，于是他追着这些线索一路来到了这个小巷。

“你是谁？”乱步戴上了眼镜，凑近想要看出一些的线索，但无论怎么看都感觉平平无奇。

【乱步】张了张嘴，但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乱步。

看着他鲜活的样子，看着那双翠绿的没有阴霾的眼睛。

莫名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扭头不再去看。

“嗯——？”乱步在【乱步】身旁蹲下“你在发烧吧？如果想要我救你的话，告诉我是不是你让我变得这么异常的。”

“你还能说话的，在你晕过去之前告诉我——”乱步伸手去摘【乱步】的眼镜，【乱步】躲闪不及，被轻易摘了下来。

乱步看着那双绿色双眸下意识睁大了眼，接着匆忙又去摘掉他的口罩。

果然，跟乱步猜测的一样，那是一张和18岁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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