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坤在县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没有想到病情更厉害了。
之前刚进医院的时候,只是有些头晕脑胀,在医院诊治了十几天之后,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记得很清楚,当医生让她们回家的时候,她在父亲耳边轻声说着,
罗春兰:爹,咱们回家了。
她看到父亲浑浊的眼流下两行泪。
罗玉坤之前领兵打过仗,无论在什么时候,一直都是一副铮铮铁骨的样子。
罗春兰望着她爹眼角的泪,一颗心就好像被人揪住,然后被狠狠揉搓一般。
她不死心,毅然决然想要带着父亲去首都治疗。
没有想到在火车上,父亲直接昏迷过去。
何疏年看着她娘哭红的眼睛,上前一步,抱着她,
何疏年:放心吧,我不会让姥爷……老爷子有事的。
罗玉坤:咳咳……
床上的罗玉坤轻咳了几声,脸色一片惨白。
罗春兰见到她爹醒了,上前一步,
罗春兰:爹,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白开水递过来。
罗玉坤虚弱的张开口,颤颤巍巍的点头。
何疏年对于外公的印象并不深,在她记忆之中,外公就是在这次去首都诊治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去世的。
她娘之前和她说过,姥爷的病情在小医院耽误了,如果早诊治的话,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何疏年看着面前的老人,整个人已经瘦弱的不成模样,眼颊两侧已经凹陷下去,看向她的时候,那双眼睛却还是散发着军人的铮铮铁骨。
罗玉坤:春兰,又哭哩?
他转眸看向罗春兰的时候,表情瞬间温柔了许多。
罗玉坤:兰儿,我都说了,生死由命哩,爹谁也不怪。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眼睛微微闭起来,看起来有些累了。
罗春兰听了她爹的话,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淌着。
肩膀也跟着抽抽搭搭的。
她爹从小很疼她,她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思想,罗玉坤甚至偏爱她比她弟弟罗磊多一些。
罗春兰还没有尽孝,就看着他爹要走了,近段时间,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罗春兰:爹,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罗春兰声音再次哽咽。
何疏年第一次看到她娘哭得这样撕心裂肺。
她心疼的走过去,
何疏年:老爷子,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她大学学得专业正好针对外公的病情。
外公的血管有些堵塞,将里面的淤堵排出来,在加以调理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首都的医疗比县城好很多,如果淤堵的厉害,甚至可以做血管支架。
这次,她绝对不会让外公有事。
何疏年紧紧抿着唇,在怎么控制,泪水还是流淌了下来。
罗玉坤眸光看向她,罗春兰擦了擦眼泪,
罗春兰: 爹,这位姑娘刚刚救了你,是她将你救醒的。
她这才发现,还不知知道姑娘的名字。
罗春兰:大夫,不知您贵姓?
罗春兰客气的说着。
何疏年听着她娘客气又疏离的语气,心中压抑着。
只是现在根本就不是解释的机会,就算她现在说出实情,她娘也不会相信。
何疏年:婶,我叫何疏年,你叫我疏年就好。
她淡淡的说着
罗玉兰看着眼前的疏年,总是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越看越觉得熟悉。
罗春兰:疏年大夫,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罗春兰轻蹙着眉。
何疏年给她的感觉让她很熟悉。
何疏年点点头,
何疏年:应该是见过的,我见到您也感觉十分熟悉亲切,给我的感觉和温暖。
她挤出一个笑脸。
罗春兰紧绷的一张脸渐渐舒展开来,
罗春兰:爹,你瞧这孩子是不是有些熟悉?和辞儿有些像。
罗春兰在唤起她小名的时候,何疏年周身一紧。
何疏年:婶儿,辞儿是谁哩?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在谈及小辞的时候,罗春兰的眸子里面多出一抹明亮,
罗春兰:小辞是我女儿。
随后是一声叹息,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照顾父亲,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小辞了。
何疏年自然是看到她娘眼眸之中那一抹失落,她朝她走去,
何疏年:婶,外公这病一定能治好的,你很快就能见到小辞了。
她能够从罗春兰的眼眸之中,看出她对小辞的爱意。
没有想到,一向对她那样严厉的母亲,这样爱她。
她之前一直以为,母亲和其他的母亲不一样,她母亲对她要求很严,母亲并不是多么爱她。
她的性格也变得有些叛逆。
长大之后,母亲越是让做的事情,她越不去做,甚至和她娘冷战。
上研究生的时候,她三年没有回家,没有和母亲说一句话。没有打过一次电话。
现在看到母亲在提起她时候,眸子里面那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她心碎了一地。
母亲是爱她的!
她从小到大一直气她。罗春兰走得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她气得。
罗春兰:嗯。
罗春兰点点头。
她将父亲搀扶着躺下休息,随后和疏年坐在一边唠起家常。
罗春兰:疏年,我父亲的病情现在究竟还能治吗?
她的声音很小,只能她们两人听到。
她相信疏年,有些话也想要和她倾述。
何疏年坚定地点点头,
何疏年:能!
她气定神闲,一脸坚定。
罗春兰:真的吗?
罗春兰眼眸里面好像迸发出一道光,之前她以为是疏年安慰她的话,在看到她目光这样坚定的时候,喜极而泣。
何疏年: 阿姨,外公的病情不是什么严重的病,首都是大医院,能治好得。
她最近这几天会将外公头颅之中的淤堵排出来一些。
到了首都医院拍片之后,她会在调整方案。
罗春兰: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罗春兰自言自语说着。
家里没有人支持她,都劝她让老爷子在家里闭眼,不要在折腾他了。
她就是不死心,不想眼睁睁看着父亲在她面前离开,哪怕是有一丝的希望。
何疏年看着她娘的神情,想起后世她回忆起这件事情,她很后悔带外公去首都,外公最后在回来的途中闭眼的,全家人都埋怨她。
埋怨她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没能治好外公的病情。
何疏年心中暗自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帮助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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