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人第二期要在三庆园拍一段背采,杨九郎一大早就在后台等着。节目组要求张云雷要跟着摄像一起走进来,杨九郎当时就不太乐意,但张云雷自己并没有说什么,杨九郎只能尊重他的意思。
镜头开机的时候,张云雷往前走的两步,杨九郎就眼看着他脸色不太好看,赶紧喊了停,叫人把轮椅推过来,自己蹲在一边问,“能不能行?要不咱不拍了?不行就坐轮椅进去。”
张云雷摆摆手,“那怎么行,搞得我跟残疾一样,我没大事,能走。”
“那我扶着你,跟你一块走。”大家越关心担忧张云雷的腿,他就越心里不舒服,总像被当作个废人一样,张云雷是极不乐意的,杨九郎明白,但是不能不顾及他身体的情况,即使他不乐意,杨九郎也会执意搀着他。
“现在走路都得让人搀着。”张云雷自嘲了一句,杨九郎笑笑,玩笑着给人把话题岔了过去,“可不嘛,跟老佛爷似的,走吧,排练去了。”
第一场下来之后,张云雷开始发愁第二场节目演点什么,只有一个星期的排演时间,要创作一个新节目实在不容易,老段子改编也早在第二季的时候岳哥基本都说完了,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说个群口,既然大家都说他唱的比说的好,那就来一个唱的节目。
张鹤伦不是头一回来这个舞台助演,第二季第三季都来过,倒是熟门熟路,又能跟着唱几句,跟这个活十分适配。喜剧人的节目有时间的限制,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个有头有尾的活,这个框架就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张云雷几天来都憋在屋里,整个人都苍白了不少,杨九郎看着他的腿就发愁,有点后悔跟他来这个节目了。
“张云雷是我早期的弟子,那会来的时候才这么大个小孩,这一晃,玉树临风,长得像个大姑娘似的。”
好不容易演完了这一场节目,终于走到师父旁边,师父简单调侃了几句,句句又藏着护犊子,张云雷这才又踏实下来,再次对战大碗三少,以九票之差险胜,进入半决赛的那刻,张云雷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杨九郎更觉得在做梦,想晋级,因为这是角儿的梦想,自己也想陪着角儿站在舞台上,站得越高越好;想离开,因为这样高强度的比赛实在不适合一个身体没有完全康复的病人,眼看着他这么辛苦,实在心中难受。
“唉,半决赛了,演什么啊。”张云雷坐在车上,止不住的叹气。
“演探清水河吧。”封箱的时候才演过,只需要做些改动就可以直接搬上台,不需要张云雷再一天天的苦熬着想作品,杨九郎不会说自己是为了这样的私心,只会说总要在台上演一回探清水河吧。
招呼着八队的队员们全聚在三庆园,张云雷这么一说,大家的响应还是很积极的,只是九春有点别扭,“这么大的舞台,要上电视的,我不能那样吧,不能吧?”
“那确实是有点不成体统了,”杨九郎想了想也是说,“要不行大莲后妈这个角色就砍了吧,九春就演松老三。而且这时间有限制,故事这么长怕说不清,咱还是得有个大莲。”
“姬天语已经答应了,正好最近也在内地,她说什么时候排练叫她就行。”张云雷用手拄着脸说到,“从这种舞台上排相声剧还是挺有风险的,大林有经验,到时候叫他过来给咱们参谋参谋。”
这几天琢磨怎么改剧本的同时,张云雷心态上也放松了许多,毕竟半决赛就不会淘汰了,怎么着也是全国前五强,想开点压力瞬间小了很多。手里摆弄着手机眼睛弯弯的乐,杨九郎凑上前来,一看人正在那刷短视频呢。
“哎,我注册了一个抖音号,你快关注我。”张云雷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人,说着夺过人手机解开锁就开始操作,杨九郎无奈笑笑,“你啊,我打赌你更不过五条视频,新鲜劲就过去了。”
“切,今天下午还有个背采,我想去趟大观园。”张云雷一边鼓捣手机,一边嘴里念叨着,“我坐你车吧,他们拍摄组那个车里有股香水味,闻着怪呛得慌。”
大观园有个戏台子,那是张云雷小时候第一次登台的地方,每次提起那张云雷都感慨万千,那时候跟着师父唱堂会赶庙会,连德云社都还没有,我也还不叫张云雷,他们就在寒冬腊月里从城东演到城西,日子过的苦,但回忆起来还是无比怀念。
看着张云雷对着镜头讲述那时候他第一次上台的激动和骄傲,杨九郎也觉得十分骄傲,不经意的望着他,不经意的露出个温柔的笑。
摄像组采访了半个下午,急着回去剪片子,张云雷倒不急着走,坐在戏台子边上静静听着风声,杨九郎就在这陪着他。张云雷望着头顶一棵垂柳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翔子,你知道吗?这后面有间休息间有暖气。”
“嗯?”杨九郎侧过头,望向张云雷。
“小时候冬天冷,我就特别希望演出的地方有暖气,上台一场下来,能把手放在暖气上捂一捂,我觉得那就是最开心的事。”张云雷依旧望着天空,望着柳叶出神,或许是想到了那时候的事,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时候想要的可真简单。”
“角儿,说实话我真是挺羡慕你的,这些经历是我们求不来的呢。”杨九郎支在张云雷背后的胳膊凑得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人圈进怀里,那人却忽然回过了头,吓得杨九郎赶紧收回手。
“那时候去饭店演出,饭店会包一顿饭,吃完饭出来我们就坐一段公交车,倒937到大兴,那时候坐三蹦子需要五块钱,但是我们没有钱,就只能走着回去。下着大雪,师父怕我们难过,就和我们打雪仗。”张云雷笑着,“当时真的很冷,很冻手,我真的不喜欢冬天。”
“那我也很羡慕你,”杨九郎攥住他一只手,认真地说,“只有被打磨过的珍珠才会发光,你看,你往台上一站是什么气派身段,那都是从小养出来的,你得相信,所有吃过的苦都是你现在身上发的光。”
“是啊,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辜负自己这些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翔子,我知道你,知道你们都担心我的身体,但是这次比赛对我还说意义重大,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绝不硬抗。”张云雷回手握住杨九郎的手,这些天眼看着杨九郎愁眉不展,张云雷早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杨九郎也再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身旁陪着你,你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往后倒,我一定接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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