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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换好大褂就看见张云雷正抱着个手机认认真真的回消息，下意识就是眉头一皱。自从上回生病之后，张云雷话一直不太多，或许只是和杨九郎话不太多，因为他在微博上可话多的很，活像一个网瘾少年。

“谁呀？李欧又要来串场？”杨九郎装作不经意问了句。

“你傻啦，他不是在南京呢吗？”张云雷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机屏幕，“是最近从微博上认识的一个姑娘，是个模特。她说话挺有意思的。”

“姑娘？你还喜欢姑娘？”杨九郎那一双小眼睛瞪得老大，凑上前一些，探着脑袋就要一看究竟，就看见一个头像是大长腿的聊天框，心里轰的一声，张云雷这个喜欢男人的事别是大家开玩笑的吧，万一人家就是闹着玩的，自己在这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不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了吗？

张云雷倒没有回答他，只是兴致勃勃点开那头像的主页，往下翻了翻，点开一张图片，是两个大长腿美女坐在一起，颇为养眼。张云雷将手机递到杨九郎面前，“哎你看，这是她姐姐，我觉得她姐长得真不赖。”

“这，你怎么看出来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啊？”杨九郎看着那张双胞胎靠在一起的照片，无奈了片刻。张云雷眨巴着眼睛，“这怎么看不出来，姐姐看着淑女点，妹妹看着活跃些。这姑娘还是咱这的粉丝呢。”

“……”杨九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开口，“所以你是看上人家，的姐姐了？”

张云雷点点头，“嘶，也不算看上吧，人家姐姐可能看不上我。”

“不是，张云雷，你不是说你喜欢同性吗？你这样可不合适吧。”杨九郎坐在他身边，郑重的问了句。

“嗐别提了，我姐天天惦记着我这事，我妈来看她，就看出问题来了，这不现在打算留北京盯着我，说非得看着我离同性远点，哪怕是交朋友也得找异性。”张云雷有些丧气的吹了吹刘海耷拉下来的黄毛，“人姑娘挺热情的，我想着交个朋友也挺好。而且她跟大楠也常聊天，明儿介绍你们也认识认识。”

“我，不用了吧。”杨九郎有些局促，倒不是说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放不开，主要是现在对张云雷的情感模糊暧昧，他这样突然的和别的女生交朋友，杨九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倒显得害羞似的。

“哦对，你有女朋友。那还是算了吧，万一我爽姐不高兴就不好了。”张云雷思量着，还补了一句，“你跟爽姐可要好好的，毕竟追了人家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了，可得好好珍惜啊。”

“我跟她……”已经分开了。

最后几个字又生生咽了回去，张云雷自己怎么想的且先不问，单是师娘和张父母这里就是一道迈不过的坎，所有人都在努力将面前这份感情搬回到正轨上，这一刻自己怎么能走偏呢？于是再开口的时候，改了话锋，“我跟她，会好好的。”

十二月天寒地冻，下了两场雪，张九龄和王九龙在小园子后门堆了个雪人，后来张九龄非得嫌那雪人太白，想要拿炉灰给它涂成黑的，王九龙好说歹说，这人才退而求其次，只给那雪人的嘴涂成了黑的。张云雷坐在门口晃荡着腿看着手机，一抬头，被那呲着大黑牙的雪人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

“你俩可别祸害人了，这啥啊？”张云雷无奈指了指那雪人。

“元儿哥说这雪人太白了，不像他亲生的。”王九龙笑呵呵的掏出手机，打算给雪人照张相，正赶上杨九郎也从屋里出来，被那雪人逗得哈哈一阵笑，王九龙的快门跟着晃了一下，于是留下了一张高糊的黑牙雪人肖像。

“哎大楠，孔瑶瑶说明儿要来看演出。”张云雷晃了晃手机。王九龙摘下手套搓了搓手，“辫儿哥，你跟这个孔瑶瑶到底是不是在谈啊？你不喜欢她姐孔燕燕吗？”

“算是在谈吧？我也不太知道，反正就是一天到晚聊聊天，喏，最近经常聊聊星座，我可算是恶补了一把关于魔羯座的百科。”张云雷长长吸了口气，也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个人能听自己说话还是挺好的。

但其实，孔瑶瑶可不是这么想的。人家或许觉得张云雷早对自己情深几许了，张云雷比她年纪小，所以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只会无时无刻的找自己聊天，人姑娘心想，早不想继续听他说了。

晚上一上台，杨九郎就看见张云雷一直在往观众席第三排的位置看，凭借之前的记忆片刻就确定了坐在第三排的女孩就是他们说的那个，算是张云雷女朋友的孔瑶瑶。不知怎么，不是很喜欢这人。

一散场张云雷便冲那姑娘招手，姑娘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后台。最近这后台可真是热闹，今儿来一嫂子，明儿来一弟妹，师兄弟们都习惯了。姑娘热络的跟九龙这个小弟弟打了招呼，又将目光落在杨九郎身上。张云雷忙介绍到，“这我搭档，杨九郎。”

“哦，这你坐骑，一线天？”想起刚才在台上的介绍，孔瑶瑶调侃到。杨九郎看她一眼，半开玩笑到，“打一架吧咱俩。”

“咱俩不是约的明天吗？”张云雷往人身旁一坐，截断了话茬，“我得发一微博纪念一下。”

心里想的是，我得发一微博让我妈跟我姐看见。

“怎么着，我突击检查一下不行吗？”孔瑶瑶笑了笑，又将目光落到杨九郎身上，“不来我怎么知道你有个这么爷们的搭档。”

“欸别看我啊，我跟你们玩不到一块去。”杨九郎摆摆手，找了个房间换衣服去了。打开房间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孔瑶瑶一个人倚在门口，走廊灯很暗，气氛怪怪的。杨九郎下意识与人拉开距离，“你怎么在这，他们呢？”

“张云雷在外面抽烟呢，我刚才上厕所，出来找不到路了。”

“哦，那我带你出去找他。”杨九郎没当回事，顺手将门关上就要往外走。

“我有时候觉得，他有点幼稚。”女孩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杨九郎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年纪本来就比你小，二十出头的人不成熟很正常。而且，这你跟我说干嘛？”

“你是他搭档，你不会觉得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吗？他整天都在说他自己的事，说他前些年的不容易，说他年少学艺有多苦，说他虽然现在是这样未来一定大展宏图。他从来听不进我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感兴趣这些，他还说他喜欢我，可我觉得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我身上，就是在自我感动而已。”女孩似乎越来越气愤，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你看啊，你的心里话如果倾诉错了人，别人会嘲笑你的。

“他从前过的多苦你可能不感兴趣，但我挺感兴趣的，我也相信他未来能大展宏图。”杨九郎的声音平淡极了，像是在陈述一件事的事实，“他这个人的确自我，不太成熟，脾气也不太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这样的他，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我能包容。我们都能包容。所以你没必要跟我抱怨寻求共鸣。”

“如果你觉得你们是不合适的，我想他不会纠缠你。”

说罢杨九郎便自顾自往外走，远远瞧见那人正倚在路边的路灯下抽烟，快步走过去抢走了他指尖的烟，掐灭了火，“师娘叫我看着你，下次再抽避着点我。”

孔瑶瑶慢慢悠悠从门口出来，杨九郎看她一眼，又对张云雷说了句，“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别玩太晚。师娘会担心。”

杨九郎一走，孔瑶瑶又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坐上了张云雷的副驾驶，“我们去哪？”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不可以和我回家一趟？我姐跟我妈想见见你呢。”张云雷试探着问了句，眼见姑娘脸色沉了下来，又赶紧找补，“不去也行，不急。”

有人没有打算和你走下去，所以你说什么都冒昧。

张云雷也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王九龙的电话吵醒，电话对面慌里慌张的就让他赶紧看看微博。迷迷糊糊一打开微博，就看见洋洋洒洒一篇谴责他这个男友的小作文，看得人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没醒呢。

缓了三分钟，猛地坐起身来，“嗯？我被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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