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卷起他左边的袖子,浸透血的袖管挽起来像一圈红色臂环,挂在深色皮肤上像部落酋长,搭配白衬衫又让人觉得他是带着臂章的值日生。白与红,清纯与野性的调和介质名为珉奎。
给伤口上碘酒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珉奎和碘酒有点像。碘酒是棕褐色,珉奎是小麦色,碘酒释放刺激性气味,珉奎释放琥珀味信息素。这场危机划开了我的心脏,我在想珉奎能不能帮我消毒。
这是我第一次涂药的时候注意力不在伤口上。我在青筋网络和肌肉线条里迷路,我的眼球成为珉奎小臂的俘虏。
“医生…”珉奎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手里的棉球正逐渐脱离伤口的轨道。
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刚刚我是夏娃,不是医生。
“抱歉…”我很难为情地低声说。
“没关系,医生真的辛苦了。”珉奎用浑浊的声线说着轻柔的话。
我其实想说,珉奎你也辛苦了,但到嘴边说出来的是:“下面开始缝合了,需要麻醉吗?”
珉奎摇摇头:“我等下还要出任务,不用麻醉了。”
“那你疼的话就喊出来。”
“你的技术很好。”
怎么会有人在目睹我把药涂偏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完全是作弊。
“这下你两只手都有疤了。”
“没事,双数吉利,对称好看。”
“笨蛋…”
“医生不走跑回来这里才是笨蛋呢!”
“我没有受伤。”
“你害我担心得要死。”
“有我在你死不了。”
“那我以后只挂医生你的号。”
“我很忙的,最好不要见面。”
“嘿嘿,我知道你是不想看到我受伤。”
打好一个漂亮的方结,我放下持针钳,抬头看珉奎。和他对视的瞬间我觉得有人突袭了我的泪腺。此前积压的所有愤恨、委屈、紧张、惊惶、恐慌在接触到珉奎温厚瞳仁的刹那间溃堤。我的眼泪像珉奎的血一样脱缰地流。
左撇子的他下意识抬起左手想为我擦眼泪,被我轻轻按下。
我带着哭腔边啜泣边说:“别…别动这只手,我还没,还没包扎完呢…”
我本来想做个有威严的好医生,但在珉奎面前我只是一个有情绪的小女孩。
珉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抬起右手捧着我的脸。他的大拇指是泪的雨刷。粗糙的手指和我光滑的脸对冲,但两边都喊着要与对方融为一体。
我隔着泪水看珉奎,可以感受到我体内的血液正冲向头部。为了掩饰脸上的绯红,我扭头寻找无纺布。根据牛顿第一定律,我的脸和珉奎的手分离。
突然,我们头顶那盏死去的镁光灯乍然复活,习惯了阴暗的眼睛一下子被白色强光吞没。闭上眼睛我看见亮红色。数十秒后,我才重新睁眼。
耀眼白光的中心是一个黑点,那是珉奎的鼻尖痣,是漩涡,是黑洞,我被虹吸力牵引着迎上去,但没有到达预设终点,我的嘴唇和意识偏离航线落在痣下2厘米处。
被子弹击碎的故障镁光灯下我们接吻。滋滋青烟加电火花等于烟花,在我们头顶时断时续地炸响。白色强光是浪漫的火种,点燃爱的烈焰,熊熊燃烧,灼伤眼球,我们在极致疯狂和致命危险里失明,盲目地吻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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