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从裤兜中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他仰头看向那褪色的牌匾,头顶的太阳很大,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眉峰紧蹙。
这个神情,让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和这个剧院一样的沧桑感。
我扑哧一笑:“峻霖老师你年纪多大啊,一副看透人间沧海桑田的表情。”
或许之前贺峻霖带的都是十多岁的练习生,在学生面前他习惯摆出一副威严冷漠的样子。现在在我面前,他似乎也是如此。
我只是想提醒他,我们是同龄,他完全可以和我像朋友一样自在地相处。
贺峻霖看了我两秒,而后也笑了,他把烟又放回了兜里,向我示意:
贺峻霖:“我们进去吧。”
剧院内黑咕隆咚的,一股木质的味道充盈着这个黑暗的空间,有些微的刺鼻,细嗅又有些浓醇的甜香。
贺峻霖一个人摸着黑跑到了最上面,“嘭——”的一声,从我身后的高处照射出了一束强光,这个落寞的剧院长久不为人知的辉煌就这样重现于我眼前。
宽阔的木质舞台,厚重的红色幔帘,舞台前一排排的观众席都是老式的木质座椅,木头的纹路被磨损得看不明晰,却一尘不染。
我转头向那唯一的光源看去,贺峻霖正站在光源的下方,视线凝视着舞台,带着我捉摸不透的表情。
“这是你家的剧院吗?峻霖老师。”
我向他问话,声音在空旷的剧院久久回荡不去。贺峻霖没回答,但是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震惊。
我也回赠他一个笑容:我知道,我猜对了。
“这是我曾祖父的剧院,曾祖母是这舞台上的芭蕾舞者,后来这剧院传给了我的祖父,我的祖母也是这舞台上的芭蕾舞演员,再后来,这剧院传给了我的——”
“又传给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也和这剧院的芭蕾舞演员结婚,就是你的母亲,然后生下了你。”
我打断了他冗长的发言,他大概是第一次和别人介绍这个剧院的历史吧,介绍得像个平淡无奇的流水账一样。我看着他笑,只觉得他木讷的有趣。
这剧院位于市区位置,若是剧院倒闭,转手卖了能得一笔不少的钱。剧院内老旧不堪,但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贺峻霖一定倾注了十分的心力。
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身下的木头像被坐疼了般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抗议。
贺峻霖倔强地说只是在停业休整,但这样老旧的剧院谁还会来光顾呢?
“我从小就在这剧院长大,可惜它在我接手的第二年就无法维持正常运营了。”贺峻霖说道。
几代人用以维系生计的剧院,被倾注了家族全部希冀的剧院,随着时代更迭,被新潮湮没,是避无可避的趋势,也是难以释怀的感伤。
贺峻霖:“我最近攒了一笔小钱,可以把这里简单装修一下,明天就要动工了,今天来看看它最后的样子。”
说着,贺峻霖站起身,从座椅前走过,指尖描摹下每一道木质纹理,铭刻在心里。
为了攒钱重新装潢老剧场,夜以继日地培训一批又一批的练习生,在练习室比练习生待的更久的,就是贺峻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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