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醒来明月 醉后清风

北方夏天夜晚一向热闹，少了白日暑气的烦热，凉风一吹人也跟着精神了不少，永琪被小燕子拉着在街上随处逛着，她还和从前一样哪人多就爱往哪凑，兴冲冲的拉起他就往前挤。

今晚搭了戏台子唱变脸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哪都是人。小燕子身形再灵活也挤不进去，正懊恼的跺着脚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人抱了起来，“这么多人呢你干什么！”

周围人的目光已经围了过来，她羞红了脸低着头拍着他的手低声催促着他松开手，永琪却浑然不在意一般，嘴唇刚好贴在她脖子上，呼出的热气一点点的刮蹭着裸露的皮肤酥酥痒痒的，连同笑声一起飘散在空中，“你好好看你的戏，咱俩哪有变脸好看。”

他说的不错，正巧台上表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大家看过来一眼又迅速的撤开了目光，小燕子也被喝彩声吸引过去忘了这茬儿，到最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扯着永琪的胳膊慢悠悠的晃着，“你都没看到，刚刚那一场……”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另一只手，一不小心打到了身边的小商贩，着急忙慌的扭过头去道歉，又一眼相中了他摊位上那雕着紫薇花的步摇，轻车熟路的从永琪身上摸了钱就抱着步摇不肯撒手，“我们去看看紫薇吧，这个点估计尔康也下衙了，找他俩聊天喝茶去！”

永琪向来对她说的一切都习惯性的附和点头，才应了句好就想起来公主府的处境，连忙想着法子阻拦着，“你想紫薇喊她进宫不就好了，也省得你和尔康见面再掐起来。”

“她进宫还得递牌子，我都出来了，还费那个劲干什么？”

“那……你不想窈窈了吗？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她该闹了。”

“她被晴儿抱走了，有晴儿这个舅母哄着啊，不会出事的。”

“但”

“诶呀你怎么这么啰嗦，你是不是欠人紫薇钱了连门都不敢上！”她气呼呼的甩了袖子就往前走，没走两步衣服就被人扯了扯，她哼了一声看着贴上来的永琪，“不是不去吗？跟着我干什么？”

“你走反了，这边才是去公主府的路。”

“哦”小燕子也没忍住被自己惹得笑出了声，还不忘骂他，那还不是你让我去的太少……反正都怪你！

乾隆为紫薇修的公主府当真是辉煌气派，小燕子抬头瞧着两只大红灯笼摇摇晃晃拥着的鎏金的牌匾不禁感叹，“怪不得紫薇不住在福家，这是瞧着比学士府气派！诶，就是怎么关着门。”她叩着金辅首邦邦的敲了两下，门已经由内而外的被打开，然而“紫薇”一声惊喜还未道出，先被几个嬷嬷挡了路。

皇后身边的丫鬟仆从那么多小燕子也就认得容嬷嬷，此时只觉得这几个人面向不善但也并不识得，不过她们虽然不认识小燕子但认出了她身后站的五阿哥，眼神一对也就明白了过来，这位应该就是五福晋，据说也是当年的还珠格格。

“五阿哥吉祥，五福晋吉祥。”

嬷嬷们恭敬行礼，面子上端的是不卑不亢，然而却把路挡的严严实实的，小燕子瞧着这阵仗挑了挑眉笑，“福尔康这么宝贝我们家紫薇呀，连哥哥嫂子也拦着？看我下次见了他不骂他去！”

语气亲昵又熟稔，四两拨千斤的把‘哥嫂’的身份道了出来，脚下的步子也不停，手轻轻搭在中间两位嬷嬷的肩膀上瞧着人不动又敛下了笑意，

“不能进？”

“福晋，天色已晚，公主已经睡了。”

“才戌时，谁睡那么早。我俩同吃同住那么久，她可没有这个习惯。”她顿了下又提了声音，“就算睡了叫醒有什么的？你尽管放心，她不会怪你们的。”

“福晋请回吧。”

嬷嬷们已经不松口，小燕子的眼神明显越盯越气，永琪眼看着她手上要使劲怕她真伤了这些老嬷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要揽过她就看见她突然眨了眨眼，顿感大事不妙。

“你们把紫薇怎么了？她是不是病了？”

小燕子突然转了话锋，焦急的甚至要哭出来，一边质问着一边就要往前闯，还没反应过来的嬷嬷们面面相觑，“福晋何出此言。”

“拦着门不让进不是心虚是什么！肯定是你们伤了她又瞒着！好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加害公主，是当我们家没人了是不是？”

“奴婢们不敢”

“不敢怎么不开门！”

“奴”

“少在这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福”

“福晋请进”

一行人无奈的让开，小燕子咧嘴一笑就跑了进去，正对着的是一幅雕着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影壁，穿过雕栏画栋才看见紫薇，她正站在院子里，素手皓腕，笔下浓墨蜿蜒。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啧啧啧，天天见着你侬我侬的，还要在这写诗传情啊？真腻歪！”小燕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紫薇连连抚着心口喘气，又是惊喜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怕我影响你和尔康的二人世界？”

“又胡说！”

“诶，尔康人呢？这么怕见我啊？”她笑着看了一圈周围发现的确不见尔康的身影，“不会还没下衙吧？永琪你是不是又让尔康替你干活去了！”

她冲着跟着走进来的永琪狠狠的瞪了一眼，紫薇已经拉住她，“你别老冤枉他，是尔康今天刚好忙而已。”

“那正好，免得我俩打架了。”小燕子笑笑不在意，开始逛着公主府，大大的院子里被紫薇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夏天的花开的繁盛，晚风吹来满眼皆是裹着花香的斑斓颜色，那边小桥流水拥着一池碧波，数十只锦鲤在其间自在的遨游，小燕子瞧瞧这个摸摸那个，忍不住咋舌道“皇阿玛真是偏心，你这屋子比我们永和宫大的也太多了吧！”

原本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的永琪听见这话突然睁开了眼，开口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继续闭上了眼听那边两姑娘的笑闹，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才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搭了件毯子，想着这丫头还算是有良心忍不住咧了嘴笑，睡了一觉后精神头也好了不少，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屋，两个人果然正在正堂坐着聊天，小燕子嗑着瓜子聊的正起劲，压根儿没听见他进门，还是紫薇先站起了身，“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睡紫薇这。”

“啊？你睡这？”永琪一脸震惊，眼看着她真要跟着紫薇进屋一把拉住她，小声在她耳边劝着“窈窈被老佛爷抱走了，你睡这多浪费”

小燕子恍然大悟的点头，“对呀，窈窈今晚不在咱们宫里。”

“对啊，你”

“那我更没什么回去的必要了。”她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反正五阿哥又不想，我回去做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我今晚就跟着紫薇睡！”她哼了一声眼神勾着他挑出一段情丝柔媚来，看得永琪脸红心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望着她搭着紫薇的背大摇大摆的背影叹气，这姑娘气性是真大。

看来以后还是少生气，气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他。

永琪烦躁的往躺椅上一窝，把刚刚的毯子蒙在脸上呼呼的生闷气。

紫薇瞧着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就知道你俩不吵架你肯定不会想起我来！”她扭头看着瘫在床上的小燕子，“你俩又怎么了？”

“没怎么”小燕子盘腿坐起来四处打量着周围，突然喊道“紫薇，你和尔康不住一起？”

“啊？”紫薇正卸钗环的手一顿，竭力的压着声音里的慌乱，“哪有，我们当然住”

“少骗我！”她蹭蹭的跑下来连鞋都没穿，“你瞧瞧你这桌子上干干净净的哪有半点儿尔康的痕迹？永琪再爱干净也免不了总是忘着一两本书在这；还有你们那柜子里，全是你的衣服；你再看看这屋子里，红灯笼红帷帐什么都是红的，谁家成婚快一年了还是这样？！”她说着说着也有些着急，蹲下来扶着紫薇的肩膀，“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尔康到底怎么了？我来的时候就想问，你这公主府那么难进，门口那些嬷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一声声质问里满满的都是关心，紫薇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唰唰的落下，断断续续道“从正月大婚到现在，也不过就见了三四次。还不如从前在宫里呢”小燕子看见她哭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抱住她安慰了两下心里的气怎么也忍不住，“我去找皇阿玛去，让他把这些老刁奴都撤了去，哪有正经夫妻这么消磨人的！”

“你别去！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了，连老佛爷都要给几分面子更别提皇阿玛，后宫诸事本就是皇后娘娘做主，皇阿玛不该插手的。小燕子你明白吗？不是不能，是不该。我们不能让皇阿玛为难。更何况……尔康出了那么个昏招，这一切都是我们罪有应得。”

紫薇的情绪低落了下去，当初尔康和他说这件事她在庙里整整忏了一个月的悔，此后每每委屈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位远在蒙古的五格格，她知道女子独守空房的痛苦，她见过母亲夜夜以泪洗面的崩溃与无奈，所以才会更加的愧疚。

“只是我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起咱们逃亡的时候。那时候就觉得日子过一天就算赚一天，虽然提心吊胆的但是高兴。有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也觉得没什么，你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赚了好大一笔钱，永琪和尔康跑出去割了好大一块肉又是鱼又是虾的买回来，惹得萧剑一边骂他们不会过日子，一边在那烤鱼烤的不亦乐乎，咱们吃饱喝足了就往草地上一躺盯着漫天的白云飘呀飘的……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下一刻我死在了追兵的刀剑下，我也是笑着的，满足的，不后悔的，没有遗憾的。”

“也许日子就应该结束在那个时候吧”

“那还是活着更好呀。”小燕子忍不住反驳，“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就像虽然我有时候也觉得永琪现在这么忙好多时候都顾不上我，窈窈三天两头哭闹生病的绑的我哪也去不了，和愉妃时不时吵上两句架惹得心烦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考虑，我也觉得现在日子过的安心。”

“那是因为你日日都能看见他。真的，小燕子我其实特别羡慕你。也许你会觉得我的理想太过于渺小，也许你会觉得我没出息，可是在我看来。早上起来帮丈夫整整衣领送他上朝，白日和姐妹们聊聊天逗逗孩子看着她长大，晚上的时候坐上一桌子菜等他回来边吃边聊今日的趣事，修沐的时候一家三口或者约上几个朋友对酒当歌或者策马奔腾……日复一日年复年，平常但也美好。”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小燕子说不上她的心情究竟如何，只是突然在晴儿的苦笑，紫薇的泪水中明白过来，她那点委屈也许真的不算什么。

“你等着！”她附耳过去说了几句然后又蹭蹭的跑出去，把在外间晃着躺椅看书的永琪都吓了一跳，连忙追了出去才发现她已经骑上了马，一路冲到学士府把门砸的邦邦响，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全家老少都跑了出来，小燕子尴尬的冲着一脸紧张的福伦和福晋笑，“我找尔康。”

说着就上前扯着他走，“紫薇病了，快跟着我走！”

“紫薇病了？！”

尔康大惊失色，慌张的爬上马差点摔下来，小燕子被他甩在身后好大一截，紧赶慢赶才算撵上，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果然已经看见尔康在冲那些嬷嬷们发飙。

“福尔康！你怎么和嬷嬷们说话呢！你自己作为丈夫不好好看顾着就知道在这冲别人发火！像个男人不像！还吵什么吵，赶紧给我进去，紫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直接让皇阿玛摘了你的脑袋！”

小燕子推了把尔康骂骂咧咧的撵着他进门，绕过影壁才松开手，慢悠悠走着看着尔康向前跌跌撞撞的奔过去，乐呵呵的靠在永琪怀里，“怎么样，我这个法子不错吧？”

“那你不能和我说实话啊？担心死我了。”

“怕你不会编假话嘛不是！”小燕子切了一声又笑，“这法子不能总使。紫薇说的也有道理，规矩咱们悖不得，但是灵活点又没人管，明一早我就去回令妃娘娘，让她多召紫薇入宫，你们多在漱芳斋住些日子，总没有管姑娘回娘家的道理吧？”

小燕子笑声泠泠，惹得永琪忍不住侧首瞧她，小姑娘古灵精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灵动。

她总是这样，能给人一次又一次的惊喜。每当你觉得走投无路之时，她总能另辟蹊径。

“看什么啊！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有时间，你有没有点眼力见儿？”小燕子白他一眼扯着他离开，把温存留给了许久未见的小两口。

永琪差不多打量了小燕子一路，回到宫里一路追着她进房，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梳头靠着柱子思索了半天问道“我没想到，你还挺会看人下菜碟的嘛。”

“啊？”

“该低头就低头，该客气就客气，该装傻就装傻，福晋今日在公主府这一出戏，在下深感佩服。”

永琪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小燕子洋洋得意的笑，“这有什么难得，我小燕子那可是”

“那你怎么在我这就不能低个头呢？”

“啊？”

“没事”永琪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打着哈哈随手拿了衣服要去沐浴，小燕子看着他说一句藏半句的无聊，又坐正了开始梳头，然而梳着梳着突然愣住——他是不是在等她道歉？

“有时候你也该服个软，男人嘛，一次两次的哄着你没事，可若是次次都要他委屈着先道歉，总也会厌烦的”

这还是没成婚时她和永琪闹别扭时令妃娘娘送她的话，如今陡然记起，倒是有几分道理。

耳边传来了热水入桶的声音，小燕子握着梳子的手攥了攥，终于起了身。

“福”小桂子原本正抱着毛巾进门，见到突然蹿过来的小燕子吓了一跳，受伤的毛巾猛的被她夺过去，声音却出奇的小，“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就行。”

小桂子啊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小顺子机灵已经把他拉到了一边，小燕子也不管这两人在那窃窃私语些什么，轻手轻脚的推门进了里间。

永琪正低头解着扣子，黄白色的红衣褪下露出精干的颈肩，在热气氤氲下模模糊糊的却似乎比以往更让人心动，她没忍住心跳了快了几分，长舒一口气才向前走过去。

“东西放那就行了，你在外边候着吧。”

“诶等等，格格睡了吗？”

其实成婚两年以来永和宫已经很少有人再称她为‘格格’，似乎也就偶尔听见永琪会这么说，有次她威逼利诱永琪问他为什么这么喊，明明不是他当年耳提面命的要上上下下喊‘福晋’来着，永琪避无所避只好说了实话，“那时候年龄小，再加上你名义上又是我妹妹，喜欢你也不敢和别人说，只能天天对着他们俩‘格格长’‘格格短’……”

永琪说到一半怎么也不肯继续说下去，小燕子眼睛一转第二日就去寻了小桂子和小顺子，两人没永琪那么硬气吓唬两句就和盘托出，“格格不知道，当年五阿哥哪次从漱芳斋回来都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大半夜披着件衣服把人薅起来，讲您今天穿了件什么颜色的衣服，干了什么好玩的事……我们困的不行他倒是越讲越精神。”

这些往事现在听起来有些可笑还有些可爱，小燕子望着他的背影心又软了几分，心下一动直接动手解开了两粒扣子，慢悠悠的上前把手搭在他背上，“她没睡。”

“小燕子？！”

永琪哗啦一声转身，“你怎么在这？”

“怎么？还要赶我走啊？”

小燕子佯装不满的撅起了嘴，腿却往这边迈了两步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水清亮亮的晃着波纹扰乱了他的影子，小燕子看了一眼又没出息的红了脸。

永琪也后知后觉自己没怎么穿衣服，连忙把她往外推“好了你快回去吧，今天也折腾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我不！”小燕子就是这种越不让干什么越干什么的人，“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洗个澡嘛，怎么小桂子能伺候我就不行啊！”

可她这哪里是伺候，分明是折磨人。

--删掉了，全文可见评论置顶---

那一晚很漫长，她有时睁开眼时繁星璀璨，有时又是月上中天，有时又是万丈霞光……

老佛爷却起的比往常更早些，窈窈在晴儿怀里果然不怎么哭闹，醒了就安安静静的卧在襁褓里，老佛爷看着进来请安的宫妃福晋格格们还有点奇怪，“怎么不见小燕子？她这么宝贝这孩子，我当一大早就得冲进来呢！”

正说着已经有人进来回话，说是五福晋身子抱恙，今早恐不能来晨昏定省了。

“病了？寿宴上还瞧着她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怎么转眼就病了呢？该不会是又有了？”

皇后挑眉看向容嬷嬷，“快去请太医瞧瞧。”

她可不希望小燕子这么快就再怀上，令妃再次怀孕已经让她气的不行，总不能宫里的‘喜’事真就这么接二连三吧。

“娘娘不用担心，奴婢瞧着应该是没多大的事。是五阿哥亲自来传的话，奴婢瞧着他满面春风的样子应该不是福晋出了什么事……”

一席话说得再隐晦在座的过来人也都明白，顿时都笑红了脸，老佛爷面上也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没有就没有吧，瞧他们感情好的，也就是早晚的事。”

小燕子结结实实的在床上赖了两天，看着永琪鞍前马后伺候着窝在被子里感慨，“这样的日子要是能天天过就好了。”

“你愿意啊？我没问题啊，求之不得。”

永琪坏笑着冲她挑了挑眉，小燕子骂他没脸没皮不知羞的直接扔了个枕头过去，“天天在这说胡话！我是说你要是天天能这么陪着我就好了！整天一睁眼都摸不着人，我瞧着皇阿玛也没你这么忙！”

她脱口而出内心的想法后还有点后悔，心想真是被永琪折腾的脑子不好使了，尴尬的低下头保持着沉默，由着永琪揽住她顺势靠在了他怀里，“我就是随便说说，我都理解的。”

“对不起，我的确是疏忽”

“真的没事，我就是偶尔会觉得有些无聊嘛，但大部分时间我还是”

“小燕子”

他突然打断小燕子的解释，“你再给我点时间。”

“啊？”

“再有两年，我一定也让你住上像紫薇的公主府那样大的院子，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再管你，你可以随时跑到衙门去找我。然后我在那批折子你就在这嗑瓜子看话本子，到了饭点咱们一家三口就去醉仙楼吃饭，去前门街上听曲去好不好？”

小燕子其实不怎么信，但瞧着他眼里的心疼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别说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都能等。”

“怎么，五十一年你就不等了？”

“唔，我还能活七十多呢？”

“怎么不能，您还珠格格可是要千岁千岁千千岁的！”

“你还真信，真要是万岁千岁的，那这皇宫岂不成了蛤蟆窝了……唔，那你就是小蛤蟆哈哈哈哈哈哈”

“诶你怎么还骂人呢！”永琪说着开始闹她，小燕子哈哈大笑的向后仰着随着他闹，盛夏的阳光正好，晒得屋里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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