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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执柔不是磐石,也不是苦行僧,她当然明白张真源的心意,这一来二去的,她竟也交了心出去。
每每看见台下那张熟悉的俊朗面孔,心里不免会多些欢喜,演出也会更卖力些。
可一到下了台,温执柔就会想起她那早早走了的江师姐和那桩旧事。
当初她的那位江师姐也是戏班的名角儿,与宋家的小少爷两情相悦。但是两人的身份差距摆在那儿,不管宋小少爷怎么闹,宋老爷宋老夫人就是不同意。为了让宋小少爷断了想法,宋老夫人甚至指使小少爷的哥哥强行把江师姐纳为了妾。
宋大少爷的正妻是个嫉妒心强又狠毒的角色,在宋老夫人的撺掇下成天使唤江师姐干粗活累活脏活,稍有不顺心就是一顿毒打,好歹也是个二少奶奶的身份,过的却连丫鬟也不如。
江师姐从小身子骨就弱,常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最后竟叫大少奶奶活活打死了。宋小少爷因此一病不起,没有撑住,在江师姐头七那日跟着去了。
时事如此,温执柔自然不允许自己喜欢张真源,张真源家里自然也绝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两情相悦又有什么用?这世道不允许,破了规矩的人终归不会落得好下场。
张真源这一走,竟是半个月没来。
温执柔偷得清闲,就带在院子里学着刺绣编织,有时一整天无所事事地坐着发呆。偶尔她会趁着贺峻霖出门在院子里练练身段和基本功,再偷偷唱上一两句,过一过戏瘾。
这日温执柔午睡的久了些,醒来时已是傍晚。推开屋门却不见贺峻霖,温执柔心想她可能是外出采购去了,便回屋拿了笔墨纸砚出来练字。
才刚刚落笔写了两个字,就见贺峻霖慌慌张张地从院外跑了进来,到自己跟前时声音都带了哭腔。
贺峻霖:“师姐!东倭人,东倭人知道了你没哑!”
温执柔愣了,手里的毛笔掉落在宣纸上,晕染开大片大片的墨迹。她扶着桌子,强撑着一口气,让贺峻霖接着说。
原来是一伙东倭兵喝醉了,走到了这城南的偏僻角落来,碰巧听见了温执柔那一两句清亮的唱腔,回去后禀告了上面。
贺峻霖还说,东倭人放了话,叫她务必去参加下月初的接风宴,否则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贺峻霖:“师姐……现在怎么办啊……”
贺峻霖虽然不知道温执柔去了那儿会怎么样,但是她知道定是有去无回。一时间,院子里只余下贺峻霖的抽泣声。
温执柔这次装病却是彻底失败,她愣了半晌,转身呆呆地走进屋里。贺峻霖抹了抹眼泪想要跟上去,到了门口却发现屋门怎么推都推不开,屋里面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贺峻霖慌了神,担心温执柔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张真源跟着贺峻霖回来时不过半刻钟。他试着敲了敲门,来不及等待回应索性一脚把门踹开。入眼就是温执柔坐在那儿红着眼眶不说话,手里还端着一只瓷碗。
张真源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目光又落在温执柔碗中的红棕色液体上,他想也没想,几步上前伸手打翻了瓷碗。药液倾洒在地上,带出具有腐蚀性的浓烟。
张真源:“温执柔!你做什么!”
张真源扯着温执柔的手腕朝着她吼,眼眶都红了半圈。温执柔表情倒是淡淡的,她摇摇头,目光仍然停留在地面的水渍上。
温执柔“哑药而已,你放开我。”
见她这幅模样张真源真的恼了,抓着温执柔的手腕把人扔到床榻上。温执柔是真的没有几分重量,挣扎不过,也只能顺着张真源来。
张真源:“而已?嗓子不要了?命不要了?”
张真源几乎要发狂。他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贺峻霖已经躲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怀中人的呼吸声越发沉重,张真源权当没听见,仍旧死死地掐住她的肩膀。温执柔终是忍不住,用尽全力拼命挣扎了起来。
温执柔“张真源!放开我!我是死是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温执柔“难道我还能真给她们唱曲儿?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温执柔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哭喊声也渐渐失去理智。张真源的眼角又泛了红,他将温执柔紧紧抱在怀里,任凭她不断挣扎,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安抚她。
张真源:“阿柔不哭,不哭,不想唱就不唱。你教我,你教我唱,我替你去给他们唱。好不好?”
张真源:“阿柔你听,我唱的还是不错的。”
张真源哑着嗓子唱起了温执柔平日里唱的小曲儿,许是听得久了,竟唱的有模有样的。唱腔敦厚,没有温执柔的那分清亮,却多了分说不上来的韵味。
温执柔慢慢冷静了下来,倚着床头出神。
忽然她执住张真源的手腕,盯着他的眼里泛着水光。
温执柔“张真源,值得么?”
温执柔“我不过是个戏子而已。”
张真源闻言,反手握住温执柔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直直地回望着她,看得她一阵脸热。
张真源:“你值得,因为你是温执柔。”
张真源:“因为我喜欢你。”
从见到你的第一刻开始,曲韵的平仄格律,起承转合,都不过是简单的心悦二字。
温执柔的心猛的一动,她情不自禁地,颤抖着上前,将自己的唇贴上了张真源的。很快,她感受到了张真源的回应。
这个吻绵长又温柔,生涩又火热,烧的二人热血沸腾。
盘扣解开,衣物落地,红纱帐内,情意旖旎。
那日起,人们发现城南的宅子里成天到晚响着唱戏的声音,仔细一听能分出三种不同的音色:清脆婉转些的是温执柔,敦实别致些的是张真源,青涩稚嫩些的是贺峻霖。
温执柔也真的拿出了师父的模样,执着柄戒尺,连着张真源和贺峻霖两个一起收拾。小的犯了错要挨打受罚,大的也一样,以至于张真源每日回府要么肿着手心,要么身上添了红痕。
后来张真源干脆住在了温执柔那里,骗家里人说自己买了个宅子自己一个人住,也省的和他们解释。这倒苦了温执柔,夜夜被这位记仇的小公子“折磨”,第二日险些站不起来。
张真源倒也真的是个唱戏的好苗子,不过七八天,不仅唱腔练得越发让人痴迷,连身段都练出了该有的神韵。
温执柔总会夸赞张真源,惹得贺峻霖心里不平衡,嚷嚷着师姐偏心。这时张真源就会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安慰她,然后应下温执柔的夸奖,再讨要一个吻当作奖励。
只是这热热闹闹的氛围里,藏着些许暗流涌动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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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解释一下,渝州是重庆,东倭是小日子,因为怕涉z我就用了别称代替(乖巧)
然后就是,这一篇文就快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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