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跳进来的时候,入口几乎是瞬间便合上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欲倒下的马嘉祺稳稳接住,没顾上常青是何时逃走的。
事故如上。
至于是什么时候把人抱进怀里的,又为啥要抱着,丁程鑫一个字都没提,而马嘉祺心绪抛锚,也根本没想过去问。
听闻京都城与中州地域盛产榆木,大概就长这样儿吧……
两个棒槌。
“……那个,”过了半晌,马嘉祺才窝在他怀里闷声开口,“你要不,先把我放下来?”
“不行。”
丁程鑫丝毫没有客气,回拒的非常干脆。
“为何?”马嘉祺困惑不已,心说你这么抱着不累吗?下意识抬头,才想起自己看不见他的脸。
丁程鑫垂眸,目光扫过他晕染血痕的唇角,突然就觉得那抹红十分碍眼,忍不住用指腹去蹭了下,没蹭掉。
“啧。” 马嘉祺轻皱眉笔,被人搔的直痒,索性一把拽住狐狸爪子,却突然一滞。
“……怎的了?”
马嘉祺将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在掌心即将触到嘴唇时骤然一停,接着,他仿若一只猫儿般吸吸鼻子,末了松了手,直接将眼上的手帕揭下。
入眼依旧是漆黑,但他能看到些许轮廓,那便是变化了形态的丁程鑫。
马嘉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半妖化灵,非亏即损。”马嘉祺眸色深,看久了,会有种在凝视深渊的错觉。他话是照本宣科,语气却藏匿几分仰屋窃叹的意味:“你不说,也不让我看,等什么呢?”
闻言,丁程鑫从呆滞中回过神,雾蓝的兽瞳动了动,沉默一会儿后,他在这人的注视下扭过头,语气淡了很多。
“……怕吓到你。”
他自己不喜欢这种状态,仿佛是在强迫他记住,自己不能做人,亦没有资格称妖。
在外人眼中,这很可怖;在他心里,这很讽刺。
其实,如若现在躺在他怀里的人不是马嘉祺,他未必就会如此……窘迫。其他人的言辞他可以不给予理会,但偏偏是面对这个驱邪师,自己会对心绪这东西没把握。
他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这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自己下过药么?
干什么心思都围着他转……
“况且,给你看我这副模样,没有任何用处。”
马嘉祺没吭声,他不晓得狐狸是何种表情,只知道,自己的面色定然不善。
许是连夜奔波铲鬼,两人都疲惫不堪了;许是两人独处下,总算难得平静;又许是,某些不便明说的情愫正吹影镂尘。两人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于是借助漆黑的幻境,有些话就收不住了,有些思绪,再难拦截悸动。
摸不清究竟是谁,先一步遗忘了,何为“梦中尽纵繁华,梦醒一城荒芜”。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马嘉祺的声音很轻,“百余年的修为,怕被我一句话给折断了?”
语气里宛如有清泉蜿蜒滑过,轻,且温柔。
丁程鑫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热了。
“其实我也有怕的,怕的还蛮多,”马嘉祺微微直起身,手帕攥在手心,“比如,满身狼狈的时候,就怕别人嫌脏。我不怕他不来,我怕的是,他来都来了,又嫌脏把我推开。”
于是举杯独醉,饮罢飞雪,一年又一岁。
他常伴满身淤泥,踉跄间,众生回避。少有人问他一句痛不痛,少有人将他抱紧,是源于心疼,而非庆功。
见惯恶鬼三千,却发现抵不上一颗人心险恶。习惯漂泊异乡,居无定所,却也曾渴望寻找一处独属于自己的灯火阑珊。
所以啊……
“你若再不放手,”马嘉祺缓缓扬起脸,凑在他耳边,声音很轻很轻,“那我就要赖着不走了。”
有一心正念着自己,正是自己想要的,如此就够了。
丁程鑫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快热熟了。
可抱住他的手臂,却依旧揽得很紧。片刻后,丁程鑫笑了,他重新转过脸,看着马嘉祺,抬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微凉的指腹慢慢抚上他的唇角,摩挲着,在那抹血痕上停了。
“……我突然想起,有一招,可以让你在黑暗里暂时明视。”丁程鑫语速很慢,恢复了往常的玩味,却又掺入了数不清的暧昧。
“你说。”马嘉祺的声音压得久了,有点哑。
丁程鑫没有着急说,他凝视对方的眼,马嘉祺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拂了到耳后,动作轻柔。
“渡灵。”
“你要怎么渡?”马嘉祺挑眉,嘴角微扬。
“久闻马大师爱财,”丁程鑫也微微一笑,将手撤下,眼底尽是炽热,“……只是不晓得,如若我倾家荡产,能否换来这一请求。”
“用嘴就用嘴,”马嘉祺直接拽住他的衣襟,往自己跟前一拉,“气氛都到这儿了,怎么还含蓄……”
话没说完,唇 便贴上了。
幻境里的肆无忌惮,原来都用在这里了。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耳边是早已辩不清你我的心跳,以及,隐匿在心跳中的其他声音。
那抹残留在唇角的血痕,早已不见。
不记得是谁先闭的眼,又是谁悄悄将眼睛睁开。只记得,那些真切的温柔、沉溺、索取、湿热……心如在水中沉浮。
亦或许他们谁都没有忘记要干什么。
但这的确是最漫长的一次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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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哦,上帝,终于等到了。
横竖鄙人写爽了。
拨碎发=你头发乱了=我喜欢你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吧?【超小声】)
(此时,趴在地上的上官修:我就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土里……)
菜鸡文学,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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