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领着马嘉祺在园里左拐右拐,最后从另一扇门回到大殿。
“你们这儿到底有多少个出口?”马嘉祺转得有点懵。
“大门和这个侧门而已,嫌少的话还可以跳窗。”丁程鑫早已习惯,随手指了指那半开的窗户:“看来你试过了。”
“得罪,纯粹为了省时。”
“得罪什么,我也总跳窗,确实省时方便。”丁程鑫转眼看他:“所见略同。”
这人真喜欢不走寻常路。
想起鸨婆对丁程鑫百般不耐的脸,马嘉祺忽然感觉并不是没道理。
两人结伴绕过梁柱,从侧面的楼梯往上走,脚步声稀稀落落回荡。
“话说,你既然是驱邪师,看得出我们这儿有什么问题么?”丁程鑫边走边问。
当然看得出,确实闹鬼呗。
“常年阴盛于阳,地段不错,可惜起不到什么作用。”马嘉祺下意识回应,垂眸专注看路。
“哦?何意?”
意思就是你们这儿闹鬼是早晚的事,一点不奇怪。
但马嘉祺没说那么直白,耐心解释:“古往今来,阴盛于阳的地方招邪的概率就比较大,鬼无形,虽受空间限制甚少,但整体却很脆弱。游魂大多记不得生前种种,离开肉身就飘去投胎了。非得是有很深执念,死后依然念念不忘的,才会变为世人眼中的鬼。”
“新鬼甚至连吓人的能力都没有,若想兴风作浪,必须往鬼的上界修炼,此修炼就需要鬼辈杀戮活物,以获取新的魂魄来吃,列如杀人。一个大活人的阳气十分可观,可能会将鬼魂灼伤,且人们对于鬼辈的态度与妖辈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鬼怪们便喜好对阳气较弱的的特殊群体下手。”
“……比如?”
“比如妇女、孩童之类。或者长年身处阴湿地带的女人,亦或是长年与多女子同吃同居的男人。现在你们这里的阴气比旁处都重,已经招邪了。”
两人一路登上第三层,马嘉祺下意识地准备继续往上走。刚拐出弧度,丁程鑫却抬手在他身前微微一挡,侧过脸来:“到了。”
三层的长廊里,一派死寂。
马嘉祺发现这里的能见度更低,不禁疑惑:“为何不开窗?”
丁程鑫走到围栏前,手指楼下半开的窗户,低低说道:“这窗该你开,我们没那个能力。”
马嘉祺眉头微皱。
“多久了?”
“两天吧,或许更长。”丁程鑫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跟上,边继续说:“反正当我们发现的时候,窗户已经打不开了。往楼上走,甚至连蜡烛都点不着。老板娘笃定闹鬼,这其中也占些原由。”
话音刚落,丁程鑫忽听“喳”的一声响。寻声看去,却见马嘉祺手指间不知何时夹了张黄纸符,纸符上的符篆幽幽发光,光亮到一定程度,便窜出一簇无根火苗。
马嘉祺的眸色陷在阴影里,眼底跳动着光泽,清亮,却无法映射神情。
他盯着火苗,没有说话。
“可有眉目?”丁程鑫顺着他的视线也去看,没看出门道。
片刻后,马嘉祺抬眼看向长廊深处,这才开口:“阴气很重,有东西。”
而后转眸对丁程鑫淡淡道:“走我身后,多留心周遭。”
丁程鑫不明所以,但也配合。接下来的路,马嘉祺持着符纸往前走,丁程鑫默默跟在后面。再无言语。
成团的光明融在一片昏暗中,格格不入,又似摇摇欲坠。
长廊的冗长,房门的紧闭,在某瞬,仿佛是无穷无尽。
丁程鑫眼盯前方之人削瘦但挺直的背影,眼底幽幽冒光。
过了一会儿,马嘉祺在其中一扇房门前骤然停住脚,跟在后面的丁程鑫差点没刹住。刚想凑上去询问情况,却见马嘉祺撇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丁程鑫看向旁边,随即点头附和。
果然是非之地当有是非之气。
马嘉祺伸手撑门,发力去推,门叶纹丝不动。于是他轻声问身后人:“这门一直是关的?”
“可能么,昨日还开着。”
“那有人来过吗?”
“不清楚。都被吓破胆了,谁还来找不痛快……这门不能开?”
马嘉祺手夹符纸,沉吟一下回答:“能。”
“用符?”
“用粗。”
“用……”
丁程鑫没懂,马嘉祺往旁边退了一步,接着猛地飞起一脚直直踹向房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猝然大开,门叶被狠拍到墙壁上,呻吟着回正。
能动粗就不用符,纸符的用料也要钱啊,能省就省。
“豁,”丁程鑫瞅着被暴力硬踹开的房门,啧舌感慨:“鬼遇见你们驱邪师也是挺悲哀的,动起手来丝毫不温柔。”
马嘉祺极淡然地扫了他一眼。跟“你不杀它它就撕了你”的东西谈温柔,嫌命硬么?
房间里一片昏暗。一股浓重的脂粉气扑面而来,倒谈不上怪异,单纯是齁呛。
马嘉祺被熏了个正脸,没忍住冲劲儿,偏过头低低咳嗽两声。
丁程鑫则已经以袖捂鼻,就露俩眼睛。
四目相对,都是面面相觑。
然后丁程鑫瞪大眼睛辩解:“别问我啊,我也想知道老板娘什么时候变得实在了。”
马嘉祺将眸光收回去,转而抬脚跨进门内。
室内的气味浓烈到离谱。人若待久了估计不吐也中毒。好在马嘉祺长年累月的干阴间活儿,这气味再刺鼻也比夏天里的腐尸远好的多。
刚往前迈出步子,脚就踢到了东西。马嘉祺俯身查看,就见地上条条团团的白纱成片。顺着白纱的方向一路望去,尽头处是狼藉床铺,凌乱破损。屋内饰物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如同经历了一场劫掠。
连站脚的空地都难找。
马嘉祺直起身,回眸问丁程鑫:“丁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丁程鑫听他忽然叫哥,倚着门笑眯眯答道:“我没去,用不着逃。”
马嘉祺挑眉。
“什么表情?我可没自己承认进去了。”丁程鑫沉沉的笑,娓娓道来:“那日老板娘派人来找我,说有话跟我谈,还送了套新衣。我察觉出猫腻后悄悄进楼观察,瞧她们一个个忙活得不亦乐乎,就知道这是来了重客。我一个过了火候的人,也不想凑上前碍眼。所以,随他们上楼后,我就想办法溜了。”
“没人发现么?”马嘉祺有点讶异。
“客人都没投诉,旁者又不在乎。横竖是接客,一笔钱,几十个人分。少来一个未必不是好事。”
丁程鑫笑得温和自然,光线昏暗,隔着些距离,神情略显模糊。
马嘉祺深深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去浏览别处。心里却忽然生出一丝庆幸。
不知怎么,突然就忆起曾经的某段岁月。
那时候,自己连“邪”为何物都不清楚。走在街上,捧一堆磨好的小桃木刀,扯破喉咙喊着,满嘴离不开这个字。
挺久远了。
“马嘉祺?”
丁程鑫忽然唤他一声,马嘉祺收敛思绪回头看他,却见对方朝某方向一抬下巴:“你瞧那是什么?”
马嘉祺转眸去望,而后一愣。
作者有话说:
鬼神之论众说纷纭,文章需要,与正规说法无关。
21世纪,还是要相信科学。
另外,刘耀文和宋亚轩的故事线马上会展开,请莫急~
(感谢每一位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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