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好复杂的关系

这一声姐，听得炀幂眉心跳了跳。

马嘉祺一般都不怎么喜欢叫她姐，即使小了她三岁，有事求人撒娇的时候他才这样叫。

但大幂幂死性不改，就吃马嘉祺这一套。

听了这一声姐，炀幂心宽了些，她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不过口气还是有点冷，“那就行，回去吧。”

完了她重新发动了车。

车子再转过一个弯，就驶入了巷子。

这巷子口钉着一个蓝色的牌子，大树脚。

进入大树脚巷子后，炀幂开车更慢了，车上的气氛这回更像是陷入了凝滞。

“到了。”

炀幂把大奔停在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边上，这里是露天的，平时也没停满车子，大家都七七八八随便停。

不过比起十五年前，这条巷子可变化太大了，那时候哪有小汽车呀，只有几辆嘉陵摩托车斜斜地摆在太阳下。

炀幂不算顽皮，但也属机灵鬼，她是会开嘉陵摩托车的，别看她表面上好学生一个，清冷优秀，其实骨子里比马嘉祺叛逆得多，高三的时候有段时间学业压力大，她跟人偷偷飙了一个月的摩托车，后来又自己停住了，那事谁也不知道。

后来炀幂只开二手摩托带过马嘉祺三五回，原来那辆新车被她卖了，给马嘉祺买了双耐克球鞋。

炀幂开着她姑妈淘汰下来的二手大阳摩托车，慢慢悠悠，带着马嘉祺穿过大街小巷，那时候马嘉祺就已经展露出他的音乐天赋了，他坐在后面哼哼唧唧，唱甜蜜蜜，最后还嫌大幂幂开的慢。

炀幂心想着，其实也就两三年前的事情，想起来却觉得那么遥远。

“怎么不下车？”

看见马嘉祺还赖在车上，炀幂挺不安的问道。

马嘉祺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巷子尾巴明明灭灭的灯，神思不属的样子。

大冬天黑得早，大奔一路开回来也才傍晚六点，天就黑了。

“你不也没下去嘛，管我干嘛呢。”马嘉祺莫名的有点烦躁，习惯性的扯了下衣领，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烟盒，降下车窗，对炀幂说，“你自己先进去吧，我抽颗烟再回去。”

马嘉祺手指一抬，啪的一声，黑暗的车内窜起一道小火苗。

橘红色的小花朵一样，转瞬即逝，清淡的薄荷味儿氤氲开来，烟草味很轻，并不难闻。

马嘉祺刚穿过来没多久，有点时差还没调整适应的不适感，但更多的是他有点怕进家门，也不知道算不算近乡情怯，港真，他跟炀幂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还算自在，一回家，他爸，炀幂她姑妈，他和她，四个人挤在同一屋檐下，和前女友共享天伦之乐？想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哦呀，我说马嘉祺，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找打是不是，”似乎看出马嘉祺的不安，炀幂冷声道，“我一进家门，你爸就得出来找你，看你抽烟不得骂你一顿才怪。”

马嘉祺嗤了一声，吐出一口环形烟雾，皮笑肉不笑。

“说的像是你很清白似的。”

马嘉祺大学以前可是不会抽的，真会抽烟的那个人是炀幂。

他第一次见到炀幂抽烟时，大惊小怪，看她就像是在看个怪物。那时候马嘉祺挺傻的，他还想着去哔炀幂戒烟，而炀幂当时只是淡淡的说那是因为演戏需要好好的揣摩角色，为了亲自体验才抽的烟，可马嘉祺没信她的说辞并一根筋都认为，她就是在学坏。结果，他被炀幂按在椅子上抽了一顿，但不疼，一点都不疼，轻得就跟两口子打情骂俏似的，好有情调的说。

后来，炀幂考上北方那个著名的电影学院以后，马嘉祺还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抽一次烟。这女人够狠，说戒就戒了，利索得要命，一口都不碰。反倒是他，这一年来心烦意乱，慢慢学会了抽几口烟，借以告慰荒芜的心灵。

马嘉祺想到这儿，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把烟盒往炀幂那边递了下，又挺欠地去撩前女友。

“要来一根吗？”

马嘉祺的口气带了点挑衅，眼睛在昏暗的车内也是忽明忽暗的，外面泛起淡淡烟雾一样的橘色灯光，模模糊糊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轮廓流畅的漂亮，尤其嘴唇一张一翕，很勾魂。

谁知，炀幂眼色一沉！

“不抽。”

说着，炀幂把他的烟盒推了回去，只是她看见烟盒的包装却略微的顿了一顿。

马嘉祺这盒烟跟她过去演戏揣摩角色时常抽的是一个牌子，尼古丁含量不算高。

又是跟小时候一样，热脸贴上冷屁股。马嘉祺耸了耸肩，也没再劝，抽烟确实没什么好的，危及生命健康，炀幂一个未来巨星，艺术常青嘛，自然还是要长命百岁的。

马嘉祺和炀幂两个人在车上又默默坐了一小会。

直到抽完了那根烟，终于无可推延，马嘉祺认命地推开了车门，顺手拿起炀幂的挎包。

“走吧，回家。”

完了他砰得一声关上车门，炀幂也从另一边车门下来，两个人一个提行李箱一个拎包，并肩迈进了那座近在咫尺的小院子。

这是一栋简易的二层小别墅，灰瓦白墙，很土气的雕花格子窗，院子角落里稀稀拉拉的种几棵歪歪扭扭的绿植，也有一棵长的还蛮高的石榴和一小棵丁香，靠着墙根摆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子，小时候马嘉祺总在那儿跟炀幂比赛写作业。

毫无疑问，这就是马嘉祺的老宅。

也是炀幂来去自由了十五年的地方。

马嘉祺和炀幂他们两个人并肩走入屋内，灯光把影子拉长变形，交织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宛如情侣。

马明锐跟马苏他们两个人正在厨房忙活，算算时间，估摸着他们家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也快回来了。

一边整菜，马明锐还一边嘀咕着，怎么还没到？

好巧不巧，嘀咕了三回之后，马明锐就听见外边传来了动静。

用眼神和马苏交流了下，心领神会的马苏阿姨立刻往门外一探头，正好看见马嘉祺和自己的侄女炀幂一起并肩走了进来，俊男靓女，两个孩子都高挑，自带仙气，往门口一站，男的帅气，女的靓丽，各有各的气质，让马苏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马苏和马明锐搞地下情那么多年，如今修成正果并即将在两个小辈面前公开，她多少有点不大适应，所以马苏看向马嘉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明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却有点不知所措，笑得也有点局促。

马苏这女人其实挺开朗的一个人，她个子也是挺高的，挽着一头长发，白皙光洁的脸，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整体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高冷，很接地气那种，比侄女炀幂柔和很多。

看见两个小辈走近了些，马苏柔声唤道，“阿祺回来啦，我都说别还特地让你去接炀幂，太麻烦了。”

其实，马嘉祺每次面对马苏阿姨从来都是乖乖崽，他好脾气地对她笑了笑。

“哪里，不麻烦的阿姨。”

马嘉祺其实有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到底要叫阿姨还是妈，但是稍微权衡了一下，他实在有点不适应改口，还是很温和的低声喊了声阿姨。

看这小子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乖，马苏也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旁边炀幂也很爽快的叫了一声姑妈好，姑妈好漂亮啊，并冲着厨房喊了句，马爸爸，我回来了！

马明锐闻声也从厨房出来了，作为马嘉祺的亲爹，他跟儿子可是有点不太像，反倒是有点像炀幂的万年冰山表情，看着正经又严肃，不拘言笑，一点也不像个高谈阔论大刀阔斧的生意人。

不过此时，马明锐看见炀幂也在，他其实也挺高兴的，毕竟炀幂离家独自一个人闯荡太久了，这女孩子可是他捡来并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尤其，如今的炀幂几乎符合他对孩子的所有期望与要求。

再看看旁边的自家儿子马嘉祺，看见他这个亲爹反而爱搭不理的。不过毕竟马嘉祺是他自己亲手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养大的儿子，拉着脸也是讨喜的，马明锐心里其实也知道，为了娶马苏进门这事，马嘉祺跟他在闹别扭。

而且，马嘉祺最近去学长的音乐工作室打工了，说是要搞什么少年时代团，被马明锐训了一顿，说耽误学业。正因如此，马嘉祺到现在也不怎么搭理他，小子也硬气的很，不要他老子的补助，说要自己攒钱换个贵点的好吉他。

反正知道了儿子的兴趣爱好，马明锐也无话可说了，随他儿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拉下老脸去求去哄儿子吧。

“回来了就去洗手，”说话间，马明锐又对站在身旁的儿子说，“要开饭了，过来帮摆菜，你看看你姐姐，多自觉。”

马嘉祺抬眼一看，果然，炀幂这个不要脸的，她都已经乖觉地挽起袖子，摩拳擦掌的走进厨房洗手去了。

马嘉祺不由的嘶了一声，真是假把式，就她大幂幂最勤快，衬托得他有多懒似的。

马嘉祺条件反射的讥刺他爹，“就知道姐姐好，那你让她下辈子当你儿子好了。”

这话其实马嘉祺说过N多次了。

谁让他爹整天就知道在他面前姐姐长姐姐短的夸个没完。

不过今天，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啊！

刚一说完，马嘉祺就意识到不太对劲，而炀幂偏偏又刚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不轻不重地刀子眼扫了他一下。

马嘉祺又想起来了，去年他跟炀幂处对象的时候，也曾没脸没皮的说过，炀幂早晚要进他家门，端那一碗媳妇茶，从此改口。

那时候，炀幂冷笑一声，完了她把他一下拽进被窝，又抽了一顿，下手还是太轻，感觉就像是两口子在打情骂俏，闹着玩。

可，这样的玩笑，过去可以随便开，现在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时候只有马明锐没察觉问题，他居然还拍了下他儿子的脑袋，“你个榆木脑袋，少说废话，你姐姐本来就是我们一家人。”

一家人？

一个家人？

马嘉祺不明意味的抽了抽嘴角。

呵，可不是么，炀幂现在真是他姐。

真心不想面对前女友变成姐姐再变成家人这样的尴尬又复杂局面，一推门，马嘉祺也躲进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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