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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世篇 第四十五章 红绸命也

自春秋迭起过,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再见你时如旧有宴,是真情假意,假戏真做,早已事不关己。

应是随流旧时去,不想还有再活年,睁眼得见人间夜,心起所执,魂还阳。

顾盼周遭皆为兵,拔剑四顾心茫然,停杯投箸不能食,难以安心奄一息。

惊弓之鸟该是白久眼下的情景了,再活于此世,迷茫不知头绪,所见却皆为熟悉。

听晓自己跳海而亡是为了主神神族朝局,可归根结底,也只是浅薄记得白少君这个人,诺亚方舟上头的所见所闻,越想越是愈加含糊,但能知道的是,这个白府的前身主人,并非白夫人。

既然他的名字都是自己取的,那么自己定是这个死得不明不白的盖茨比有所交集。

白久来到尚海城以来,虽说因外头对狐族的诸多界限和对她以往那个身份的忌讳,不能时常出入。

这一来是自己的身体也知道经不起折腾,二来是不想招摇过市,她不想人云亦云,什么消息都得核实了,才肯信。

到底是死得早,区区十几年早已时过境迁,单单一个白府而已,就让她心领神会不少深藏其中的花样。

夜深人静,闭眼入眠的一直是不断做梦,这梦颇有章法,其中梦见的人事物都贴补了不少她忘却想不起来的黑茫茫。

大抵心中有了点地气,梦中那黑衣之人定是主神了,也能够连得上自圆其说,那这救她的人,蹊跷得到现在都只是按兵不动的不来找她……

不对,既然这白府都是他安排的线人,可不是这样简单的人物,也许是伪装在暗的盯着……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西部陆军大使校尉雨师赋,将在最近要举办订婚舞宴,宴请尚海全城赴宴……”收音机这头倒是说出了有用的消息,白久听进去了,因这雨师赋自打出现时候,就是个可以敲打的突破口,她一直没能忘记。

白少君已经可以放弃了,脱离掌控的东西终究不牢靠,听何十送来早饭时候说,昨个夜里被抬去医院了。

白久自知这后事是他一手操办,倒是做的干净又掩人耳目,于是拿出自己在白府存的油水,嘱咐他去外头做点采买,最好去一趟医院。

去了监狱一回身边人变得跟换衣服一样,白久心头一时间不适应,不过已经打算起来要离开了,就得断舍离,搞不好还要斩草除根做干净。

目前这何十来历的确太过从天而降,这种事她以前常常纸上谈兵,真的遇见了,只好觍着脸客套亲近,她心里清楚眼前少年不简单,好在自己也不是个简单的,半斤八两。

这世道,专断独行可不是什么聪明举止,眼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想着怎么想好后招吧。

“你好,请问白府的白少君在哪个病房?”拎着篮子,何十走路带风的吹来了,他本就生得秀嫩,往前台一来,那些个小护士都盯着看,少有不是僵直了身子难以动弹的。

“您是病人的家属吗?哪位家属?”其中一个像是主任的中年女人走来,来不及训斥她们,拿起单子给他翻看。

“我家小姐是白先生的远方姑姑,昨天他喝多了发了酒疯,不小心两个人都伤着了,属他伤的最重,可小姐她也一时间下不了床,所以只好由我来代劳了。”何十舔了舔唇,这套说辞张口就来,拎起水果篮往台上一放,“要吃点吗?”

“不用了谢谢。”主任查到了房门,翻出了表格,“您在这边签下字,病房在四楼的四一四。”

“签谁的?”何十特地问了问,医院这地方和警察署相关,他得知法守法。

“都可以,为了规定,您可以代用病人家属的名字。”那主任是个秉公职守的认真刻薄相,却别样好说话得很。

“谢谢了。”何十几下子签好字,招了招手离开了。

“……好帅啊!”后头的小护士报团起跳。

“上班时间叫什么叫,像什么样子?”主任转头过来一把厉声呵斥,拿起名单仔细端详一会,皱眉扔到了桌上,走时还絮絮叨叨恨铁不成钢的自言自语,“怎么年纪轻轻的,就不会写字呢?这写得跟个抓蝇粘上面的家伙事,扭七扭八的……”

何十写得是符号般的文字,算是他的母语,写得习惯深入骨髓了,一时间是改不过来费时费力的写汉字的。

这种字本就鲜为人知,比起英文还要短小,细看本就不甚美观,除却考古学见了会肃然起敬,没有别人欣赏得来。

他当时在位立了折腾九重天那些神官的命令之后,就把位置大权给了那兰,想来主京昭告的亲笔律令都是清一色的汉字了。

可在何十这的规矩,提笔写字乃是他不打紧,事也不打紧的情况。

“请进。”白久这会子正襟危坐,果不其然白夫人找上门来了。

“打扰您了,白小姐。”还是这般卑躬屈膝,拿着一封信函走过来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没见她发话,白久喝了口茶有些紧张,恐怕袋子里的物件是要命的。

“这是一大早有人送来的,像是报社苏小姐给您的。”白夫人对面坐下,“送东西的人说这是关于我们白府的大事,不过得有您打开。”

“知道了。”白久松了口气,拿起拆开封腊,里头拿出的是殷红单薄的书信,原是请帖。

默不作声的,打开里面看了几个名字,白久瞧见雨师赋就知是什么意思了,她将请帖盖在信封上头,抬头发话:“是雨师校尉的订婚宴请,我看过了,共请我们白府三人,眼下这情形,白夫人可有空贴补白少君的缺席呢?”

“白小姐抬举了。”她慌神得受宠若惊,“我已经有好些念头没参与过尚海城的大场面了,算不得什么,家里的事宜也已经交给少君独当一面了,这事……”

“后天就是应邀的时候了,白夫人,我之前有幸奇遇过这位军爷,是个不好惹的枪子,若是他的邀请,白府还缺胳膊少腿的……”白久顿了顿,茶杯放在了请帖上,“我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横竖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但是就不知道白府会不会被人落下话柄,得罪人了。”

尚海城中,不乏受西部抬举的势力,而陆军是出了名的狗仗人势,拿枪为权,人人避之不及,财权敬而远之,别提这如今世风日下的白府了。

纵使之前白府有为主神指派的名号,但早已世态炎凉,白久虽说不明白苏小婷大张旗鼓的用意,但明白这次是场鸿门宴,能拖下去一个是一个。

成败在此一举,春暖花开香沁鸟语,得离了这煞风景的地方,才是真得了岁月静好。

白府架着紫藤萝的屋檐过高,白久心里头一直都不喜欢。

“谢白小姐体恤,给我一夜的时间,明日会给您答复的。”白夫人停下了转悠不定的眼珠子,站了起来鞠了一躬。

“那好,我等你的答复。”白久点头示意,答应了她的缓兵之计。

心里头暗排起吩咐,得等何十回来再说,毕竟这等让白夫人去寻助露出马脚的机会,可不多得。

典藏她物件的烁金博物院都已经入了他人之手,同样的白府却分毫无伤的没有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这其中定是有背后靠山的。

看眼前白夫人走时背影犹疑不决,定是在盘算说辞,好求得援助,才关上她房门时会如此缓慢吧。

“白先生,昨晚睡得好吗?”何十大手大脚地推门而入,门敲着墙面砰砰作响,大步流星荡着水果篮进来了。

往里头一看,是按照他的要求重金买来的单人间,原本想着白少君万一西去,也好做个临时送终的大棺材,可现在看,他竟然命大,着实差强人意。

“怎……怎么会是你?”得知是何十,白少君吓得打颤,“你这次过来,是要干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来看看你,和你谈谈心。”何十追悔莫及之前待他太过心慈手软,没给他一点教训见见拳头,一下不看着就动起手来了。

“不用!看见你贼莫贼样的装样子,我就恨不得……”白少君咬牙切齿,昨晚那一下,重击他的后脑勺,差个一时半刻都得命丧当场。

“此话怎讲?”何十面色皱起故作疑惑,言语不轻不重的,“不论何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可我看见,分明是你先伤了她,要不是我及时赶来,命丧当场的可是我那身体孱弱的姐姐啊。”

“……那,那是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她身体竟如此不好!”白少君声嘶力竭,抓着素白的床单爬起,钳住了何十的双臂,“要不是你的出现,我们不可能会倒霉到今天这地步!”

“不胜荣幸。”何十生的本是一张死脸,不带笑意无神色时,人人见了都能想起欠了谁人的二五百万,但现下他笑了才知是不贴脸,分明有恣睢之意却是教人越看越不舒坦。

这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喜欢的定夸要枭雄的王霸之气,邪也邪得威震四方,不喜欢的只叫一个邪气四溢,歪门邪道。

可他偏生都占了个全,半分偏离谁都没有的,遥想当初一路夹着尾巴受益于云苏国一身的本事,助长他今日威风。

何止是他生得如此,应是与他当时在云苏国东宫处的修士院里头摸爬滚打有关,故此常有传言,主神预卜先知,知现下东瀛蠢蠢欲动之霍乱,身为神乃不能涉及于尘世半分,只好大智若愚,把权势让贤了。

“……主神。”白少君由方才的忿忿不平,死死盯着何十不敢发话,其中应是思想过多,叫出口的这一声称谓,肃然起敬,“记得您说过,您过去曾对我的所做所为,并非为我用心良苦,而是受他人之益,忠人之事是吗?”

“没错,你倒是清醒是靠着谁有着福气的。”何十一直如此,从未有过什么人情味,对待白少君无恩无仇,以诚相待。

“那我在此,叩谢主神怜悯之恩。”白少君果不其然作揖低头算作叩拜,“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十狭长睥睨的眼睛正视他,知道他是在拜别,可白少君终归是个男儿,闹了这么一场竟这么快就释然的海阔天空了,教人生疑。

“经此一事,我到底也是个七尺男儿,从今往后不该再受人所惠,我心中有鸿鹄之志,取之有道。”白少君开着文言文的腔调,到有云苏国的气韵,“出院后,我会倾尽一切全还这些年您所给,倒是您……关于她,早已经是我白府中人,想必主神一定还是知道的,当初她是为何而死,您现在上门来为一己之私纠缠不清,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读了几年书,倒是有了自己的志愿主义。”何十不怒反笑,眼前的人不管好坏,起码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站起身一手插裤腰带,靠近他耳旁轻挑的说了些重话,“只可惜,我很喜欢你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士气,和我很像,但是可别忘了,要长存这份士气,你也得看自己德行配位,再和你眼前的报应说天谴吧。”

“你!……固步自封,刚愎自用,冥顽不灵!”白少君一下子被他戳穿了眼前现实,语无伦次的出口成章,飙了好几个词,但都不尽此意。

“沉住气,你可是个很成功的斯文败类,毕竟能够关上门来入室打劫,这份自欺欺人倒是有几分聪明了。”何十走姿猖獗,带上门轻手轻脚的,他一贯在说教上门懒得花心思,也算是语重心长用心良苦,险些自己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哒哒哒……”他这下子慢悠悠的走到转角,前头突然出现一人走得极快夺路而出,不做停留,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吓得转过头来就带肘打人,“是你?”

“刘子轩?”还是生得牛犊似的白面书生,何十心中纳罕,竟是许久不见的刘子轩?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他热泪盈眶,拍了拍何十的肩膀,往外走去。

“刚刚接了个电话,是我在白府的那个细作打来的,说是有人硬要逼她赴约订婚宴,找我问个办法。”商照薰脸带氤氲的走到沙发后头,按摩着雨师赋的肩,“看起来你那位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有所察觉我们的动机了。”

“但是她现在有心无力,只要敢来,我就会用尽办法的把她留下。”雨师赋势在必得,“看起来你那个细作见不得光啊?”

“哪里是见不得光,只是单纯的贪生怕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她野心大得很,敢觊觎一颗妖仙内丹,才会被我找上,这才会成我手底下的人。”商照薰极为不耐烦,说到底刚才那电话打了一个寂寞,废话极了。

可这心一烦,倒是想到了一样东西:“对了,你的上司江忠正,在西部那边请了特批,百忙之中来信说来为你庆贺,怕是又要担心些了。”

“那老家是伙特地来阴阳我的,碍事。”雨师赋常年受过的气大多都是江忠正所赐,西部好歹还把他当成祖宗,最多逼迫罢了,而他这个黄皮肤的人,都秃得毛都没剩下几根,比谁都要吃人,“没办法,想好办法招待他吧。”

“放心好了,早就想好办法,万无一失,除非真的蠢到倒霉得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我也嫌晦气。”商照薰自打路西法入体以后,从未慌过神,“到时候一放抢,我的捕网有把握万无一失。”

雨师赋放了心,再没说一句话,横竖都是憋屈,还不如谋点利,拿出了口袋里从医院里开的特号麻醉剂放在她手里:“东西拿到手了,尚海城的医院和警察署有过法定,这种麻醉剂可是非法非买品,千万别声张。”

“原来如此,雨师赋竟然还有这种打算。”何十看到了医院内的留账,手还插在兜里玩弄着两块圆扁的洋元。

这可是西部进口的药物,威力极大。

在本就物价昂贵得一块洋元都值钱到能买卖奴婢的世道,这东西除了江湖中人,财阀大亨,也就只有主京高层才会随处可见了,于何十而言,物以稀为贵的便宜物件,不值一提。

钱财匮乏本就是如今百姓人之常情,才会有极高的阶级区分,半存封建,除却和以前比的多国纷争,倒是留了路抬举起了卑贱的商人,直至戏子更是数不胜数。

“还有,我无意间在路上监视马路的时候,看见商照薰从白府出来了。”刘子轩报告完毕,提了个人,“但她的样子气度和以前相比,已经判诺两人,她就是雨师赋的未婚妻,有口风说,这次订婚宴就是她要求的。”

“就算这样也改不了烂,掀不起什么风浪的,随她去吧。”何十漫不经心的回绝,“白府果然入了心术不正的蛀虫,让我猜猜,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自封的白夫人吧?”

“正如您所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您现在怎么会在白府?”刘子轩有些想不通,刚好找了个由头问出口。

“没什么大事,就是带她出来开心开心。”他本就吊儿郎当的随意,历经过段久卿那回失而复得的大风大浪,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了。

“但是现在战事蓄势待发,您还是尽早带夫人回去吧,毕竟人算不如天算。”刘子轩看破不说破,只好提了一嘴劝,“更何况主京的情况,就算现在主事的有了孩子,也不能服这么多人的心。”

“你也知道是她,那就不可能不了解她的喜好,无忧无虑活于民间,现在这样对她来说也是正得好处,虽败犹荣。”何十从这公园椅上拍了拍随风而来的尘埃站起,“走了,再不回去她会着急的。”

“主神慢走。”刘子轩紧跟其后的送了送他。

白久瞧着外头有大风刮起之相,关了窗,整理起信封里头散出来的一些信件。

上头是傅辞代表的民军来信,一半说是叙旧,一半意在拉拢她入军,这些道理都懂,只是刨根问底是她一贯的作风,不撞南墙不回头。

再者,民军现在并不能达到她所想的目的,苏小婷的过于厉害之处早就暴露了她背后势力,她那时就明白之后的路该会有谁找上门来造访。

民军的确有为民族大义,但她得直入病痛找到主神,去主京一探究竟,对于那不记得的事情过于执着,也想找寻一些人和事。

外头的风一下子吹来了云,天阴盖来得得让光转瞬即逝。

“我回来了。”开门进来的,是何十了。

“小十回来了啊?”白久见是他,高兴得走过来,“白少君的情况怎么样?”

“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明天就能出来了。”何十扫了一眼天花板,不太高兴。

“别不高兴了,我问你他的情况,也是为了订婚宴的事,你应该在路上多多少少都有听说吧?”白久转身走到沙发前,和他对坐下,“白夫人之前来找过我了,还把苏小婷的东西转交给了我,她似乎对这订婚宴知道一些可怕的内幕,有些推辞着不想去。”

“白夫人可是与雨师赋的那位未婚妻勾结的,这些,她想不知道都难。”何十此话一出,语出惊人。

“竟然有这一层关系?倒是意料之中。”白久了解罢,看向他,“小十果不其然是个百晓生啊。”

“百晓生可担不起,凑巧好奇知道了。”他笑了笑,“比起这个,我更加在意的是姐姐的目的。”

“目的?”白久倒是被问到了,“我如果有什么目的,你不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吗?”

“说笑了,久姐姐绝非泛泛之辈,我可不敢妄加揣测,所以今日来讨个明示,好来日方长。”何十煞有介事的抱拳作揖,笑面虎的神色出其不意。

“那好吧,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绝佳机密,只是我一个人的执着而已。”白久清了清喉咙,笑容满面,“其实,我在调查主神,想借此入主京,解心中困惑。”

“主神?姐姐果然胸才大志。”何十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活着有个目标。”白久惭愧,“挺荒缪的,梦里时常得见,而来到这里之后更是耳闻目染,所以这才想碰碰运气。”

“那,可有头绪?”何十究其根本,好奇而已了。

“有是有,算不得什么头绪。”白久又笑了笑,“不过目前幸亏遇到了小十,我也有了心气搬出去,探一探这世界之大,不用再嫌弃眼前这紫藤萝架得太高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线索,可助姐姐一臂之力,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倒是当真了,迎着俊秀笑脸进言。

“那便说说?”白久来者不拒,岂会放过?

“若说,我有可能就是这个主神呢?”何十大拇指自指,昂首自信。

“……”白久定睛看,愣神沉思一瞬,忽而噗嗤一笑,“小十,你把主神看得太清闲随便了,记得下次想同我玩笑,得说些顺理的才能哄骗我。”

“那好吧。”他摆手无奈的起身,“我去看看下头的饭菜做的怎样了。”

“嗯,小十的厨艺一直很好,我很喜欢。”以当报答,白久哄了哄他,送他一程。

黄粱一梦千寻来,不愿眼前此人非彼时人,就此便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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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

微末:双十二快乐

微末:还有十九天就要到充满爱的一年了

微末:即将进入《红舞鞋》副本!

微末: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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