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慨而慷,天刚亮,东方既白已破晓,东风过云必得尝。
刀剑之中升起的炊烟袅袅,家书抵万金,国重千山尽,柳尽花从云鬓改;为生而战实为本命,为数以计日的他人而战,这便是义。
当人不再自私,可破万难移山填海,大道至简,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便是盛世流年。
而我们因此流芳百世,拿起兵戈着戎装,后世口中皆为歌颂传扬,却是花重开,沧海桑田变更去,这人此间,不复存在。
身为皇室,应外强中干,里外权衡,恩报必施,而今边疆战事吃紧,虽说灵力泉眼减轻了不少灵兽的暴动的本源,但现今他们却因此开了灵智,从而有了计智,转而把手伸到了那些个无辜精怪妖灵,自相残杀夺妖丹攻修士,妄图一统天下。
故此现下一副残局,女修士救治灵兽,其他的都在前方,尽力相拼的除灭这些无恶不作的妖孽。
在云苏国这等人与精怪鬼神共存的地界,不论种族,皆为平等,只有同人一般目无法纪,犯上作乱的妖,才能算得上是妖孽。
而现下虽说战事两方皆伤,暂且停战,但那些妖孽毫无下限,走旁门左道滥杀同族,恢复极快,精力充沛就来一通强攻,再如何的飞升修士,久经之后,都扛不下如此忙不迭的防守。
段久卿此去,第一件事就是要置办军粮和药品,但不能太多,毕竟要速战速决,而且都要挑选上品灵药补品,最好能够大补救人的,求简却重,一记精补,一劳永逸。
关于这方面的粮草的随行领头人,段久卿一下子就想到了温渔,于是让采买的人拜访了她,未曾想她才短短这点时日,就能够如此爽快的答应前来。
当然,这是请人帮忙,而且还是如此重的位置,为表诚心,这事决定好了以后,给温渔送了套行头。
她这人节俭,没回见着都没什么得体的衣服,出入无完裙的虽说不好当面说,不过总归是有个机会送她一些了,毕竟她明明还是个姑娘,却穿得如此粗布麻衣,蓬头垢面,一下子把本来的光彩都遮住了大半,送这些也是助她寻个好亲事罢了。
那兰便是段印染那个所说的,妥帖到以一敌百的照顾段久卿的人,的确,她做事有轻重缓急,玲珑剔透,蕙质兰心,虽不喜欢强出头,但不代表她无胆识,只不过喜与人为善,这是她身为大地之母的理应如此而已。
棋盘带去是用以不动声色的从长计议的,古琴是带去平定军心坐镇的,再还有一些披风衣物是保重身体的,也算是作为军师的一些小花头,却都有用。
毕竟现在断尽粮绝,残兵败将,等着支援,好结束这噩耗早日平息回归他们该有的地方去。
他们虽是修士,但更是有血有肉的为人子为人女的平凡人,为了保家卫国,以己当先,抛头颅洒热血,理应敬重他们的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前仆后继。
因而发派了鹤容世这个主心骨来振奋军心,好好打个翻身仗,漂亮收尾。
段久卿想到此,还是没能想出来如何能够让战事告捷,同时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悄然无声的送走鹤容世。
这是出宫的唯一机会了,决不能因此放过,他若是得了军功,必定惹那些夺嫡的朝臣眼红,到时候才是真的害了他。
他这时候暴露身份也是无济于事,更怕有人猜忌他如此潜伏的用意,然后给他戴些帽子,设陷阱抓把柄,简直是想都想不尽的办法。
鹤容世当初还只是个古古怪怪的小孩啊,就连行礼都分不清大小,更不会阿谀奉承的赔笑,胆子还小得很,一直怕她因那点让自己丢脸的事公报私仇。
初来乍到倒是有自知之明的谦逊,遇事总是不哭不闹,自有教条。
可惜啊,还是让他彻底失望了,这五年来,就算是阿猫阿狗都非草木,而她又何尝不是因高处不胜寒,求得一份帮衬呢?
但也断得好,鹤容世若是因此恨她也好,不过这恨是一把好刀,刀锋淬利,吹毛可破,有些情爱过于举足轻重,倒不如因此随缘散去,过时便忘,总比他因此被人性命相挟来的好,都认了。
段久卿整装待发,刚踏出一步,便举目观望,这天阴沉沉得很,似冬日雪天的停歇之后,灰白无云,其实在过往儿时,她经常做一件傻事,便是想见雪。
别人提及下雪都心血来潮的喜出望外,一直不顾宫人和那兰的劝阻,出去得急了忘了披件衣服,那圆敦敦的身形何时被阿姐裹上的披风都不知,就是在看雪。
这雪虽说撒盐空中,恰若柳絮一般的寡淡无奇,但她却这般等了一整年,因这雪而日日有了盼头,更是在那无阿爹的三年,她都是这般过的。
这雪拿进贡的显微镜细看,个个花样不同,别出心裁,这是她在这宫闱间,少有的趣事了。
她说:“其他人在雪来前只觉寒冷刺骨,我却会上前相拥其中,倍感纷乱繁闹,因它与我相同,我触之倍感亲切。”
不见时就万般想念,常常身着素净,不喜繁华三千,单喜这素然如一。
她眼前有些迷乱,竟是有些见到了鹤容世的身形样貌,却不再敢伸手去碰,她问过那兰,却得知人手过暖,不能拥寒,否则雪会化水而去,一切皆成乌有。
鹤容世应是如昨日答应般的行了,他基本上一直如此言出必行,见他匆匆而去,因是去和随行军的景焕云会合了。
这次也算是收尾出征,便让名列前茅的修士院优等生去上阵实战,而鹤容世更是带头的中流砥柱,他们向来组织严明,这么急,定是有事,她也不好出尔反尔去叫住他。
毕竟即日起,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来了啊?”景焕云耳边知晓身后脚步声,转过头来甚是想念的上前几步迎他,一下看却有些感觉不好,“平时见你都是有和久卿一起出来的,她都会送你,怎么这次?”
“公主……近日身体不好,所以先上了马车。”鹤容世开口时心不在焉有识无神,说完才定睛对上景焕云。
“那好,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时辰不早,赶紧上车吧。”景焕云一有心事就会顾不得旁人,这话虽说得大声,却一直对着鹤容世吩咐,其他弟子也只好跟着前辈所行了。
“请问……您就是鹤师兄吗?”车上寂静,到有一个满眼慕色的弟子开了口,“师兄好,我叫刘子轩,一直很仰慕师兄您的,破了修士院十多年晋级的神,所以此行,麻烦师兄多多关照了。”
“……不必客气,到时候站在我身后,跟紧就好。”鹤容世从四下乱看惊醒,回答得也是迟缓。
修士院啊,现在院风已然改过自新,严格选生,从灵根,品行,各项严打,扔到养有凶兽的野林子里,安排天眼,什么一举一动都能一览无余。
结果能够入选的,不是不伤及其他能力平平的,就是那般能力奇特却性子怪癖的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怪,却不是坏。
反正这一切已然和他无关了,因为她已经亲口如此说,他也只能遵命,其余的,也已经早已无权过问。
“那个,虽然你已经离开了院内,但你是我教出来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景焕云突然一乍,却不知怎么说,她性子直来直去,路见不平,说不来委婉话,一番支支吾吾之后,挣扎着继续说,“你是不是昨天和久卿吵架了啊?那个,你们有什么事别这么僵着,那什么久病难医,你们这关系,按道理是没有隔夜仇的,所以啊……”
“掌教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只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吵架。”鹤容世无奈的看她,浅浅的苦笑摇了摇头,“我可能过些日子要出趟远门,很有可能定居在那,无法回来了。”
“这……”景焕云心里明白的很,就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手握了握,干脆抬了起来重重的搭上了他的肩膀,“你也别有负担,反正你这身本事快如闪电的,别说学了,就算是和你交手看都看不清,本来这本事也是送你的回礼,你可是一来就救了久卿,救了云苏国的,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过得好一点。”
“……嗯,会的。”鹤容世见她如此,更是心里有了底,昂首点头之间却有万般沉重。
这是他最纯粹的时候了,隔世之间一下子小了许多,万般无奈似停留在此,欲语却难出。
可是这是她的要求,他视如珍宝难辞其咎,也无能为力让她离开这片故土,他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呢?!
这一路寂静无声,默哀于此去夏去秋来,浓烈陌衰。
才想起,他来时这身粗麻黑衣,本是小厮所穿的,这去时却是越发锦绣,亮得连是这墨色也掩盖不了了。
“久卿,你怎么了,现在这时节,可没有雪看。”那兰刚刚打理好案上的暖茶和点心,就打趣她了。
“没有,只是好奇,以往这时候都是日照香炉的秋老虎,怎么今天却如此早早的阴凉了?那这雪会不会也来早点……”段久卿有些形色木纳,像是那兰扰了她的宁静一般,所以才会这样问。
那兰总是以笑示人,对着段久卿更是如此,她怕啊,她一难过,这个妹妹也跟着痛心疾首了。
“你啊,一定还想着昨天的事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那兰有些沉了沉眼色,旁敲侧击,“你看看你连东西都不吃了。”
“没有,我何时对他说话重了?”段久卿被激了起来,平如江水的蜻蜓点水之后转而又收了涟漪,本本分分的解释了起来,“我只是可怜他,好日子过惯了,跟别人挤在一起一定不习惯,所以良心不安。”
“好,阿姐知道了,你吃点吧,等会到了长城上,就要去和那些个修士们迎合慰问,到时候饿了,可不要跟我说。”那兰也不逗她了,好话坏话都说尽,心里有心事有费心神。
“阿姐啊,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傅辞你到底……”段久卿倒是开了窍,不过也不耽误拿东西吃,问的虽轻,但话重。
“久卿,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那兰明显犹疑了一会,“傅辞大人劳苦功高,是个机警可靠的人,你等会见到他可要……”
“可要什么?敬重他几分吗?”段久卿这质疑带有锋芒,“阿姐,那只是他搭讪姑娘的把戏,什么无助困苦中得到求助的相遇,俗不可耐!”
“久卿,你怎么……”那兰一听就惊了,完全不是因傅辞,“我原以为你不看那些话本子的……”
“我只是听说!听说!阿姐全当没听见!”面前这个脚踩西门庆,手握双枪的……穆桂英?段久卿一顿的忿忿不平,还在打,“他再怎样都是国公府的人,一群攀附权贵的势利眼,而且那些次子的妻妾都是些市井妇人,阿姐,他不可能如此清白!”
对,国公府的傅辞也算是高风亮节,死活不肯娶妻纳妾,因此还去了前线,听说国公府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不肯让家中儿子去修行,免得要担重任去拼命。
结果傅辞就如此在早几年过了成人礼之后,偷跑出来进宫参加修士院的选举,一顿暗地里嗯搓搓的完事,谁都拦不住,终是苦读诗书之中十年寒窗,才有他今日的醉卧沙场的萧条日子。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活着的,放心吧,久卿。”那兰听后,又是低头又是抬头的,应是在这一瞬息之间,万般清醒留于面,“但这次他的确在军中威望甚高,很有可能是他带着鹤公子他们的,所以你也得对他客气些才是,多一个人照顾他,更是多一份安稳。”
“不过是权势欺压罢了,但是阿姐说的不无道理,我沉住气,会将他安稳送走的。”段久卿眼目之间皆是轻蔑,不过倒是冷静了些许,看向那兰时瞬而笑了笑,“不过阿姐也要当心,情爱虽醉人,也得先有命,我阿姐啊,可是这世上最宜室宜家的人,定要福寿安康。”
这军营自古以来都是刀剑相争的地方,说白了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使出浑身解数才得片刻安宁,亦或是为了功名利禄,不惜一切的往上爬。
因野心勃勃而奋命于刀剑之间,也算是弄巧成拙的两全吧。
“这前面就是城门口了,准备一下,我们要先下去步行,好慰问那些修士,一个个的都给我拿出精神和礼数来,好撑起我修士院的招牌,千万别让人家说闲话。”景焕云往窗外一探看,回过头来就好一些吩咐。
“是。”被她的锐利眼神一扫,一个个都有了初出茅庐的朝气蓬勃,紧凑的陆续走出。
“见过傅大人,劳烦您一早在此等我们了。”景焕云先打头阵,她说话其余弟子一同行礼一拜。
“没事,能看到这么多个得力帮手,应该是我感到高兴,诸位跟我来吧。”傅辞寒暄罢,转身带头踏入了营内。
四下飞沙走石的,走几步鞋衣上就都是灰土了,方才又细看着到了傅辞眼内布满血丝,发丝微乱的束冠,就知如何的饱经风霜,夜以继日的抗敌了。
鹤容世倒是觉得,这四下留有好几处书上所言的兽迹战痕,正打算默不作声的独自一人去查看。
“你们自己当心,虽说现下安定,不过那些畜牲可说不准,我这边有事,先失陪了。”傅辞应是机警惯了,且更多会在意这鹤容世,所以也跟了过来。
如段印染所言,他那次订婚宴上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了,一下子又让世人想起了那些个关于他的老黄历,什么五年前那十三岁的少年一举成名,经年飞升,赛过当年的陛下。
更是有人说,陛下慧眼如炬,鹤容世不负众望,倒是喜事连连,不过有些人明面上笑着,心里却盘算得很,眼红啊。
“骑马吧。”傅辞牵过缰绳,一人一匹。
“多谢。”鹤容世也算是看破红尘,淡泊一切了,于是接过一下子就上了马,跟他并列而骑。
“鹤公子方才可是在查看地形?”傅辞开了口,笑谈风生,“公子果然不同凡响,我们这最窝囊的一次啊,就是被那些妖孽措不及防的捅了老窝,损失惨重,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请来,以免那些个好小子再有个什么好歹。”
“那为什么之前不能上报呢?”鹤容世倒是闻言理了理他,经此一事,人命关天,不应该事后才求,应是先见之明,及时止损。
“之前上报过好几次,应是有人从中作梗,所以没能送达。”傅辞苦不堪言,忽而转过身,捏着缰绳的手抱拳一礼,“所以我回了一次京,这才有用,所以,烦请您务必除恶务尽!”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鹤容世虽说没有回看理睬他,但这话却是给了傅辞一个定心,“你们这周边尚还正常的灵兽的都被迫害了吧?”
“是,尸身都没有留下,只发现了残骨,这些暴走的妖孽,做事越来越像人了,不好对付。”傅辞倒是妥帖,做了些反馈。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到时候有的是办法,只要人手足够,就足以尽数歼灭。”鹤容世还是没什么动容,但还是尽量回答他,许是提不起心情来强颜欢笑罢。
“哦,对了,鹤公子是不是第一次出宫?那这些琐事就不用看了,等会我尽都会给你一一上报的。”傅辞这才反应过来了,表示着想带他逛逛去了,“可是要吃点什么?我们这离城镇偏远,都是自己做饭的,不过幸好……不过您应该身上没什么钱财,刚好在这吃,可不要不习惯。”
“我是没钱,你也不该跟我汇报。”鹤容世一针见血,字里行间是在拒他,因方才他好说歹说的一提,猛然想起来了满包的泪石,心下不爽快马加鞭赶到了前面,随即出口,“你们虽说是修士,但终归只是寿数限制,别总说别人如何见多识广,我可不稀罕知道你的孤陋寡闻。”
他这身体已经不是凡身,难得一流泪,就成什么稀世宝石,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哭不像个哭的,哭出来也像个笑话,结果昨日一晚上功夫就攒慢了一口袋,怕是能去黑市变卖了。
“……失礼了,差点忘了鹤公子是东宫之人,受公主差遣,我不该越级行事,实在是唐突了。”傅辞心领神会,如他这等伟人心高气傲是理所应当,得捧着,故此特意提了句段久卿让他开心开心,可现下耳边又来了车碾马蹄声,随即叫了鹤容世,回头大声呵斥着吩咐,“你看,是公主的兵马来了,开城门!”
这一叫弄得原本寂静若箜篌的围城,人人闻之探看,因在这无人问津的蛮荒野地,头回见之有此等如遇甘霖的奇事,自是受宠诺惊,瞧那排场的阵仗,眼中已然不知是作何感想了,苦痛悲欢皆有。
“真是公主来了?”拿着药罐的女修士们凑在一起战战兢兢的探头,因早有见闻这位公主的盛名远扬,自是激动昂扬。
“若真是来了,也不过是迟来的救援,现下这般战事,我们再撑一会也能攻退。”手断都了的男修士不满于此,“而且我听说,公主过来也只是当个军师,到时候刀剑相对那些妖孽的,还不是要我们这些手中棋子冲锋陷阵?”
“话也不能说,若是精力养足了,我们还是能够自保的,公主若是算得妙,我们不是能少打冤枉仗?你受伤全是咎由自取。”不远处的刘子轩听不下去了,一下子就喊了出来。
“毛头小子说什么大话,我断手是因为一个人抵抗那些怪物,要你可能多少只手都不够赔的!”那断手修士气急攻心,说完就猛咳起来。
“你!”刘子轩更是受不起激,还是不懂事的想要继续讨个说法。
“够了刘子轩!”景焕云一声吼,“成心气一个战功赫赫的前辈,真当自己厉害是吗!”
“我……对不起。”刘子轩终归是修士院所出,亲眼耳闻目染段久卿的事迹,所以才会如此,但他也不是顽固子弟,好生给人家赔了个不是,转头就去抬那断手的修士坐下了。
“让我来吧。”女声入耳,刘子轩一抬头就见到了女子姣好如玉的形容,她又说,“傅大人带着人回来了,你去帮忙栓好他的汗血宝马吧,这里有我。”
“那就有劳了。”刘子轩没多想,言听计从的看了她几眼,转身就去了马厩。
“啊!”没成想啊,刚走进肚子上就被马失后蹄的来了个捅腹飞身开了道,争先恐后的奔腾而出,刘子轩还有口气:“大家小心!”
长街老远激荡而来的马鸣呼声四起,傅辞一看就马厩里女将修士红胥的马了,好巧不巧往城门冲出去,势如破竹,虽说这般情况那些个大大小小都有伤的修士也没精力上来拦,但还是呼喊:“快,都上去拦住他!”
“嗖!”这个闲工夫鹤容世已然追之在前及时落地,单手摁住那马的头,还是横冲直撞,索性利索的双手提起它的前蹄撂倒。
“好险。”女修士差点把药罐砸了。
“是谁惊了我的马!”这动静刺痛了谁可想而知,见势头如火,面容华光的红衣飒爽快步行来,扶起了自己的马,看到了守在公主轿前的鹤容世,再大的火候也消了几下。
守军城池皆知,这位大师姐红胥是个娇贵的大小姐,但有勇,也算是为此次战事出过力的,想来在马虽不名贵,但是自小同她一块长大,于情于理,她质问直言:“它这么一摔,定是伤到了,我不管这是谁,皆知我云苏国都是恩报必施,因果报应,就算是公主,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我可以医好它。”鹤容世还是挡在前,毕竟这事有理的是他们这头,完全不用段久卿出面,她最近心力交瘁,不能同从前那般操心了。
“就这样?更何况你是什么货色?马医都不一定有办法,要么这样,你来做我的奴仆,看这样,我还是很仁慈的吧?”红胥更是把这马当成了自个功绩的证明,自当不会放过。
“什么?我分明看见了是马自己跑出来的,怎么还要赔礼道歉?”老实人一下子就说出来了,在这鸦雀无声的城内格外明朗。
“可是,我刚刚看见了傅大人和那黑衣小子一起骑马回来的,会不会就是他啊?”什么歪脑筋的竟然能帮红胥说话?
车内的段久卿终是不耐烦的不再闭目养神,缓然取下自己头髻上的一只尖钗,反手就直飞撩帘而去,“咻!——嗤!”
“吁——!”那马身形高大,这般蚊子咬般入木三分的中伤吃痛,树倒狐松散。
这马是真伤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并且眼目锐利的看向了公主轿。
“你的心胸和本事一样小得不起眼,才会揪着一个无名小卒不放?”闻言轿帘随风拂掩起,可见娇容虚掩幻,段久卿走出几步就站在了轿前没有下来,任尔如何皆脚下,“我且在宫中时,常有见闻这边疆战事,却不想竟是这般衰弱憔悴光景,什么时候,一个人都能和畜牲同价了?那我此般以人的规矩,冤有头,债有主,你没意见吧?”
“……公主恕罪,臣红胥也是一时着急,毕竟这马伴我如今……”红胥见着个有理的,还是个公主,怎样都得下跪,可是越说越没底气了。
“那你可知这人是那个你们口中所言的,受我教养,被我父王抬举的鹤容世?”段久卿也不算说的上是发火,只不过是如她所想所行,“我方才虽在轿中不曾出面,但你们每一个人所言我都听的一清二楚,那依你们所言,要人,还是要马?”
好不容易能够求来援军,鹤容世还是出自东宫的,段久卿一旦反悔,日盼夜盼的希望就这般煮熟的鸭子飞了啊!
“臣参见公主!将士们尚还年轻,口无遮拦,还请赎罪,这请军乃是我所求来,他们尚不知情。”傅辞多加思量之下挺身而出,跪了个干脆。
“这不就好办多了吗?这马留着也是个影响军心的祸患,傅大人应知道该如何做吧?”段久卿三言两语,话里话外昭然若揭。
“臣遵旨。”傅辞随即答应,忽而心中一念而起,高呼,“修士军尽听公主号令!”
“修士军尽听公主号令!”那些个同他朝夕相处的修士,不论男女,皆如石激荡,一引海啸起,齐声高呼,气势磅礴。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且听人云不莫测,琴起棋关静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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