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去烽火在,欲报家书到隔年;若是别离各生好,别离意是解脱药。
华光多年经去,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不过是因果轮回,天凉好个秋。
八月桂满枝头梢,天边多事亦涂炭,我等不过是恪尽职守,终受这流芳百世之责,早夭于这万千戎马之下,死有所得,生有所敬,不枉费宿命一生,终有所得。
或许名留青史是人去楼空的无用之谈,淡泊名利又怎会计较这细枝末节,为的不是天天挂于嘴边的踩着拯救苍生的扬名立万,而且从一而终根深蒂固的,天下太平。
我恍惚间朦胧所见,阿爹去后的那孤寡三年,阿娘魂不守舍,给阿爹设了供台。
阿爹这一生到死都没有个全尸,只是见他跳下,化作了金叶红木的扶桑树,骇然同他的尸骨一般,毕竟那裂缝是亲眼所见的把阿爹人形俱灭,因此这不过是未亡人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可阿爹始终是阿娘的心中神,所以为扶桑树边修了白玉栏杆,供台祭拜年年岁岁不倦怠。
阿娘其实知道阿爹是不肯回来了,于一朝一夕之间,一人独大,四处操持,阿爹的太子位一空,边有叛党朝臣半夜逼宫,始终是阿娘连灯都未点,转瞬即逝之间皆杀尽。
人立宫门前,万千尸横遍野,那是她头一回张扬到崭露头角用了大妖的妖力,亲手斩杀了所有想抢掠阿爹的东西的叛贼余孽。
可后来啊,阿爹真的回来了,阿娘险些以为是黄粱一梦,但赵延吉道长一副潦草经年样的前来同她报信时,才知冥界发生了暴乱,阿爹被送了出去,就是不知人在哪,那狐面可是能够隐藏任何人鬼神的气息,可谓是不可多得的物件了。
之后阿爹回归,外人都懂,是阿娘破了他的宁静日子,却是没人所见阿娘一人撑起整个朝堂全野,将我含辛茹苦的养了三年的劳苦功高。
总听阿娘说,以前见到的阿爹可不是这副样子,隐忍暴躁得倘若判诺两人。
十四岁年少成名的阿爹,能为了救阿娘而扰了瑞典的重大祭祀,能直言不讳的在朝堂之上三言两语对付那些个老顽固。
最喜吃酸甜的糖葫芦,见到就忍不住,时常流落民间受苦代罪时还嘻嘻哈哈的,横行霸道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是要问起他所行为何,自是人命可贵,拯救苍生,人颂人间正道。
这后来才之,糖葫芦外甜里酸,人间正道是沧桑,只不过为时已晚,一切皆成大错。
所以我从阿娘口中艳羡了阿爹三年,他也如此这般的能文能武无所不能,只不过是变了心中无所爱,愿让儿女双全。
“回陛下,殿下只不过是余毒未清,中毒样数过多罢了,方才应是外体受激,所以刺激到了,只是残留不多的晕眩小毒,探了全身应该无恙了。”医官细细回禀,要不是为了保全女儿清誉,他早就使出浑身解数了,还用从他人之口得知?
“你退下吧。”段印染思索之后,也打发他走了,一回头正巧见着那兰端着脸盆出来,赶忙问:“久卿如何了?”
“陛下不用着急,已经好了很多,只不过久卿现在不肯修习,应是心中有事,您先进去看看吧,劝劝她。”那兰双眸湿润,眉头紧皱,着急是着急,但更要稳重的照顾着妹妹,忍不住这才喃喃自语,“她这丫头实在是倔犟,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说,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好了,寡人知道你作为久卿的姐姐也是担心,但是偏偏我们都明白她的性子,倒不如尊了她这般要强,以后就不会任人欺负,倒也是好事。”段印染记得这个苗疆姑娘,苦口婆心的说了几句,也是苦了她,当初年纪轻轻十二岁就受命而来云苏国协助求学,现在更是和段久卿脱不开了。
所以段久卿自小最怕狗,却是最喜蛇的,因女娲后人都同一般的人首蛇身,女娲作为妖神,更为三皇之一,可谓是高不可攀,德高望族。
而这那兰,更是蕙质兰心,德行端方。
“陛下说的是,那兰告退了。”她也懂,心领神会的行了蹲身礼,就走了。
段印染掀开布帘,走了进去一看,床上的段久卿已经坐起来了。
“父王,您来得正好。”她见着阿爹来了,便笑着开口。
“如今这样,倒还不如让你昏昏沉沉的来得踏实。”段印染也拿她没办法,到床边坐了下来,“说吧,有什么事?”
“求父王准许我,稍作修整便前往前线。”段久卿斩钉截铁,“您也看到我这毒是被谁人所害,又加之我失踪仅仅几日,就有人蠢蠢欲动,父王,皇宫已经并不安全,倒不如让儿臣前往助战事大成,到时候皆大欢喜。”
“……那你答应寡人,只能去出谋划策,不许上战场,到时候多派些人手护送你在你身边,也好照看身体。”段印染道理都懂,瞧着她这副样子,亦是想到了以前奔来赴去的自己,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宝剑锋从磨砺出,儿孙自有儿孙福。
“父王,儿臣这一去,不知何时而归,所以,宫里也就留您和母后了。”段久卿大松一气,开始嘱咐起来,“算儿臣求您,您也别这么倔,母后也算是为了国倾尽全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您还对她这样,是不是太苛刻了?”
“小孩子家懂什么!”段印染不舒服了,苛刻?毫无情义可言,让道琼斯得如此结果已然是仁至义尽,她所做一切,皆为赎罪,挣扎一番就站了起来,“真该让你去前线历练历练,那你现在这样该如何?”
“父王说的是什么?”段久卿也不知是不是装傻,竟愣住了,眨了眨眼又答道:“哦!我等到晚些时候再回东宫吧,不会让父王担心的。”
“你个鬼精。”段印染无奈的嗤之一笑,准备要走出去,回头又叮嘱了句,“好好歇息,想吃什么就说。”
“谢谢父王。”段久卿点了点头,打趣乖张。
“吃完了?”这昏暗就是昏暗,鹤容世自顾自拿经羽磨指甲,放话看了看雨师赋,眼皮一翻的事情而已。
“嗯。”雨师赋本本分分,不敢有什么动作了,于是盯着鹤容世一副考究,越发的不可思议,五官乱飞起来,忍不住问:“你……你不需要吃东西吗?”
“什么记性,都说我不是人了,还会吃人的东西?”鹤容世气焰张狂,那一副山大王的样一挑眉,神似黑山老妖,天山童姥,本是躺着翘二郎腿的,一下子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走了,这次送你一个婚礼,像云苏国这样的皇天后土的彩办,也有我这一份力,算是报答。”
“……鹤,鹤容世,我倒想问问你,你今日所为,可有后悔?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以现在的情形,你必然是有所任务,就不怕撑不到和她正大光明那一天吗?”雨师赋也算是先前被他泼了冷水,好好说话了,字字句句看得出来与方才的胡言乱语全然不同,倒是可能认了这个结果。
“雨师将军倒是问得好。”鹤容世走了几步,闻言瞬时停步,并没有回头的意思,“那我就告诉你,一直以来,你们的生死存亡皆不过在我弹指一挥间,是去是留全凭我开心,将军也看出来了,我既然能恩威并施,就能让你死无全尸,除非你想死,下次,就不要再见了。”
“不过倒是有一个例外的时候。”鹤容世笑道,“那便是国泰民安,我与她成双入对之时,到那时,恐怕你也只能在暗处看了。”
鹤容世所说句句箴言,颇有意味,雨师赋听得心静眼明。
是啊,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甚至是从小青梅竹马,倒不如这十多年都是喂了狗的好,他因爱所需而极为渴望罢了,所作所为都不如这个单单知恩图报的鹤容世好上多少。
只不过他患得患失,一直在竭斯底里的抢夺罢了……
恍如如鱼得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鹤容世踏出这地牢,也把温渔给捎来了。
“见过鹤公子。”监狱长一直在外头等着,外头齐刷刷的都是人包围。
“刃衣走了有多久了?”不好直说,鹤容世当然知道皇宫是个捕风捉影的地方,就这般问。
“两个时辰前就走了。”监狱长如实回答。
“我怎么没见着商照薰啊?”鹤容世了解完了,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毕竟商照薰背后是路西法,这玩意层出不穷,就怕把人又带走了。
“您有所不知,此人乃重犯,已经及时应了陛下旨意,剔骨废一身术法,现在让仙医医治去了。”监狱长说着都开心,想必是也被商照薰骗过。
谋害皇室,加之欺君之罪,越俎代庖,污蔑功臣,商照薰也算是豁出命了,可惜这片地界是云苏的地界,而段久卿才是实实在在的云苏国公主,站在那就比对严明,赝品过假了。
云苏国国风是人人为才,天子更不会疏忽于此,毕竟在这种能者上位的地方,草木皆兵,一个大意就会被谋权篡位,要站稳脚跟,首先便是要硬,人人都踢不动你。
“已经到了偏门,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了,自己注意点。”鹤容世送佛送到西,说到底也是第一次见,熟络不起来,更多的印象是别人口中说的温渔,是个乐善好施的姑娘了,出示过令牌开了道就回过头道别了。
“啊!谢过鹤公子。”温渔也不知怎的,一直看他,恍然大悟,咋咋呼呼的鞠躬拜谢,兴冲冲的跑了出去,那腿脚怕是已经好了。
鹤容世有些不解,自己如此凶神恶煞让人震慑到无法动弹吗?算了,毕竟是个小姑娘,多少胆子有点小。
“喂?”这回是鹤容世先说话,难得通讯改了一如既往的风气。
“那个……主神,有个消息你说了别生气。”拉斐尔打头阵,稳住鹤容世,之前种种都不算了,但还是支支吾吾的组织语言。
“又失去路西法的坐标了吗?”鹤容世心平气和话里有话,毕竟诺亚方舟已经是老航母了,再怎样先进怕是都赶不上一年一换的进度,“那没事了,就我说。”
“……什么?”沉浸在其中还没跳转过来的拉斐尔犹是一惊,“什么叫没事了?这么大个事你……”
“我正式下令,诺亚方舟进入整修时期,尽全力追踪路西法,月族全境还有待观察,如有不对,尽数销毁,不需要等我指示。”鹤容世自然留意了先前雨师赋的那一通话,按照他那个尿性,铁定知错不改,还想着伺机报复,所以必定要留一手,“还有,全力保全云苏国,此国内忧外患,内忧有我,外患……必要的话,一定要出手援助,到时候看我信号行事。”
“等等等等……你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没事了?”米迦勒在一旁听着,也被炸出来了,不对劲啊,自从上次通讯之后,又是要东西又是讹拉斐尔的,怎么这次还要全军出击?于是极为不解的说了句:“连路西法都不上心?这云苏国真有这么好?我看你就差让我们过去见个面了,把我们所有人都搬过去得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告诉你,云苏国可是主动妥协,任由我们审判这里的旧人类,所以到时候只用打个招呼……”米迦勒这话中听,鹤容世马上乐不思蜀了,摸着下巴考虑着下半生了。
“你给我住脑!怎么回事啊这,还给你整高兴了。”米迦勒暗叹踌躇,越发觉得这死小子不对头,“我跟你说,这计划是上帝下的,他的违抗后果连你都退避三舍,现在这云苏国又是怎么回事?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准备笔墨纸砚去问问他的意思不就好了?而且我告诉你,如果云苏国不在了,那这片土地就会回到解放前,暴露无遗,到时候被路西法乘虚而入,这意外之灾到时候更容易引发他的更年期吧?”鹤容世神色傲然不驯,那睥睨俯瞰若刀剑的眼神连着话刺穿了他们的死穴。
“好,我没事了。”这番言语激昂的一番对决,米迦勒主动举白旗的去拿起牛皮纸遮挡自己破败不堪的脸了,措不及防的又转过头来一问:“我看你也不缺那云苏国的财宝啊?而且什么军队物产,带翅膀的不好吗?都是你从小玩腻了的,我实在是不相信你有这么伟大!”
“我缺人。”鹤容世瞳孔一惊,是被问住了,眼神游移。
“什么人?”拉斐尔一直拉长了耳朵在旁边偷听,马上浮出水面。
“唯一人。”鹤容世这话说的简单,无论这话怎么品,都是一个意思。
反倒是拉斐尔灵光一现眼疾手快的推开米迦勒:“你就放心去吧主神,你的这些命令我已经录音了,我想这肯定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顺便告诉你一件好事,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加百列,他说已经斩了路西法的六翼,之后的时间里是不会出来作乱了,你看,你的努力是有效果的,所以,加油,我们相信你!”
“哔——!”话毕,通讯关闭,万籁俱寂,心潮澎湃。
鹤容世终是脱身,好去归于东宫待命,等他那个叫了多年的公主,那个教他从惊惧到沉恋,汇聚成光的人。
回溯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游园惊梦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须臾之间,舞象之年时的鹤容世,懂寄人篱下之谦逊,人人看他不过是被公主从刑场带回来的流离失所的小儿郎,却出口皆为礼尚往来,许是你可怜他的举手之劳,他都能正儿八经的道谢。
除了宫规礼仪,所行一切都显得他出生教养不同常人,那时候有人忍不住好奇猜忌他的来头,但也不好直说,怕过于突兀吓到了这初来乍到温良文雅的小郎君了,几经周转彻查,他这言行举止除了有三四分神似瑞典人,就毫无头绪了。
他这习性谦和却蕴含孤勇,陛下算从扶桑树一事探知了鹤容世的根本,实在是不可多得,孺子可教。
这让风烛残年的段印染眼前一亮的是,这般稳妥的鹤容世,倒是合极了段久卿的性子,更何况这公主自立门户之后极少有什么良师益友,多个这样的人,也是天赐。
自那次退学之后,满汉全席之迎,他也算是正式住在了东宫,有了东宫的名讳,修士院的人见之敬之了,鹤容世更是心中欢畅,这些个学生虽说算不上同龄,但却充盈了他过往孑然一身的空荡,他终于不是独善其身了。
只不过他还是后怕得紧,不敢在段久卿在时回去,那时候她那心病犹在,可鹤容世这个无心得罪过的却比她还要忧心忡忡,这心病怕的不是无可医,比之更甚的是天天游离在她其中,要慎之又慎,不然他照样会被赶出去。
一次日落黄昏时,他便在石狮子旁一顿自来熟的坐坐躺躺,好似这般隔着一片墙都是好的。
“你怎么在这不进去?”这熟悉不过侧耳熟络的声音是段久卿了,他一个机灵翻身跳下站好,毛毛躁躁的低头拱手:“参……参见公主。”
“……”段久卿上下端详了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泯然一笑:“进来吧。”
“你来这东宫多久了?”坐稳厅堂,段久卿同他问道。
“托公主的福,半年了。”鹤容世还是不敢抬头。
“我又不是吃人的,抬起头来吧。”小毛孩的恐慌她再熟悉不过,于是耐心下了口令,又言,“看你这才多大点的年岁啊,如你这般大的人,都意气风发得很,应是之前受过不少苦吧?”
段久卿这席话,让鹤容世硬生生抬着的头双眼展亮有了生息,些许惊奇之余又压抑于心,终是嘴角扬起有笑意:“公主所言极是,我不就是您带回来的吗?”
“终于舍得理我了?”段久卿得逞,也跟着一笑,附和他一般,“不管之前发生了些什么,都是你的功劳,见义勇为本就难能可贵,我再怎样的身份都不可能恩将仇报说你非礼,这你尽可放心。”
“公主所言,我受益匪浅。”鹤容世原以为那些君王所挂之于口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皆虚言,而今看来,这不过是分人,刻入骨的正统德行,如此才可配得上是皇室之后。
“之前就想找你说清楚了,今日正是时候,所以,你既入了东宫,就和我同气连枝。”段久卿又如此郑重其事,“你只要记住,无论何时,我都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承蒙公主心善仁慈待我,日后定上刀山下火海以报此恩。”鹤容世一腔热血涌上心头,所行之礼虽轻,但绝非不诚,行得慌慌乱乱,又引她一阵笑来。
他那时尚小,憨态可掬,人人眼里的小儿郎见着都欢喜,混熟了宫里的上上下下,那声鹤公子一路迎他至今皆有成,白驹过隙,一切可待成追忆。
“你是何人?”鹤容世如忆中迎入东宫,却一眼看去,见着了一个着装探险的中年男子了。
他出现的地方,脚下站着的是东宫,不偏不倚的正好挡住在该隐面前,鬼鬼祟祟,忍着不动手,耐着性子上去拍了拍肩膀。
“你好,久仰大名,我是来自月族的考古队成员,你可以叫我盖茨比。”热情随性,充满活力的一个转身弯身礼,看得鹤容世一愣一愣的,飙的还是熟悉的味道的,他那边的语言,虽说,发音变了。
“你好,我叫鹤容世。”他握住了盖茨比的手。
“真的没想到这会是该隐,不过刚刚我已经完整的观察过了,抱歉我的突然拜访,因为这里面太安静了。”盖茨比高兴过头了,甚至是手舞足蹈起来。
的确,鹤容世给该隐做的修整完美的还原了他的“生前”,只不过他现在处于沉睡,给他按了个拐杖,粗布麻衣一盖,就是个蜡像。
“没事,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鹤容世回归了正轨,毕竟东宫不能多待外人。
“我想……希望您跟我走,完成考古的重大发现,这个是伟大的工作,我觉得这非常适合你。”盖茨比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
“这不行。”鹤容世二话不说言拒,开始好生一个说道说道,“第一,你可能高看我了,我并不是个伟大的人,第二,我属东宫这位公主的命令麾下……但是你有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接受你的联系,帮你解难。”
这次轮到盖茨比哑口无言了,心里一阵痒痒,手也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像是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说服。
“我听到这里的动静了,终于有人了吗?!快来帮帮我!”小白可谓的千呼万唤使出来,大老远的如风而至,精致出手就抓到了鹤容世的袖口:“快救它,它快没气了!”
“我看看。”鹤容世随即伸出手来抚在了小狐崽的身上,被小白捧着,不知是经历了什么,已然眼见得是奄奄一息了,“他是没了内丹,本源溃散。”
“让它活着就好。”小白难得一见的一本正经,“这孩子的家人都被害了,可是它还小,被父母奋力送到了我这里,我不能……求你了,这欠的次算我头上!”
的确是个九尾天狐,难怪内丹会被有心之人所掠杀,更何况加之小白深居简出,算是段印染的阴阳庭院的那些式神的头领,榜上了妖神,更是狐族的贵人,所以忙里忙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内丹应是遗传,所以和性命连在了一起,现在就是要帮它续弦,被迫降级,沦为普通狐妖了,段印染只会抬举,不会降级。
“……不用欠,你现在就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鹤容世接过小白手里的狐崽,低着眼睑深思熟虑,手里却不忙活,双手上下一托,施法救治。
“嘤……”那狐崽一眨眼功夫就如梦初醒了,鹤容世还是抱在怀里,看向盖茨比。
“我吗?”盖茨比指了指自己,茅厕顿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照顾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家伙,成为你和我之间的联系吗?”
“的确是这样,以你的地位足以养活保护一只狐狸吧?”鹤容世自从飞升之后,做什么事都是傲然从容的,当然这也算到了盖茨比的软肋,而这个桥梁他自是要保全好了,“收养这只狐狸,把它同你的儿子一样对待,让他继承你的产业,他也必然有化形的一天,到那时他必会为你我效力。”
“什么?让一个人类来养?”小白也是头回听说,不过看着鹤容世所言和之前他和盖茨比的对话,心中啧啧称奇,马上一拍即合,“好!妙啊!我没意见!”
“真是太巧了,我并没有儿子,而且我也很喜欢狐狸,他们可是这世上最可爱的精灵。”盖茨比面相本就和蔼,这就答应了。
“那就,慢走,不送。”鹤容世得意盎然,侧身出手示意送别,小白已经机灵的的外头带路了。
“再会!”盖茨比抱着乖顺的小狐崽,走路都缓慢多了,生怕颠着。
“鹤公子,不好了。”刃衣奔来的身影破了他刚刚的恣意,这是除段久卿以外,他第二个会上前的人。
因奔她知段久卿啊。
“刃衣,你退下吧。”而巧的是,段久卿身旁搀扶着那兰,正好走了进来。
她这白晃晃的一现,鹤容世才瞧见了天色渐黑,这天过得意外的快,应是伊甸园带出的毛病吧。
“刚刚见有人从东宫出来,是你招待的吗?”段久卿淡漠如水,问他。
“是。”鹤容世心里虽说预感不对,但还是姣好面色的答应了。
“辛苦了,我很累,需要休息,你也回房吧,等会有事会召见你的。”段久卿口出的言语焦然无味,引得四下的气息都瞬而凝冰了。
任由她擦肩走过,无声无息,就连那兰都会回头观望,秋叶随风。
“吱嘎——。”关上了房门,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久卿,你这样是不是太……容我多嘴一句,如若是因此,太过于小题大做了?”那兰看着坐在案边的段久卿,她这会子已经取出了个物件。
她从中宫回来时就说,该断则断了。
“阿姐,我想在这一切还来得及之前,让他孑然一身的离开。”段久卿答非所问的半晌才说出这一句,“这次去前线的事来得也刚好,他如若成功离开,我也好说他是战死的,这样让云苏国的每个人都记得他的好,也算相安无事。”
如此干练了无痕迹,的确是个无法挑剔的的后路了。
“知道了,那我这就让他进来。”那兰偏偏是最懂的那个,懂他们有所情愫,却偏偏败在了懂这宫中的夺嫡之争。
在这能者上位的云苏国,不管男女老少都靠能力说话,弱肉强食,可他鹤容世如今也成了不可多得的他人的眼中钉,比起这与他无关紧要的乱斗,还不如让他归于人海。
可那兰心中哽咽,就是因此,不能理直气壮的阻拦段久卿了啊……
“鹤公子。”所以她这一踏出去,走到鹤容世身旁,就是起身一个跪拜。
“那兰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站起来说。”鹤容世头二回被惊到了,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多人见他就……挺措不及防的。
“我那兰,迄今为止,对鹤公子您的忠人之事,不负所托,理当拜谢。”那兰说着又是起身一拜的大礼,“重谢鹤公子任重道远,而今,我那兰却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讲。”鹤容世弄得眼皮直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难临头了吗?
“陛下已经降旨让鹤公子和久卿前往边疆前线,平定灵兽暴走,而我,望公子和她,一入沙场,便就此恩断义绝。”那兰眼中瞬间含泪,话毕抬头看他,不肯站起来。
“那兰小姐,你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鹤容世久违这种石头砸身的感觉了,眉头麻木的一抖擞,心乱如麻。
“我知当初要求公子解久卿的心结的是我,而今这话虽从我口中所出,却也是她的意思,鹤公子,你本就是无辜之人,如今云苏已然不同以往,内忧外患,她只是不想……”那兰也急了,跪在地上一通答辩,想着不要让他和段久卿心生嫌隙。
“好了,那兰小姐不用再说,我自己去问。”鹤容世眼睛酸了些,一拜拱手礼,“更深露重,那兰小姐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
那兰心知说什么都无法挽回,眼一闭,泪无声。
“啪!”鹤容世头一回这般放肆,一脚破门而入,便开门见山一眼看见了她。
“来了,就坐吧。”段久卿不为所动,顷刻给他看茶。
“你要,赶我走?”鹤容世步如神速的走到她眼前,站在那问。
“……”段久卿不予回答,“不喝茶吗?”
“……”这下便寂静无声了,鹤容世现下什么都不敢答应。
“那你总认得这个吧?”段久卿随手拿出来了那盒香膏,引得鹤容世目光如炬,见她姿态随意的拿起来观摩几下,“这东西算是你上次留下的,你也没说送我,现在也好物归原主,拿着吧。”
鹤容世依旧按兵不动,段久卿也不再多说了,以她的手力强劲,硬生生的塞到了他手里。
“拿上这东西,想来我这些年也算得上没有欺负过你,算是两清了。”段久卿塞得费劲,鹤容世拳头紧握得她眉宇皱带酸眼,不堪一击的满面龙钟抽泣,这动静让他松了手,物归原主了,“走啊!”
“遵命。”仅仅两字,生分万千鸿沟迸裂而来,鹤容世也没行什么大礼,走得也是如她的意匆忙。
顷刻夜雨声烦,万籁无声,他却淋在其中,缓步前行。
世间恩爱会,难得无长久;生不逢时局势迫,何有缘来,无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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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
微末:没错我后妈特性又犯病了
微末:哈哈哈哈(快乐)
微末:所以这一章大粗长
微末:雨师赋和商照薰结合那可是强强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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