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尘间上神的名号,这只狐狸在灵山作威作福三百年,她总说自己的名字还是上神取的,尘间予她赐名为桃,还许她守护灵山。她想着自己只需守护灵山三百年便可飞升为仙,这不比自己结不成丹,修炼一万年也飞升不了强?虽说旁人也多半觉得她在吹嘘,想来上神这样清风霁月般的人物,怎会与她有瓜葛。
虽知道旁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但她瞧着这些说她闲话的老妖怪们对着她还得咬牙吞声,她就很是受用。
她一边积攒功德,一边努力为来日成仙作准备,若是顺路,在灵山附近还能捡捡能用的东西带回狐狸洞,若是她今日心情颇佳,见到落魄受伤的小动物,也会顺便带进灵山,如此举动虽惹得灵山原住众多神兽不满,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她尤其喜欢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她是在一只狼的嘴下救下它的,这只小白狐当时受了重伤,若不是她捡了回去,怕是回不过当夜。
自此她不再是孤独一只狐狸在狐狸洞,这只小白狐有灵识,大抵是修炼过,却还没有幻化为人,小白狐冬天能帮她暖窝,还能常给她叼一些果子,她孤寂无聊的日子就多了一个伴。
趁着月色,她跳到灵山山巅上的大石上,身后是不可侵犯的上神殿,她每日都会在这里坐一会,在等尘间的归来,一晃而至已经过了三百年,这里是个极佳的位置,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全整个灵山。
上神殿有只高冷烦人的大鸟,名为沐觉,有时她在此守候时,沐觉嘴硬心软,也会给她那些果子。
神仙游不用吃饭,她想:这大鸟可真能背着上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灵山结节动荡,她警醒,是有人入侵了灵山,乌云笼罩月色,片刻之后月亮钻出脑袋,大石上的的人化作狐狸,一路奔向山底。
原是一匹马托着一个晕厥的人,远远的就能闻到这人身上的血腥味,凑近了看,才发现这人受了重伤。这人身上的血腥味不止他一人,他定是杀了许多人才逃到这里,算不得好人。
马匹被一众灵兽围困,受了惊,驮着的人滚下马后便飞快的跑开,引得围观的灵兽围向这晕厥的少年。
她拨开一条道,探了探少年的鼻息,还有一口气,瞧着是个人类模样的少年。
在救与不救之中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瞧这小白狐舔舐着少年的血,她拨开白狐道:“这人虽然罪孽深重,可你也不能吃了他啊...”他说着,话音却戛然而止,方才白狐舔舐的地方,正流着黑色的血...
她背脊一凉,皱眉道:“好阴狠的手段。”顺带踹了踹一旁已经侧倒的小白狐,无奈得很:“谁叫你贪吃。”
她只好一手扛着小白狐,背着少年往自己的狐狸洞走,一边抽空回头没好气地对只围观不帮忙的灵兽们道:“滚。”
虽说是背,可少年比她高大太多,桃夭半拖办拉才将他带回狐狸洞。
她将少年扔到自己捡来的塌上,这人类少年瞧着弱不禁风,没想到竟这样的沉。
她凑近少年,刚开始只是觉得此人眼熟,待擦干净少年脸上的血,她才又惊又喜,眼前的人就是那三百年前说许她修成九尾的那神仙...可仔细一瞧,却又少些生人勿近的冷清,眼前的人,只是长着一张和他相似的脸...
眼看着他就要危在旦夕,她不得不取出自己修炼千年的妖丹,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这可是得罪阎王的事,她忿忿不平地指着晕倒的少年道:“若不是看你长得像他,让你自生自灭,我不要你这点功德就是...”
少年睡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午间醒了过来。
他在梦中受到惊吓,惊呼一声才醒来,平息半晌,才察觉出有人在身旁,他似乎很是防备:“谁...”
她凑近了少年,在他眼前晃了晃:“真瞎了?”
少年被陌生人突如其来的靠近生生往后一闪,险些撞上身后的墙:“你是谁?”他有些急促地问道,问完这句话,他才渐渐意识清明,将前尘往事统统想了起来。
少年霎时明白了什么,颤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狐狸看了看洞外,随口答了一句:“大概午时。”
“午时,午时...”少年面露惊恐,痛苦,所触及到的东西皆被他摔到地上,她心疼不已,这可是她一件一件去山下捡回来的东西...
发泄一通后,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活着,少年平息静气,语气也舒缓了些:“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她。”
少年道:“我没什么可报答姑娘的,烦请姑娘去通知一声就近的衙门,待我回去定然重重答谢。”
她道:“你身中奇毒,我耗费好大功夫才救你出险境,我听说你们人总喜欢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既然救了你,你是不是该给我当牛做马?”
少年额头青筋时隐时现,他忍了忍,渐渐冷静下来,从腰间扯下一块质地通透的玉,扔给小狐狸:“在此叨扰这些时日,这块玉佩当作赔偿...现在可否请姑娘请人来?”
小狐狸捡起玉佩,瞧着玉佩上写着少年的名字——云乔,小狐狸抬眼笑问道:“你叫云乔?”少年眯了眯眼。
她张了张嘴没敢说比这更好看的石头,灵山不说一万也有上千...她看着那些毁坏的东西,心中十分心疼。
“你砸坏我的东西,我又将你从阎王殿捞了后来,你虽眼睛不好使了,但还是能做些粗活,你以后就以身相许,给我当牛做马吧。”
他很是无语,什么乱七八糟的词语,半晌,又觉得自己何必与一个乡野村姑计较,大不了找个时机自己跑了就是。
然而她似乎猜中了他的想法,道:“你可别想着跑,灵山各式各样的妖怪和猛兽可不少,到时候没跑出去,还平白搭上一条命。”
她低头一看,那晕厥又醒来的小白狐还在舔云乔的手,她皱了皱眉:“你这狐狸,对着这人就这么喜欢?”
云乔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闻言才摸到一只柔软的毛球。
“不碍事。”云乔道,眉间还紧锁着。
他有很重的心事,桃夭想道,语气也软和下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少年仿佛是怕桃夭撇下自己在这荒郊野岭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追出两步,险些因中毒摔倒。
若非桃夭他怕是要伤上加伤。
“我很快回来,相信我就是。”
她捡起地上的小白狐,递给少年,当作凭证出门去了。
她倒不是真缺一个瞎子给自己干活,只有她知道,那毒非比寻常,她也不过是一只狐妖,逼他留在灵山,灵山奇珍异草遍地,她不信找不到解毒的药。
一路上桃夭安慰自己:“救都救了,还能将他给扔出去?”她采着药草想:他中的毒非比寻常,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这么多修为能救他,他时日无多,能多活一日便都是我积累功德,待我成仙,我必然也将你一同带去天上,做一个潇洒自在的神仙。
她想到什么,突然站起身。
灵机一动道:“对啊,虽然我不能给他解毒,但是还有那个人!”
她道:“那只独脚的鸟!!!”她自言自语道:“他一定知道怎么解毒!上神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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