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了两日到了郡城,原本御剑飞行只要半日即可到,可是姬无殇走的不情不愿,半托半就,沿途还嫌御剑危险,不如步行,在一段步行,一段水路,又一段山路这样走着的慢悠悠的赶路,总算在午夜时分到达了无锡城。
无锡城不亏是座名城,十里长街,华灯璀璨,琼楼玉宇,鳞次栉比,灯火阑珊处依旧人声鼎沸,往来车马络绎不绝。
姬无殇沿路问了城民,被告知今天是他们一年一度的“拜仙节。”
所谓“拜仙节”,就是为了给他们这里坐镇的一个仙门祭送香火,特意搞出来的节日,他们这座城郡后面的一个仙门世家就是北寒冰氏。
姬无殇看着这个郡民一边洋洋得意的吹嘘一边给他介绍这个北寒冰氏,将笑不笑的嘴巴裂出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转头看聂念璃,对方神情模辩的看着自己,不由嬉笑出声:“哈哈,拜仙节,真热闹。”
一路走走停停,拿着把放牛女的牛卖了的钱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发饰,以及灯笼,心里思付着等回去给放牛女过头七上坟时放在那里,虽然没指望她能戴上了,可是多多少少因为自己吃了她的魂魄,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觉得愧疚。
手里拿着一大包女人物什,走起路来感觉多有别扭,城郡城民纷纷侧目,两个貌比潘安,仙姿卓约的男子并肩走在街上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有大胆的姑娘娇羞说道:“公子,买这些是送给哪家的姑娘啊?”
姬无殇笑道:“送你好不好?”
姑娘恬笑道:“我可不要,净胡闹!”
另一个姑娘走过来,道:“公子,送我吧。”
姬无殇立即敞开袋子,道:“看好哪个挑便是。”
“公子,我也要。”
“公子我想要个胭脂。”
“公子,有样式好的发簪吗?”
“这个玉镯好看,送给我吧。”
“这个玉兔灯笼送给我吧。”
“我要这个花灯”
那个说“不要”的姑娘见一堆人围在了一起,立马急了眼,想要见缝插针又插不上,正干着急时,看见旁边站着一位相貌惊人,气宇非凡的俊俏郎君,不觉目瞪口呆,这玉面郎君手中拿着一只翡翠折扇,做工尤为精细光滑,心里一喜,冲姬无殇喊道:“公子,我要这个!”
姬无殇在人堆里面分身乏术,随口应道:“好,拿走吧!”
他这一声喊出去,又有几个在旁边看热闹的姑娘的叫声传来:“公子,我也要这个。”
“不行,这是我的,我先来的。”
“是我的,我的!”
本来围在姬无殇身边的人全部回过头去争抢着围到了聂念璃那边。
姬无殇正惊喜她们总算散开了,猛的觉得一阵寒光袭来,对面聂念璃冰冷刺骨的目光冻的姬无殇一个哆嗦,忙不迭道:“这个不行,这个不送!”
喊了这一嗓子,一个披头散发,脸上花花绿绿像个疯婆子的姑娘从人堆里爬了出来,手里拿着那把翡翠玉笛,痴痴笑道:“这是我的了!”
然后那姑娘生怕被人抢走手中玉笛,踉踉跄跄的跑向街南。
等人群散去,姬无殇轻咳一声,拿着手中空袋笑道:“一杋哥哥,还是那么受女孩子欢迎!”
聂念璃似乎微微一震,瞳孔如同一旺清泉被激起层层波浪旋即慢慢恢复平静。
“你这个无耻之徒,总算让我找到了你!”
姬无殇马上掩住笑意,不解问道:“你贵姓!”
壮汉道:“你把我主子的马偷去哪里了?”
姬无殇锁眉,半天没想出自己什么时候偷过他主子的马,
又走过来一个15.6岁的小孩子,穿着一身繁琐的蓝色宫服,腰间系着一块墨绿翡翠玉牌,刻着精美龙形图腾,手中拿着一把酒红色的长剑,跟他身上的衣着很是不搭。
“你到底把我的马弄到哪里了?”
一出声,带着十分嚣张的戾气,看来是个在家被娇惯大的公子哥。
姬无殇装傻充愣道:“什么马?”
公子哥朝他翻了个白眼,碎道:“你一个刁民,好大的胆子,连本小王的马都敢抢,是不是不想活了?”
姬无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道:“你手下说我偷了你的马,你又说我抢了你的马?我到底是偷了你的马还是抢了你的马?你们能不能商量明白再问我?”
公子哥跟那壮汉互对了一眼,公子哥不耐烦的道:“你一脚把他踢下车的,你都忘了吗?”
姬无殇当即灵光一现,反应过来,那天为了去狮鹫岭救聂念璃,的确情急之下抢了一匹马车,不由蹙眉道:“这都多久的事了,我早忘了。”
公子哥怒斥道:“你抢了我的马,还死不认账,当真是无耻。”
姬无殇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匹马吗?我赔你便是。”
公子哥闻言嘴巴裂出一道大缝,似笑非笑,轻蔑道:“你知道那是什么马吗?那是一匹汗血宝驹,万金不换,你赔得起吗?”
姬无殇一愣,觉得这孩子在诳他,道:“你家都用汗血马拉步撵?”
公子哥怒气未消,深觉此人在敷衍与他,从小的养尊处优让他听不得这种质疑的声音,“噌”的一声,手中赤剑出鞘,赤剑不仅外面通体赤红,剑身也是如血的赤红色,剑刃处坠着红光,刺目如火焰般,一道凛利的红光扫来,姬无殇从容一躲,身后摊位却遭了殃,立马被这一疾风般的一击断成两半,东西洒落一地。
公子哥见出招被躲,又一道闪光划过,周围百姓四散而逃,生怕被殃及池鱼,这一次险些打中一个逃跑中的青年,他大难不死吓得屁滚尿流哭喊着跑远了,姬无殇闪到聂念璃身后,大声道:“你这个小娃娃,说话说的好好的,干嘛突然要打人呢?”
公子哥怒道:“最讨厌别人质疑我说的话,你这个刁民,竟敢屡次三番顶撞我。”
姬无殇无奈道:“我什么时候顶撞你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不?你这样伤到别人就不好了,伤到我倒没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把剑有灵吗?”
公子哥原本让马夫偷偷绕到姬无殇身后先擒住他,然后自己再刺他一剑,听了姬无殇这一句,满脸诧异,问道:“你怎么看出我这把剑有灵的?”
姬无殇从聂念璃身后慢悠悠理了理头发走出来道:“只要是修仙者,到了大乘以上,都能感觉到你剑里的灵。”
公子哥面上一喜立马敛住,随即语气有些生硬的道:“你既然抢了我的马车,我理应问你要些赔偿,你随我去我王叔府上一趟吧?”
姬无殇不假思索问道:“去你王叔府上干嘛?”
公子哥蹙眉道:“这匹马是他送给我吧”又嚣张道:“本小王叫你去你便去就是了,难不成你还能拿出万两黄金?”
姬无殇刚欲辩解,自己的确能拿得出。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们去!”
不知道聂念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想知道王府里面的饭好不好吃,两个人被一架八抬大轿抬去了齐王府。
王府外院到处挂着白色灯笼,白灯显得寂寞冷然,有一种阴冷之意,门上墙上则贴着黄色的符,姬无殇走到一处白墙边随手撕下,看了眼这符上的图案,是普通安魂符,看来这家子有人含冤而死,怕被冤魂缠身,特意请人画的符来镇压。
公子哥回头叫道:“你干嘛撕符?”
姬无殇略觉失礼道:“不好意思哈”随即又重新拍回墙上。
进了主厅,一个管家模样的出来迎接,一脸笑意道:“小王爷,您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姬无殇一挑眉,这孩子还是个王爷,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
小王爷指了指身后的姬无殇和聂念璃道:“我带了人给我叔父做法事。”
管家一愣,随即说道:“小王爷,齐王的法事已经交给鼎鼎有名的北冰寒氏了,怎么又让他人来做?”
小王爷不以为然道:“你们该请北冰寒氏请你们的,我叫人来也是为表孝心,两不冲突。”
管家面露难色,犹豫道:“二公子走前嘱咐过我,只能找北冰寒氏。”
小王爷冷哼一声:“只能找北冰寒氏?大舅舅前年过世时也是找的北冰寒氏,今年我表叔过世,他也要找,怎么他刚被从锦乡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儿被认祖归宗回来,我那身强体壮的大舅舅和表叔就接连去世,我倒是真想知道,他让北冰寒氏做法事究竟是何用意?”
管家吓出一身冷汗,忙道:“小王爷,话可不能乱说,齐王爷才刚殡!”
小王爷怒瞪他,似要将他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是不是刚殡我不知道,你们说是,我一个外姓人能说什么?只是这次不管怎样,法事,我要用我找的人来做,让我王叔亡魂得以安息。”
管家当即低头哑口不言,许是知道这个小王爷的脾气,如果再出口阻拦,少不了被他教训一遍,索性缄口不言。
被家里仆人安排在东院的厢房里,厢房内设了两张软榻,姬无殇一进门便倒在塌上,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本来想今天晚上找一处酒楼好好歇歇,再出去偷着吸个魂魄,怎能料到又出了一个小王爷让他们进来给人做法事,看这情形这个小王爷口中的王叔就是被他那个所谓的二叔给害死的,所以他才请了北冰寒氏画符镇魂,以免他化成厉鬼来索命,如此以来,姬无殇望向聂念璃淡漠无光的脸。
“法事我是不会做,你也知道,我什么法术都学的半吊子,除鬼我更是一窍不通,明天如果有恶鬼,你一定要保护我哦,好歹我也救了你一次。”
聂念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海棠树的枝丫,姬无殇也向窗外看去,海棠树上枝叶衰竭,嫩绿已经所剩无几,在秋风中萧瑟而落,别生凄凉感慨之意。
风从窗外划进屋中,微微带凉,姬无殇感觉到一股寒意,起身欲去将窗户关上。
“怎么突然这么冷?”
聂念璃道“你饿吗?”
姬无殇点头:“饿死了”已经四天没吸魂魄自然饿。。。。
两人抬脚往外走,门外响起了家仆的声音:“两位师傅,小王爷让两位到前厅用膳。”
姬无殇扯了扯嘴角,还以为这个小王爷把他俩放到一边就不管了呢。
晚饭极其丰盛,有鲍鱼鱼翅海参,烤全羊猪头肉,做的色香味俱全,摆盘精美无比,姬无殇差点以为这个小王爷是给他们准备了最后的晚宴。
管家在一旁帮忙盛着汤,道:“小王爷,明天真的要亲临法事?”
小王爷一只鲍鱼下肚,眼皮抬都没抬道:“你啰嗦死了!”
管家又切了块羊肉在他盘中,道:“我是怕人多外一出了什么事。”
小王爷蹙眉微怒道:“能出什么事?”
管家立马低头不语。
姬无殇大口的往嘴里塞着海参鲍鱼和羊肉,很快他那边的盘子就空了,他抬眼看聂念璃跟前没动几块的鹅肝,口齿不清道:“怎么?吃惯了素食吃不了荤的?你不吃我吃,我不用忌口”
聂念璃将盘子里推了过来,姬无殇乐的低头大快朵颐。
管家几次看向姬无殇,都欲言又止,在在眼里,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修仙者。
小王爷见他胃口奇大,竟然将一大只烤全羊差不多全部吃下,心头一乐,欢喜道:“你人虽然无耻了些,但是这个饭量我喜欢,多吃点,我喜欢比我能吃的。”
又招了招身边管家,道:“再去烤一只乳猪来,再拿两瓶好的花雕酒。”
姬无殇连连点头,感觉胃里那个虚洞稍微填了一点,但是还是饿,满嘴油渍的冲着小王爷笑。
“你们怎么称呼,我还不知道呢?”
“姬无殇”
姬无殇回道,又看旁边聂念璃沉默不语,替他回道:“这个冰块脸,是清水聂氏二公子,聂念璃。”
小王爷眼中微光闪了闪,举止变得文雅了许多,道:“聂二公子之前冒犯了,我叫焱焱”
聂念璃只微微点了点头。
焱焱起身给他俩斟上酒,言语激动的说道:“早就听说过聂二公子,今日也真是缘分,不知聂二公子可有收门生之意。”
姬无殇正在为刚才他那句冒犯聂念璃为自己愤愤不平,明明是对他拔刀相向,哪里冒犯他了?
此刻又听他说这一句,立马摊手,翘首以盼这个聂念璃会不会破了规矩收第二个门生。
聂念璃收的第一个门生就是姬无殇,也是无奈之举,姬母找遍了五洲四海所有名师都不能教化姬无殇这块榆木开悟,只有聂念璃指导他,他领会的快,就像人重病时的一记猛药,是其他人办不到的。
“不!”冰冷无感的声音。
焱焱面上有些难堪,很快忍住怒意,笑道:“没事,没事,喝酒,认识就是缘分,我也知道聂二公子规矩多,肯定不会随便收徒。”
姬无殇又撕了一大块脆猪皮,“咔哧”香气满溢舌尖,脆香无比。
回了厢房,姬无殇躺在塌上,问道:“为什么不收他,他能用那把剑,还是凡人之身,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聂念璃:“我发过誓。”
姬无殇问:“发过什么誓?”
聂念璃:“绝不会再收徒。”
姬无殇纳闷,问道:“你跟谁发誓的?一位姑娘?”
聂念璃没再说话,昏黄摇晃的烛火下,姬无殇暗想,莫非是跟别人私定终生了?但是这跟收徒有什么关系?莫非那个姑娘是个醋坛子?连男徒弟都不让收?怎么说也说不通,最后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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