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跟表面看上去一样的佛系,我没有那么拼,没有那么那么努力,但是很多成绩啊、名次啊,我只要稍稍一努力,不行的话就再努力一点都可以够到,所以我觉得我一直是个很幸运的人……”依着老师的要求,欧阳辰写着周记。
没有要赶着准备的活动或比赛,每天练着《行者·独行其道》,欧阳辰自己也很安逸,想着可以舒服一段时间,没想到寒假应付式的语文作业,被老师选去做了演讲。在从没尝试过的领域,遇上多才多艺的对手们,本想蒙混过关,却成了唯一的特等奖。本想去凑热闹的辩论赛被队友带飞,第一次尝试主持班级活动,竟然收到了许多好评。回想着只有偶尔的不顺,往常的艰难时刻,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自己也不会过多地在意,欧阳辰有时自己都觉得,幸运女神挺眷顾自己。
最后备赛的一个星期,与孟赟一起,在509的小教室练着,互相帮忙看,提着意见,闫邵安只是在一旁稍作提点。
望着翩翩起舞的欧阳辰,好像真的融入了这个角色,不能说理解得多么透彻,但,他在跳他的“行者”。不似闫邵安当年历经困难与挫折,但仍一往无前的沉淀;不似经历了社会的打磨,仍在走着自己的独木桥;不似无论过了多少年,仍深爱着舞蹈的他。
是怀揣着理想,不愿走着寻常路,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渴望闯出自己一番天地的少年行者。他让观众静下来,“倾听”他的故事。
音乐停了,孟赟情不自禁地轻轻地鼓着掌,但同时,他又开始担心了。总感觉有说不清来源的压力在向自己袭来,如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如一股要将自己吞噬的洪水;如一片要将自己困住的雾霾……
13岁,不大,但也算不上小了,独自出来求学,开始接触到许许多多新的事物,总会有种幻想:我可以独当一面了,我独自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了,我不需要家长和老师那么多的关心了。
但现实总会让你改观。
下周一便要去比赛了,周五的傍晚,闫邵安在下午急急忙忙来通知孟赟,要他赶紧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两小只在宿舍,头一回见到闫邵安如此着急的时候,慌慌张张接过手机,孟赟赶紧拨通了电话。
“喂?”
“小孟啊,内个……爷爷走了”
孟赟一下子就呆住了,眼前瞬间失了焦,握着冰冷的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眼神空洞,失去了光彩
“爷爷……走了”
呼吸仿佛停止,心仿佛跳空了一拍,三人共处一室,但此时静得,只能听见微弱而颤抖的呼吸声。欧阳辰不知所措的拉了拉闫邵安的衣袖,想上去安慰,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爸爸妈妈不好,不在家,爷爷脑中风,在电梯里晕倒了,如果,如果救治及时,爷爷或许还不会走……爸爸妈妈对不起爷爷,也对不起小孟,没有陪你们回去过年……”电话里传来的,只剩无尽的呜咽声。
无数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飞速地闪过:那宽厚结实,让他骑着到处走的肩膀,是爷爷的;那历经风霜,风雨无阻送他去学舞的大手,是爷爷的;那衰老的,让他坐着看事物的膝盖,是爷爷的;那布满皱纹的,哪怕不懂、不了解,但在他难过时仍散发温暖的笑脸,还是爷爷的……
双腿发软,无力地蹲下,恨不得将头整个埋进膝盖里。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着白,肩膀深深地起伏着,只能听见带有浓重鼻音的哭声。
闫邵安担心地拍着他的背,一边轻生地低语:“没事的,没事的,爷爷也不希望我们小孟哭得那么伤心,对不对?一会眼睛哭肿了。我们不是还想要拿第一给爷爷看吗,我们小孟一定可以的……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可是爷爷已经看不到了……”孟赟哭得话都快说不清了,原本干爽的头发此时变得湿漉漉的,绯红的血点从脖颈爬上耳垂。背后的衣服湿了一大片,顾不得腿已经麻了,似乎放肆地哭出来,会好受些。
初夏的天气不再吹着凉风,窗外群鸟飞过,纷纷结伴回家。如碧空里的波浪,亦如蓝天里的涛声。渐渐的,日落余晖,朵朵云彩犹如天上仙人剪下的羊毛,染上温暖的色彩……
哭声逐渐平息,欧阳辰双手捏着一卷纸巾,一张也没递出去,略显困窘的站着。总是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等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想了想,还是全部删除,静静地站着。
“嗯,去换身衣服吧,都湿透了,一会感冒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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