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6日,湖北康明。
胡堂主坐在床上,手中翻着《三清炁》的印件,她这几天里都在学这个,虽说钟离和影都会,但老话说的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说回正题,他们这仨今日跨省来到康明,正是为了除掉董自如。至于为何不叫湖北的醮仪科来办,很简单,这帮人没那能力,不然湖南各县市的事也用不着往生堂插足。
三人直接从资阳坐高铁出发,转眼间就到了目的地,时间还正值中午,胡桃便拽着钟离和影与周边玩了一圈,消费了......三十九元,只在路边点了三碗凉皮吃。
毕竟像这般的跨省“作案”,不知道两省之间能不能商量好报销的事宜,加之三人没带多少钱,是不敢高消费的。另外一提,堂主如今是三人中最阔的,凉皮她来买单。
再之后又找了家族店下塌,胡桃支了两间房的钱,她与影挤一间。
说回来,胡堂主把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现在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了,她将这珍贵的复印件一卷,随手拍死只苍蝇。为了省些花销,堂主只找了家条件还行的旅店,房间里连空调都没有,只有一盏大吊扇。
背书什么的实属有点枯燥,胡桃干脆放下书,从兜里摸出一个圆柱状的东西把玩起来。影打眼一看,身体不由地挪远了一点,因为胡桃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威力比凝固汽油弹更甚的炮仗,上面用朱砂写了几个大字,“火德星君”。
胡堂主见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忙道:“安啦安啦,本堂主再怎么不惜命,至于把你们两个的性命置于不顾吗?即便你俩也不惜命,旅店里也还有其他客人呢,放心,这东西有保险。”
影这才没有继续挪远,心中仍是不明白,这危险爆炸物是怎么过高铁安检的。
胡桃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过来,影听令走过来,但仍有胡张隔了一人宽的距离。
“你看,你还是不信任我。”胡桃推手道。
“我不是,我……”
“行吧,阿影同志,你要是真怕,本堂主给你指条明路。”
“什么?”影非常好奇。
胡桃坏笑道:“你看,咱们不是开了两间房嘛,不如你去……”
影哑话,胡桃见她这般模样,反倒快意地笑了起来;“逗你玩的啦,但行之有效不是吗?”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荡着堂主的关声,三人如此度过了平淡的一夜。
方垣这几日十分劳得,因为真央瘫在炕上,吃喝拉撒都得由他来照看,毕竟她是为自己负的伤。
为杀先觉,真央的身体过度造支,这一睡,醒来连想手指都费劲,头一天只能的在坑上看着他,说几句含糊的话。
五月廿七,也便是真央瘫床上的第一天,方垣坐在炕头,问她要吃点什么,她在说了好几遍什么活,但嘴上的肌肉都不听使唤,方垣啥也没听清,他无奈地将耳朵凑到她背边才听清一个字,“滚!”
这就是那唯一听清的话语,看来真央是生气了,但也不能怪她,任谁全身过电一样的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情都不会太好,方垣还老听不明白她说话,那脾气就更重了。
方垣给真央熬了一锅稀粥,真的不是因为他吝啬,是他估摸着现在真央只咽得下稀饭,为照顾她还特意给她多捞些米拉,还往她的碗里放了糖。方垣将饭碗端到真央面前,一勺勺地喂给她。自己则只能喝点汤水。
“杭。”真央说了一个字,大概是发的这个音。
方垣没听明白,问:“什么?”
“抗——”真央仍然坚持这个字眼。
“糖?”方垣揣摩着她的意思。不料真央竟真微微点头。
“不够吗?我加了的。”方垣嘀咕着,拿来只剩下半瓶的糖罐,往碗中洒了些白糖。
之后的日子里方垣都没怎么出过房门,因为真央如今的情况是常态性昏睡,间歇性的被疼醒,有时是在大半夜,有时是在大中午,必须要方垣全天候照料。
方垣便全天在她身侧,在坑上倚着墙半睡不睡,有
的话真央可以直接戳他。
五月廿八的半夜,真央又感觉到了那电击般的,彻骨的疼痛,她吃力地伸手,去扯方垣的衣角。方垣揉揉惺忪的睡眼,问:“怎么了,又疼?”
真央点头,方垣坐直身体问:“那我给你揉揉?”
真央听这治又摇了摇头,同时淡淡地盯着他,也不知她到底想干嘛。
“那你想让我怎样?”方垣显得十分无奈。真央仍是摇头,大意是什么也用不着他干,方垣转了转发酸的颈椎,大半夜把他叫醒,又不让他做什么事,多怪的事。
其实真央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疼痛难忍,想有个人陪而已,用不着那人为她排什么忧解什么难,只要有人知晓他的苦楚。但这些话不会说出口,嘴巴现在难调用不说,方垣还不一定能听清,只徒增不畅快。
方垣见她不开口,也就没执意追问下去,只是挽起袖子,轻轻找去她面别上滚动的汗珠。这下真央没有闪躲,因为脸上有汗的感觉的确不好受。
方垣身体前倾:“要不我给你唱个曲?”
真央心中好奇,便点头同意。方垣清一清噪,唱起了从上海乡来的戏曲:
“高卧南阳岁月深,主公三请出山林。
四面烟尘皆忧恨,灭却孙曹方称心。
山人——诸葛亮……“
方垣一人分饰多角地唱起了《定军山》,真央也静静地听着,但她中文说不利索,听方垣唱的戏曲也是听不清什么故事,只觉得韵律好像很有意思,恰巧阵痛也止住了,她便听着这戏曲入了眠。
顺带一提,先觉逃命时把罗盘落下了,方垣一看这是个宝贝,归自己了。还有就是先觉的宝鉴碎片,方垣捡起一片看了一眼,忽觉天旋地转,赶忙丢到地上,想不到这法宝都碎了仍有功用,方垣把铜片一个个地拣了过来,收入包袱以备不时之需。
“听说了吗?先觉死了。”董自如呷着茶水问。
“也是才听说。”元辰漫不经心地回答。
董自如叹息,被火烧得斑驳的脸上扭出些许恼怒:“怎会如此?怎该如此?”先觉有那样的法宝,理应对无往而不利,但他出城后却再也没有回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死亡。
董自如放下茶盏,无奈道:“罢了,不要误了大事便好,三两只小虫不足挂齿。元辰,放给汪大人的丹丸到底如何?”
“已经是最成功的一炉了。”
“最好真是如此。”董自如道,“等汪大人入阵,下一个就是我了,再之后……”
“再之后就是齐树德和马来福吧。”
“不错,等一切处理完之后,你就是湖北巡抚。但在那之前,你要先除除虫,把扰人的虫蚁清理干净,我知那主谋与你私交甚密,但为父劝你不要念旧情,摆正你的位置。”
元辰领了命,转身出了门。屋中唯有董自如一人,他抚着脸上的伤它,回想着这张启胎的来历。
当年,刚成为湖广总督的汪兴端了一只火盆,用沙土盖灭烈火,指着盆中红热的火炭道:“把脸贴上去罢,这是毕要的牺性。”
董自如凝视着火盆,他之所以受此难,不因其他,只因他与前总督李自明太像,不毁容的话易让人起疑。事实上,他的确用这张脸,在众人前演了一出偷天换日,助汪兴成了总督。
他下定决心,将整张脸按进火盒,没有什么好犹豫,用一张脸换个湖北巡抚来当,只有痴子会选错。
灼热的炭火拥抱了他,他闷哼了几声,此后,世上应不再有人会知总督的死因。
真央的手也负了伤,是手枪炸膛时的灼伤,方垣钉出个木盆,打来清水为她擦拭患处,除此以外水盆还有其他用处,就是给真央擦汗。
真央现在时不时会阵痛,疼得浑身出汗,以她如今的情况,自己洗澡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让方垣来给她擦一擦,不然大夏天容易捂出皮肤病。
但方垣没那么厚的脸皮,让他给女子拭个全身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巧了,真央正好也是这个心思,但她不是要自尽,她准备了结他。
但事实是她想多了,方垣为她擦找手脚都得念叨什么“体统”“礼数”,能给她擦个大腿那就顶破天了,更往上那不行,一提那也就一渐“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再模样。
真央其实也没想让他擦洗,只是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玩,这是她瘫在炕上的为数不多的乐子,所以她总提这事。
然而很快,真央背上便起了疙瘩。
五月廿九的午后,真央正侍靠在墙边,坐在炕上感受久违的开阔视野,而方垣没那福气,他正俯在地上给真央探脚。他从木盆中舀取澄澈的清水,将她足间的泥灰尽数洗去,真央的脚趾瓷白色,足底的颜色倒是红润,配合丰满的脚型很是好看。
但对于方垣来说,越好看越看不得,看多了容易扰乱正心。还是把眼住上移移妈吧,呃……罢了,再往上是白皙丰腴的腿,更看不得。
真央理解不了他的内心,只是吃力地抬手去挠自己的后背,但根本仍不着。
方垣见她此相,便揣测道:“起包了?”
“是。”真央回答,她的口齿利索了许多。
“那怎么办?”
“你别管。”真快依旧是努力试着去挠自己的脊背,当然是失败了,只好作罢。
然而痛可忍而痒不可忍,她又试着蹭墙,但这起了反作用,更加骚痒难耐了。
“要不你还是挠挠吧。”她终于放下了羞耻心。
方垣迟疑地爬上床榻,一点点向真央爬去,给人家都整的不耐烦了。半天可算爬到了地儿,伸出手,探向真央的衣领。
“再往下点。”真央指挥看,“往右,是我的右。”
方垣尽力去想思些的事,但真央背部滑腻的触感,肩胛与脊梁相接处,那如原野上的小丘上的曲线,仍止不住地涌进他的脑海。
草草了结此事,但认后要经历什么,方垣想都不敢想。
“你怎么知道我是起包了?”真央问。
“经验之谈,你那就是长时间不清洁背部,给捂的。”方垣苦笑。“你跟着你姐行医,没见过那样的病人吗?”
“没见过,那以后怎么办?”
“......”
真央见他支支吾吾,谁做道:“有话快说。”
方垣顿了下,道:“在背上涂些清凉消火的草药,以后勤清洗后背......”
“......”
二人俱是沉默,就在方垣认为此事翻篇之时,真央开了口:
“好。”其实她,他二人都不愿承认,她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毕竟连吃喝拉撒都离不开这人。
方垣再三确认后出了门,真央便适这个空当操纵如同朽木的双臂,听力地把衣服反穿来。
山上消炎的药草一抓一大把,方垣很快折返回来,被开真央的衣襟,但出她白皙的脊背。方垣心中顾忌,颤颤巍巍地将草药碾作糊浆,细细抹在白璧上的红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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