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正门对的,是一大片广阔的月台。
今夜月色明朗,皎洁如雪的月光从天幕上洒向人间,将原本就洁白如玉的月台映照得如同一面无比硕大的白银镜台,明亮得仿如可以照出这月台上每一个人的倒影!
迎了月色,于无瑕缓缓行至月台最边缘的地方,面对大海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微风中夹杂了海草的腥与海水的咸,令于无瑕的大脑不觉清醒了许多,胸口也感觉清爽了不少!
何华亦跟过去,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见她又深吸了几口气,方问:“于小姐,感觉好点儿了不?”
于无瑕点点头,回过身:“嗯,好多了……”
何华淡淡一笑:“那就好……”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就如那淡淡的海风,令人心田亦顿感清新:
“只是,这月台上风大,眼下又已入冬,于小姐还是要小心不要着凉才好!”边说向她示意了一下他臂弯中的那件外套,却碍于男女大防,也不好就这么递给于无瑕,迟疑了一下,终将那外套搭在了月台的栏杆上。
于无瑕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念:这何公子,还真是心思如发!向他一点头:“多谢何公子,不过,我当下还不觉得冷!”
听于无瑕这么说,何华也不好一再劝说,毕竟,这可是一男子的衣物!只好点了点头,又将话题引向方才的舞会:“泉州府也是个海纳百川的大港,可在那儿,我也没见过如今日这般多的外国人……”
于无瑕却一奇:“诶?何公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曾跟商队到过不少西洋国家,这西洋人,不应见过很多?”
何华笑笑:“我所到过的西洋,最远也不过是天方、米昔儿等国,再远如大小佛郎机等国,却也是从没涉足过的,所以,如这日这般一眼望去尽为‘金发碧眼’,亦令我大开眼界!”
于无瑕无语:“如何公子你这般见多识广,也叹大开眼界,那如我这般孤陋寡闻的,岂非眼珠子也要落到地板上了?”
何华一笑:“于小姐可是妄自菲薄了?如于小姐这般又会说日本语,又会说佛郎机语的大明女子,怎可算孤陋寡闻?”
一听何华说她的日本语,于无瑕不好意思一笑:“那个,我的日本语说得一般般啦,呃,至于佛郎机语,那应算是‘家学渊源’……”
“‘家学渊源’?”何华已知于无瑕的父亲为色目人,祖上亦为佛郎机国人,却还明知故问。
于无瑕点头:“我与哥哥的佛郎机语是从小跟母亲学的,而母亲的佛郎机语,则是跟父亲学的,我的父亲是色目人,祖上便是佛郎机人,故说‘家学渊源’!”
何华听了亦点头:“如此,确为‘家学渊源’了!只是,”他说到这儿不自觉瞟了一眼于无瑕的双眼,又忙垂下眼去,于无瑕给他这么看得古怪,忍不住问:
“何公子,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何华同于无瑕对上一眼,本就不好意思,又给于无瑕这么一问,更加羞愧难当,好半天才答:“于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并非存心孟浪,只是听于小姐言及‘色目人’,不免心生好奇,故而,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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