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裳已尽为汗水浸湿,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打战,甚至连她的眼睛也一片恍惚,当她欲伸手去敲一敲失去知觉的双腿,却看见,一条殷红的小河,似从双脚间蜿蜒流出......她听见了张妈的惊叫:
“不好了!小姐见红了!快来人,快来人呐!”
然后,她便堕入了十里迷雾之中。
秦若初行走在一片混沌不清的迷雾中。这迷雾恐怕不止十里,之于秦若初来说,甚至有上百里,上千里,因为她已经走了太久太久。她的脚踏在冰冷坚硬的石路上,咯的生疼,脚底或许已起了泡,出了血,可她却丝毫停不下来,只要脚下的路不断绵延,她就要一直这么无休无止地走下去。可路的尽头是哪里?她不知道。自己又是从何处行来?她亦不知道。她的脑中好像充斥一切,却又似乎一无所有。
耳边渐传来阵阵水声,那不是小溪潺潺,而是大河滔滔。秦若初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眼前陡然似云开雾散,明朗起来,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横于眼帘,浩浩荡荡的波浪一层叠一层地从看不见的远处奔腾而来,又向看不见的远处奔腾而去。河面上一片清明,却一望无垠,一眼不见对岸。
秦若初一步一步向河岸边走去,脚下的石子也因河水的常年冲刷变得圆滚光滑,冰冷的水一层层漫上秦若初的脚背,渐渐没过她的小腿。却在这时,河那边不知从何处缓缓驶来一艘小船,船首并无船夫,却慢慢在秦若初身边停了下来,船身随水波一摇一摆,似在邀她上船。
秦若初心中疑惑,乘上这艘船就能到达对岸了吗?对岸又是什么地方?她心中疑惑,迟迟不动。突然,手上一凉,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孩子,六七岁大,看不出是男是女。它一身洁白,那皮肤之白更比它身上的一袭白衣更胜一几分,它一双眼眸如漆黑的夜,更奇的是,它的一头金发若明媚的光。
那孩子又拉了拉秦若初的手: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秦若初心中疑惑更添。
可那孩子却还只是又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去。边说手向河的反方向点去:我在那边等你。说完身影一闪,没入迷雾之中。
秦若初怔了一怔: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个孩子,它究竟是谁?却是双脚不再受制般,亦向那孩子所示方向行去。
行不多时,浓雾渐淡,霎时间有万道光芒冲破迷雾,迎面射来。
秦若初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却见头顶上方一笼如轻烟薄雾的纱帐,如片片洁白胜雪的莲花瓣儿,将自己轻轻包裹其中。在纯净的花瓣儿外,又有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那熟悉的,是从小服侍自己的张妈,那陌生的,似是前几日打了个照面的接生婆子。可为什么接生婆子会在这儿?为什么自己又会在这儿?秦若初分明记得之前自己是在前厅会客,从江流和汪洋的口中得知了夫君遇害的消息,再然后......
一滴晶莹泪珠不经意间从眼角流下,一股难以言说的剧痛似要裂开寸寸骨骼,撕开丝丝肌肤,一直从小腹蔓延至心头,几欲令她再次昏死过去!耳边断断续续地萦绕张妈的呼喊:
“小姐——!小姐不能睡!不能睡......要将孩子生下来!”
孩子?秦若初这才感觉双腿间一片潮湿粘腻,似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带来阵阵咸腥的血气,同时亦带走她的丝丝生气。
“快——!热水!快拿热水来!”
“夫人,用力,用力!”
“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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