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请客人入花厅用茶,夫人更了衣就来。”
小婢女福了一福去了,少妇在二仆的服侍下更了一件秋香绣折枝花褙子,下配霜色马面裙,方从后院缓缓向花厅去。
行至花厅,见厅中两个锦衣卫鱼服佩刀,肃然静立,既不坐下,也不用茶,也不知怎么了,走近了又认出这两人是相公的左右副官江流和汪洋,更觉古怪:过去相公若外出归家,总会令手下人先行回府通传一声,好让自己准备饭菜,虽然来的小校尉往往不尽相同,但这二人却总是与相公寸步不离的。今日这二人出现在府上,可相公却并未与他二人一同,莫非相公遭遇了什么不测?
一股冷战不由自主从头皮弥漫到脚跟,少妇心中明了:自己的相公干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她也曾在心中预测过这一天的到来,但,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的手不经意地抚上高高隆起的小腹,她现在只希望相公不过是犯了事,下了狱,算不上通敌卖国、欺君罔上之类的大罪,那么自己还能倾其所有,打点关系将他从里面捞出来。
少妇定了定气,在二仆的扶持下走过去,对那二人道:
“江校尉、汪校尉来了,怎么不用茶?”
江流和汪洋二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旋即齐唰唰向那少妇一跪下去,口中道:
“夫人,江流与汪洋对不起嫂夫人!”
江流和汪洋口中的“嫂夫人”,正是这位身怀六甲的少妇,于效孟的妻子秦氏。
秦若初见状心下明了:或许,丈夫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但口中还是自欺欺人道:“好端端的,你们这是作甚?”
汪洋哽咽:“嫂夫人,汪洋对不起您,没有保护好于大人……”
秦若初强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汪洋从怀中掏出用一方丝帕包好的物件,递与一旁面色如纸的珍珠,珍珠伸出手去接,手却一抖,两声清脆的声响若银瓶乍破,两粒滚圆的珠子滑了出来,落在地上,滚到秦若初的绣鞋旁。
珍珠忙欲弯下腰去捡,秦若初却阻了她,一手扶住张妈,一手捧住肚子,艰难地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两粒珠子,如获至宝般将它们捧在手心,珠圆玉润,璀璨夺目,可那珍珠并非洁白胜雪,却如鲜血般的殷红。
传说鲛人泣泪,泪下成珠,珠可盈盆,洁白如雪。皎洁的鲛珠不过比洁白的珍珠更晶莹通透,固然珍贵,却还算不上什么稀罕的东西,幼时随父亲行商走南闯北,秦若初曾阅过成千上万的珍宝,可其中令她记忆尤深的,却是撒马尔罕的公主遗落在茫茫大漠中的那对耳环,嫣红如血又深邃如海,有如一个神话,印刻在她年幼的心中,也让她记住了它的名字:
“这是,泣血珠。”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刹那间凝注在了秦若初手心中那两粒小小的红珠上。
江流愕然:“夫人,竟认识这宝物?”
秦若初点了点头,旋即无比郑重地望向江流和汪洋,一字一句道:“请二位明明白白告知,效孟他到底去了何处,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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