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的公主,任凭父母千万宠爱,也留不住你的性命。
“我的儿,都怪为娘,当初让你给奸人害去……”平日轻挑一下,便十分威严的凤眉,此刻含满了悔和愧。
母亲今日没穿凤袍,渐老去的眉眼哭的红肿,一身素衫,满头珠钗如今只剩一个白玉簪,想必又去问了僧人。
你没力气抬手,流着泪冲她摇头,“我从未怪过您,您待我的好,我都记得。”
原是安慰的话,谁料母亲哭的更甚,作为长女,她没看顾好你。
日夜不能寐,每每想起你病痛的模样,心如刀割,恨不得代你承受。
“母亲……让我早早去了罢。”你目光含笑,一滴浊泪顺着脸颊滑落。
尘世的留恋,落了。
母亲大哭,死死握住你的手,柔顺披散的长发晃动着,丧子之痛,比一刀一刀割她的肉更为窒息难耐。
父亲站在殿口,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随即他听到了结发妻子的哭泣。
他的第一个孩子,到底没能留住,那一刻,暖黄的光线下他一声叹息,背不觉变的佝偻,宛如苍老了十几岁。
也是这时,他看到了忠心扑向你的狗儿,雪白的皮毛,生前你最爱坐在花房抚摸那柔软的毛。
父亲打定了主意,要这只狗儿长长久久陪伴着你。
……
下葬那日,雨雷闪烁,僧人苍白了唇色,抖了抖身子,还是指向了那处山头。
几百奴仆扛起殉葬箱,浩浩荡荡入了山,走到山腰,雨越发凶猛,隐隐有洪水之势。
僧人始终不言语,沉默的赶路,只有他脚下的杂乱无章,看出他的心绪紊乱。
逆天而为的事,如何不遭天谴。
而那日返回时,突降暴雨,山体滑坡,淹良田百亩,山上之人无一人生还,包括僧人。
……
狗儿焦躁的摇着尾巴,不停用前爪撞着你的棺椁,它想叫醒你。
阴暗潮湿的地方,不适合你睡。记忆中你总是爱温热暖阳,迎着阳光下浅浅的对它笑。
它歪了歪头,不理解他们为何要让你躺进四四方方的盒子,木头的味道难闻极了。
而它很快便饿肚子了,狼吞虎咽的吃下僧人随葬的丹药,奇怪的是,一颗丹药就够它撑得肚儿圆。
丹药味苦,虽能填腹,却让它狗头混混沌沌,似有一团迷雾在脑中。
它蜷缩在棺椁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地面,扬起一点尘土,而它昏沉睡去。
拨开迷雾……是你的笑颜。
它的主人,魏绒。
……
不知过了多久,它学会了思考,暗河亦轻松找到,僧人临走前的古怪一眼,可够它打发一整天去想。
它的蓬松毛发,根根立起,如狼毫,黑亮的瞳泛青,幽幽一点,体型比棺木大的多。
出墓的暗道机关,僧人有意向它暗示,并曾抱起它,用它前爪一一去按,亲自示范顺序,许是佛家的怜悯罢。
但它不会走,它想永生永世守着你,纵使你不再和它玩耍、对它笑。
野外觅食完,它懒散的趴在棺椁上,软乎乎的肚子遮住全部,四爪呈守护状,大大的尾巴慵懒扫着尘土。
你的气味仍在,香香甜甜。
……
墓被打开了一个口,脚步声嘈杂,有三五人进入,发出惊奇吸气声。
它耳朵当即立起,獠牙猛然亮出,狭长的幽幽青眸,嘶吼间扯起嘴上的一大片褶皱,无比凶狠。
好在,外面的毒物还算有用,不过片刻,惨叫声连连,它舒心的喉间发出一阵呼噜声,又趴下,藏起你的棺椁。
此后,公主墓的宝物传说越传越神,但从没有人全须全影带出一件来。
那些人跟疯了似的,前赴后继来送死,甚至曾有一次,他们摸到了主墓室。
贪婪的对话,让它至今难忘。
“听说这公主是最受宠的,也是个短命的,比她其他亲人死的都要早,据说皇帝老儿把好东西全给她殉葬了。”
一人吃力的在水中行走,后背囊满当当的,仍在摸索石门上的机关。
“那还等什么,想必棺椁里好东西更多。”另一人沉不住气,听到好东西三字两眼顿时发光。
上端的镶嵌宝石图案,需与开门时的星辰夜图相一致,它想,他们进不来的。
就算进来……
它踏出一步,身上的毛根根竖起,青眸里的杀意波动,他们不会再有活着的机会了。
你没有死,是它长久的信念。
他们先是惊恐、嘶喊,回过神的逃跑,嘴里叫喊着:“怪物。”
最后它收爪,优雅的舔舐沾在毛上的鲜血,温热且肮脏。
青眸泛起了一点红,野兽的嗜血本能被唤起,人的鲜血……好似更美味些。
再之后,进来的盗墓贼通通进了它的肚子,白骨扔的漫山遍野,而它脾气暴戾。
日渐强大让它充分相信,它可以保护好你。它像守护一个梦幻的泡泡,知假,知一触即破,但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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