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快板·暗涌（十）

“欢颜！你这是什么话啊！”

泠欢颜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任晴天浑身一颤抖了个激灵，泠欢颜的表情和发言内容都过于恐怖了。她急忙拉住好友的手臂，打着圆场：

“这怎么能是白泽的错？不能这么说啊！”

泠欢颜任他拉扯也不看她，依旧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瞪视着白泽。

再看白泽呢？他什么也没说，反而垂下眼帘勾起一个苦笑。

发小就是发小，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果然，最了解他的人非泠欢颜莫属。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搞明白泠欢颜到底看出来什么了，突然把气氛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刚才的预知梦里没有‘命运’。”

泠欢颜目不斜视，一字一句的揭露着预知梦里被忽略的细节。

“也没有‘长夜’、没有‘噬魂’。”

“而这几个，都是存放在你手里的信物。”

泠欢颜句句属实，只是在那满目的血色中，这些细节处的信息被末日那巨大的冲击力掩盖了。

任晴天等三人越听越觉得泠欢颜不愧是和白泽一起长大的好友，她熟悉白泽，也熟悉预知梦，对梦境的细节把握远比他们敏锐，比他们精准。

同时也越听越觉得心惊，一条条细节确实都在指向白泽，不好的预感在他们心里节节攀升。

“所以你觉得会发生那种事情必定和你脱不了关系，你觉得一定是你在未来某个时候出了问题，才会导致悲剧发生。”

“所以你才急着把信物交还给协会，因为你觉得如果继续拿着它们，就会引发那种不好的结局。”

泠欢颜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不过笑的一点儿都不好听，反而夹杂着一股悲凉的味道在里面：

“真有道理啊是不是？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泠欢颜的眼眶红了，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晴天赶紧挽住她的手臂，连声劝慰：

“不会的、不会的！欢颜你别激动，白泽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不可能！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泠欢颜的情绪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变得更加激动了，她抬起手指着一言不发的白泽，带着哭腔嚷道：

“然后呢？然后你还想怎么办？信物事情解决了，下一步就是解决罪魁祸首了是不是！”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泠欢颜所谓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白泽他自己！

这个推测一出口，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林语猛地将视线转向白泽，一双眼睛瞪的目眦欲裂，任晴天也忘了拉住泠欢颜的任务张大嘴巴看着白泽，就连一向淡定的萧南离都面露异色。

泠欢颜这话虽是推测，可万一白泽真就是这么想的……

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林语等三人发了愣，泠欢颜可没有，她扯着嗓子继续讲述自己的推测：

“你急着交还信物、急着让晴天重新拿起‘治愈’、急着要想遥遥成长起来、还急着要帮林语恢复记忆……”

说着说着，泠欢颜哽咽了。她的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看到白泽真的做出那种事情来。

“这么着急把我们都安排好，你在怕什么？你是担心自己以后就管不了这些事情了，是也不是？”

“你说话！”

面对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被自己说中心事的白泽，泠欢颜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去。

任晴天赶紧用力抱住情绪失控的泠欢颜，但她不知道能用什么话来安慰怀里的好友，只好满脸不知所措的的看向其他人，用眼神求助。

“白泽！”

林语健步上前抓住白泽的双肩摇晃一下，焦急的说：

“说句话啊！赶紧说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泽抬起头来扫了一圈把关心和焦急写在脸上的伙伴们，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能说什么呢？泠欢颜的猜测基本上已经无限接近他的真实想法了啊。

“你、你不会！你难道真要……”

近距离看着白泽欲言又止的表情，林语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感到一阵眩晕。他双手用力攥住白泽的肩膀，手指几乎掐进肉里，吞吐了几次，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这件事情。

“以身殉道”这种词，太不吉利了，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场面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泠欢颜脸上滑下两行泪水。

“做完这些事之后你要去哪里？”

她喃喃的问道，盈满水光的双眼失魂落魄的看着白泽。

“你到底想干什么？”

像是脑补出了什么不想看到的画面，泠欢颜突然又拔高了声音：

“你休想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白泽，你这个混蛋！”

泠欢颜突然爆发出力气，她甩开抱着自己的任晴天，冲到白泽面前推开了林语。

她气势汹汹的抓起白泽的衣领，泪痕阑干的脸怼到白泽眼前。一开口，凶狠的话语却被哭腔挤变了调儿。

“我不许你这么糟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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